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裂的小男孩

    跟着虎叔走进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错觉，我一进来就觉得灯光好像暗了一些，明明在外面看起来非常亮。

    我还觉得视线有点模糊，好像屋里有一层薄薄的雾气，不仔细分辨倒也看不明显。

    屋子里一切都是崭新的，充满了新家具的味道。在客厅中间，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满香炉和供品，还有金银纸和叠好的金元宝堆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桌子下面有一只活公鸡，它的脚被一根红线系着绑在桌脚。还有一张椅子和元宝桶。

    虎叔回身对屋主说：“请生肖为龙、猪、蛇、鼠的人回避。”这是根据退土时辰和家主八字生肖是否相犯来算的。

    “我属狗的，我可以留下来看看。”屋主说完把门一关，饶有兴致地坐到椅子上看着虎叔。

    我站在桌子旁边的楼梯旁，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看着虎叔等他给话。

    只见虎叔站到桌子前面，他拿起桌子上的香一晃，香居然无火自燃了。他神情一下变得非常严肃，眼神也变得犀利，嘴里念诵起安土地神咒。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祇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念完他把香插进香炉，然后拉出红椅子坐下，双手放在桌子上，整个上半身前倾半趴向桌子。

    屋主见状好奇地探着身子去看。我也好奇心起，但又怕打扰到他，不敢靠太近，只能伸长脖子看。

    突然！虎叔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掌开始颤抖起来，紧接着整张桌子都跟着剧烈震动起来。桌面上的东西都在晃动，发出与桌面碰撞震动的声响。

    桌下的公鸡原本闭着眼窝着，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弹跳起来撞在桌子上，拼命拍打着翅膀想跑，可惜脚被拴着，只能发出咯咯的叫声。可能是发觉逃不了，它又钻到桌下，瑟瑟发抖地靠在虎叔脚下，将头埋在翅膀下面。

    这动静来得突然，我也被吓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顺手就抱住楼梯的扶手。

    我虽然有点怕，但还是好奇地看向虎叔的双手。

    他的手晃动的幅度非常小，但频率很快。只是那力气明显不足以将整张桌子带着震动成那样，而且他的手都没怎么碰到桌子，可桌子的桌脚都几乎离地了。

    这是个什么把戏？魔术？我满脑子疑惑，心里还是觉得这只是虎叔虎人的把戏。

    忽然，我感觉屋子里的温度变低了，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时砰得一声响，虎叔双手重重拍在桌面上，桌子瞬间稳住。

    虎叔呼出一口气，他收回手起身对呆坐在椅子上的屋主说：“你的房子来了位‘小朋友’，应该没有恶意。”说完他看了一眼我旁边的房间。

    我也是下意识跟随着他的目光扭头往房间看去，结果这一看，直接把我吓得浑身一颤，喉咙一抽发出了一声惊恐的狗叫声。

    那房间里的床上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他脸色白到发青，两腮肿胀，眼睛没有黑瞳全是眼白，还往外凸出，好像一动就会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他裸露的手脚的皮肤也肿胀发白，上面布满一道道皱皱巴巴的狰狞疤痕，尤其是他脖子一圈发黑的疤痕，渗着黑色的汁水。

    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泡胀到破裂的人偶娃娃，极致的惨烈恐怖。

    我毫无准备，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惨白的眼睛，头皮瞬间就麻了，仿佛被静电燎过，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这心理防线一破，喉咙一抽，张大嘴就想发出尖叫，却因为过于惊恐才发出狗叫一般的动静。

    “阿弟！”虎叔喊了一声，他低沉浑厚的声音把我震住了。

    我慌乱地跑到他的旁边，指了指房间用嘴型说：“有……有个小破孩子，不是，是全身破的小孩子。”我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虎叔淡定地点了下头，用眼神示意我不要慌。他对屋主说：“这位‘小朋友’要请走，屋子里现在阴气重，要净化才行。”

    屋主听到虎叔的话后打了个冷颤，可能是看到我刚才过激的反应，让他也害怕了。

    “哦，那我先回避，黄师公你们辛苦了，辛苦了。”屋主说完拉开门就溜了。

    我的心脏砰砰狂跳，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整个人处在一种懵逼惊恐又莫名亢奋的状态，眼神总是不受控制地往那个房间门口看，生怕那个小男孩突然从房间冲出来。

    “你看得真切吗？ ”虎叔问我。

    我咽了下口水说：“太他妈真切，清楚到不能再清楚。虎叔，这真的有鬼啊？那小破孩，真的是鬼啊！”

    虎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长见识了是不是？你不用紧张，里面的小朋友生前也是可怜人，不然也不会那般模样。 ”

    这安慰的话听在我耳朵里简直头皮发麻。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真实地见到这东西，模样还那么恐怖，简直是极大的视觉和精神的双重冲击。

    这太尼玛刺激了！要不是大几十万的债务从我脑海里闪过，我发出那一声狗叫的时候就已经破门而出了。

    我此时的脑子一片混乱，这么多年来的世界观正在瓦解。

    虎叔拿过我手里的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黄色锦囊和黄、绿、紫、红四种颜色的符纸，有一些已经画好了符文。这些符纸中紫色的最长，有一米长二十公分宽，折叠在一起放着。红符纸小一半左右，但比黄、绿二色的普通符纸宽一倍。

    里面还有三只瓶子，分别是白、红、黑。里面装的是香灰、朱砂、墨。几只毛笔和黑色小碟，十枚铜币和两小捆红到发黑的细麻绳，麻绳两头各系着两枚铜币。

    还有一把通体暗红光亮的雷击枣木阳纹尺，尺身四十公分左右，上面篆刻着‘九幽天地，万道法祭’。尺下方篆刻着一个阳字，阳下有孔，穿有一根暗红麻绳系着一枚九边形的铜币。

    “虎叔，我是喝了你给的水才看到那个的吧？”我小声地问。

    虎叔嗯了一声说：“这种情况不多，我平日也就走个流程。你真幸运，一出活就遇到他。”

    我嘴角一抽，干笑一声道：“那还真是便宜我了。”

    这时客厅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我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那个房间。只见房间门在晃动，有个小身影已经从旁边的楼梯上闪过上了二楼。

    “小朋友调皮了点，走，上去找他。”虎叔将两枚铜币和麻绳装进口袋，然后拿起那把阳纹尺往楼梯走。

    我看了眼箱子，想着是不是该拿点什么防身，可是我也不知道哪个能防身。扫了一眼觉得紫色的符最大，应该威力不错，就抓了一张紫符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