第25章 引灵入瓮
我等着等着就开始放空,失去焦点的视线突然被屋顶的一个白影抓住了。
定睛一看,是那只白猫。它蹲在屋檐的瓦砾上,精神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很多。
它端端正正地蹲在那里看着我,哪怕在夜色之下,它那双眼睛也很漂亮,依然如宝石一般。
这猫一看就很灵性,我猜它可能是来见李阿婆最后一面,也就没有驱逐它。
嗡嗡……
我手中阴纹尺尺下的铜币突然开始震动,随即一阵阴风再次呼啸而来,我头顶上的大灯笼大幅度地摇晃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大厅里的灯光忽明忽暗。
她来了!
虎叔悠闲的神情一变,立即对赵文行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兄弟二人咬着牙走到桌子两侧,恭恭敬敬的站着,虎叔则坐到主位上。
桌边的三人就位,虎叔突然对我抬了下下巴,说:“阿弟,你来引灵。”
“好。”我应了一声,快步走到纸人身后。
阴风凛冽,怨气冲天。这李阿婆还未现身,阴森恐怖的气氛已经烘托到位。
我沉下气,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我点燃三只清香插入纸人身前的碗里,拿出一支大白蜡烛放在碗前,以符引火点燃白蜡烛。蜡烛燃起橘红的火光,慢慢转变成青幽的绿光。
大厅外已经凝聚起一团如墨般浓郁的怨气,一声哀怨的声音传来,像是有无尽怨恨的哀嚎,又似悲戚的冷笑。这声音听入人的耳朵里会扰人心神。
站在桌边的赵文行和赵文强听到这声音时都是全身一颤,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他们心神一乱,意识很快就被这鬼声影响开始涣散。
虎叔赶紧用阳纹尺打在他们的眉心处,他们这才恢复意识。
与此同时我已经拿出紫符放在纸人背上嘴里念道:“太玄神命,请告天地;律令神符,奉告雷霆;生辰为路,灵符为奏;听吾告令,本时本刻,速速来临,急急如律令!”
紫符燃起的火焰迅速燎过纸人全身后瞬间消逝。而纸人不但没有被点燃,反而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幽光。
紧接着背后一阵阴风袭来,我立即抽出阴纹尺闪身让到旁边,挥动阴纹尺将身后那团黑影引向纸人。
黑影随着我的动作化入纸人内,纸人身上的幽幽青光立即亮了一倍。
“李阿婆。”虎叔对着纸人喊了一声。
没有得到回应,他又喊了两声,纸人依然没有动静。
我已经退到一旁,见此情况就想上前查看。虎叔抬手制止我,他再次对着纸人开口道:“李阿婆,我知道您已经来了。晚辈黄天虎,今日带着他们二人想找您谈谈。”
此话一出,纸人身上顿时散发出怨气。
她发怒了!
虎叔将阳纹尺往桌子一放,他气定神闲地说:“李阿婆,常言道生不能寻死,死不能复生。我知道您生前遭遇,知道您心中积怨,才会以永不超生的方式赔上自己的性命,历经万般痛苦化成怨灵。可是现在阴阳有别,天命有违。您今晚若要开杀戒,我定是要阻止的。但我不想对您太不敬,所以特意请您来协商,看如何做才能让您消怨放弃杀戮。”
这次纸人终于开口了,李阿婆的声音从纸人身上传出,听起来有些失真,仿佛老旧收音机里发出的声音。
她道:“消怨?呵呵,那就让他们全家都来陪我老太婆吧。”说罢她发出了很难听的笑声,桌上的烛火猛地窜高。
赵文行和赵文强二人一直站在桌旁,他们对面而立目光也一直看着彼此,根本不敢往纸人身上偏移一点。听到李阿婆的话后俩人的双腿都在打颤,嘴也微微颤抖。
人惊恐到了一定程度后反应也就迟钝了,他们根本想不起来之前虎叔交代他们的事情。
我赶紧上前用阴纹尺重重地捅了一下赵文行的后背,他这才稍微回过神来。
他往后退一步重重地跪下,朝纸人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急切地说:“李阿婆,请您放过我和我的家人吧。我们一家子都真心的感激赵爷爷救了小宝,赵爷爷的死我也很痛心,很内疚自责。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您的感受,没有好好照顾您报答赵爷爷的恩情。对不起,是我错了。婆婆,我知道您跟赵爷爷一样心地善良,请你放过我的家人。我可以赎罪,您可以提条件,让我赎罪,但请您饶我一命,也放过我的家人吧。”
赵文强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他也扑通一声跪下,对着纸人连连磕头哀求道:“婆婆啊,我知道错了,我……我不应该拖着赔偿款,不该对赔偿款起贪念,不应该糊弄您。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们吧。那些事情……我也不想啊,都是意外啊婆婆。我知道我这种人一定不得好死,但请您现在放我一马,给我一个赎罪改过的机会。我……我会找最好的风水先生,找一处风水宝地,给你们修坟。还会到庙里给你们供奉牌位,让道士每日为你们诵经。不,不,我亲自为您一家人诵经,只希望你们能早日安息。我向您保证,我一定能做到,求您放过我们,给我们一条生路,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日后一定好好做人。我的家人们是无辜的,就请您发发慈悲,放过我们吧。阿婆,您也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啊。我们是亲人啊,阿婆,我真的知道错了。”
赵文强一股脑说出这番话,说到后面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他非常害怕,极度恐惧,话说的也不利索,有些语无伦次,一边说一边对李阿婆作揖哀求。
我在一旁看着他们这对堂兄弟心情复杂。他们现在说的话就像冬天的蒲扇,夏天的棉袄,忏悔的时机早就不对了,根本于事无补。我也不觉得他们是忏悔,反而觉得他们是因为恐惧,不得已的追悔,更不觉得这样的话会让李阿婆动容。
果不其然,在他们说完之后,李阿婆非但没有动容,还怪笑起来,笑过几声后反而怒气更甚,怨气更深。
白蜡烛的火光再次窜高,桌子上的碗筷突然开始震动,碗里的三根清香瞬间熄灭,碗也裂成两半。
纸人的脑袋被鬼火点燃,从上而下化成灰烬,李阿婆以怨灵的模样慢慢出现在我们眼前。她并未回避,直接让赵文行和赵文强看到她的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