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狼（五）
很快，一头体型硕大的战狼钻了出来，脆绿色的眼瞳盯着洞口燃烧的柴堆，它看了一会，又钻了回去。没过多久，陆续有大小不一的战狼从洞口钻出，迅速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里。
“传说中的狼王，一个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对狼群来说等同于神一样的存在。我们一直遵守先祖传下来的规矩，即便是捕捉幼狼，也从不违反古时与狼王的约定，给予战狼族必须的生存空间。”卡帕再一次叮嘱：“虽是传说，但犯了这两条的猎人从来没有活着离开过，你们要小心。”
你可不要胡来啊，威廉。村长就只剩你这一个儿子了。
卡帕本想跟进去看看，立刻被周遭的猎人拉住，驱赶成年战狼以及照看营地都需要他，不能陪那群考生冒险。
“你留在这里，一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不得已，只好让前来报信的人留下，卡帕率领着其他猎人分头巡逻，准备把任何试图接近的成年的公狼赶走。
威廉这孩子真是的，千叮万嘱叫他不要乱来，就是不听劝。
“卡帕！威廉去兽穴了！”
天一亮，没有睡好的考生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这次的测试。
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不死生物特有的寒气，卢西恩叫住擦身而过的青年。对方顿住脚步，表情显得极不耐烦。
“站住！”
“我不喜欢无意义的重复。再问你一遍，你对维克多·伍德做了什么？”
“有人抢先了！”
仅供一人通过的洞穴是狼群挖掘，越到后面越狭窄，面对堵住去路的人影，维克多挥动舌棍。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但只要在考试期间，我作为监考官就必须负责他的安全。”
卢西恩听了卡帕的警告，已经踏出去的脚步又顿住。
※※※
［你父亲会伤心的，小劳埃尔。］
村长查维兹已从噩梦中转醒，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刚一睁眼，就不顾双目的刺痛，急切的在一群嘘寒问暖的人群中搜寻。
“为什么？”命令一下，立刻有考生发问。
“哈~死在里面吧。”抬脚踹向暗藏的机关，事先挖好的陷阱使的整个洞穴坍塌，威廉看着已经被封死的狭窄通路，长舒出一口气。
“卡……帕……”嘶哑的嗓音唤来了他最倚重之人。
卢西恩点了点头，第一个打头阵，猫着腰钻进了狭窄的洞穴，其余的考生也紧随其后。他们都听到了猎人的警告，加上剑蛛造成的阴影，除几个对自己身手颇为自信的，大部分人都决定遵守猎人的要求。
不躲不避，巫妖站在地，任凭尖利的短刀刺向要害部位。
“受死吧，你这个带来厄运的混蛋！”猎刀铿锵出鞘。
※※※
带着忧虑，卡帕随考生一同出发，前往战狼活动的区域。临行前他扫视了一眼营地，没有看到威廉的身影，脸色不禁又阴沉了几分。
卡帕把耳朵凑近：“我在这儿呢，村长。”
前行了一小段路后，出现在考生眼前的是如树根一样密集的岔道。洞穴里漆黑一片，不禁勾起了人们对矿道的记忆。
改刺为劈，手中猎刀扫向更为致命的脖颈。
※※※
银狼微微眯眼，左边的脑袋猛地大张，“噗”地吐出熊熊烈焰。贴身张开的结界虽然挡住了这次攻击，却也让巫妖的脚步停滞下来。
“他死定了！凡是被埋祭祀之窟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猎人的村落虽然每年都会固定带走一部分狼崽，但同样的，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活祭，以活人来作为献给狼群之王的祭品。虽然没人亲眼证实战狼王是否存在，但只要是被选做祭品的猎人，就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兽穴。也正是因为这则传说，威廉才想到把维克多引到祭祀之窟。
就在它注意力集中到感知上时，无声无息的攻击划破空间，直袭维克多的后背。吃了一记重击，它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巫妖回头一望，就见一只体型毫不逊色于蛛怪的巨狼立在身后，银色的皮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比体型更惹眼的是它脖子上的两个脑袋，深蓝色的兽瞳里泛着难掩的怒火。
一声闷响过后，威廉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瞪着两步开外的维克多。锋利的猎刀竟然刺不进去，反而像是戳在硬石上，他的手腕甚至感觉到了刺中硬物时特有的抵触感。
“布赫村越来越过份了，这次居然用一个浑身冒着死气的亡灵法师来做祭品。不过……我喜欢有挑战的食物。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打败我，要么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
“就这里分开吧，你们依靠各自本领捕捉一头战狼幼崽，等我亲自过目后再放回去，严禁带出洞穴。”
走在最前头的卢西恩铠甲散发着一缕缕金光，他腰上的圣物犹如一只火把，一闪一闪的，耀着明亮的柔光。
“好了，你们赶快进去，只有两小时的时间。”
“是不是大言不惭，试过就知道了。”
维克多一除，父亲和其他村民的梦魇也该消除了吧。
“你不用担心，我会照看好威廉的。”明白老村长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与维克多杠上，卡帕刚一答应，查维兹就又陷入到昏迷中。
风刃正要出手，洞穴深处传出一声近似咆哮的兽吼。
“一个战狼群有多少幼崽？我们把新生的幼狼都带走了，你想让这里的狼群绝种么？”话一出，提问的考生立刻遭到了周围人的耻笑。
又是一声闷响，没有预期中的头颅飞落，没有预想中的鲜血四溅。
在洞口架起一个小柴堆，枯叶和干柴燃烧得很快，不一会就冒起一阵浓烟，熏进只有一个进出口的洞穴。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人们看到的了一块突起的白色岩石。乍一看，的确有几分像狼头，在一片青翠的林间格外显眼。
“里面有什么？”
“帮我……照顾威……廉……他性子太过急噪……”只是一晚，查维兹像是苍老了十岁。
“哈？我不知道你说什……”威廉想打马虎眼，却在接触到骑士犀利的目光后将最后一个字噎在喉间。
巫妖没有被倾倒土石压到，它站在被堵住的洞穴旁，感应着附近生命体的距离。缺少空气或食物，对一个亡灵来说算不上麻烦。
“你对他做了什么？”
“普通的凡品怎么可能刺穿我的躯体。”用两只手指轻轻一夹，架在脖颈上的铁刃立刻断为两截，就维克多刚向前迈出一步的时候，洞穴忽然开始摇晃起来。乘着它分神的机会，威廉向前一滚，从维克多脚下钻了过去。
“幼崽呢？”卢西恩可没心思欣赏景色，维克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给他找麻烦，只想赶紧把任务完成，将这群人带回米维拉。
“什么？”卡帕急得满头大汗。
“一定要提高警惕。”向狩猎队的其他成员小心叮嘱，卡帕有点怕维克多中途脱离部队，跑回来实施报复。诸人连连点头，均表示会保护好村民。
“信仰玛拉的骑士居然会想保护一个邪恶法师，这真是我这几年听到最好笑的事了。”威廉一边说一边向后退。他总觉得眼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对维克多特别关照，但愿他们不是熟人才好。
维克多没有参与轰笑，能洞穿黑暗的双眸在逐一过滤四通八达的岔路后，选定了其中一条。
黑袍的青年站定不动，面上淡然的表情叫威廉后退几步。
卢西恩守在岔道口，瞥见威廉一身沙土的走来，脚还有点微跛。
“瞧那儿。”指着前方，卡帕为众人介绍：“有没有觉得像远古的图腾崇拜？”
“大言不惭。”吐出嘴里的泥沙，维克多指尖陡然变黑，枯萎之触已然出手。
待所有人都进入洞穴后，从村子方向跑来一年轻人，带来了一条不好的消息。
“你……你这个怪物！”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考生纷纷回头，只看到一贯走在第一的黑袍法师留下的衣角残影。
战狼是出了名的凶悍，加上群居的习性，一直是泰阿森林里最强势的物种之一。它们分为几个组群，散落在广袤的森林各地，但若说到捕捉幼崽，猎人们只会去一个地方——兽穴。不知道什么原因，所有的母狼产崽时都会返回这个洞穴。
没用太久，在卡帕的带领下，考生和卢西恩就抵达了目的地。
或许是严肃的表情起到了作用，威廉没有隐瞒他刚把一个人活埋的事。
“狼头石下面有个小洞，无论间隔多远，母狼们都会返回这里生产幼崽。待会狩猎队会用烟熏的办法将成年狼引开，你们乘机进洞就可以抓到幼狼了。”卡帕严肃的警告：“有两点必须遵守。一是不要抓刚生下来连眼睛都没张开的幼狼，二是不要在洞里杀伤狼崽，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