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交公粮（上）

    雪梅和晴丫放学回来，把打的柴火放到柴棚，雪梅就往去厨房了，这几天刘父刘母都很忙，家里的晚饭都是雪梅做的。

    天黑了刘父刘母才走回来，身上全是扇稻子的灰。

    “爹娘，你们先去洗澡，我特意烧了很多水，洗完澡再吃饭。”

    上次刘父到公社开会，说10月底要交公粮。村里趁着这几天天气好、太阳大，又把稻子翻出来复晒了一遍，再用手摇风车扇几遍，这样公社粮站收粮检查时才能通过。

    现在农村种田，一年要向国家粮站交三次公粮，即春、夏、秋季各一次，春季上交小麦、油菜籽；夏季交早稻，在夏季农忙过后去交。秋季是交晚稻，午季农忙过后去交。但是刘家村这边的地理位置这不是很适宜种小麦，所以春季只交油菜籽，村里种的小麦分给村里人逢年过节包饺子、包子吃。

    从1960年代开始，华国规定正常年景的良田需交纳15的粮食作为公粮。给国家交公粮的稻子、麦子质量标准要求高，粮站工作人员验收过程非常严格，一般来说要籽粒饱满，无杂质，水份不得超过16才行；另一方面时间也紧，全公社交粮时间一般都在10天左右。

    各户必须提前把好公粮质量管理关，一般会把质量好的稻子、麦子等上交国家，因为上交的公粮也是会分为三六九等的，等级差的就需要多交。

    像南方的交稻子，稻子田里收割后，采用打稻子的脱谷机脱谷后（像刘家村用的是一个“谷桶”，长宽一米五左右，高七八十厘米，全靠人用力在桶内侧拍打稻穗，把稻子打落到桶内。）再把稻子在家里的稻床上（竹垫）晒了好多遍，晒得非常干又脆，再用手摇风车也扇过好几遍，有关砂子、瘪稻子、剥了壳的米等全部清除掉，把籽粒饱满，无杂质的最好稻子，装入麻袋，并封好袋口，等到交粮的时候送到粮站。

    雪梅刚刚把剩下的作业做完，从房里走到堂屋，边伸懒腰边往外看去，就看见王母拿着饭和菜进来。雪梅就开口问道：“娘，你们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家？我和弟弟妹妹先吃了，你们的饭我一直放在灶上温着，现在应该还热乎着。”

    “饭还热，我先拿出来，等你爹洗完澡出来一起吃。今天回来晚是因为村里几个大队长和你爹商量打算明天去公社交公粮，去交粮太晚了，交的人太多了，又怕上面又出什么幺蛾子。今天一天把稻子用风车扇干净，装好袋了，明天凌晨四点村里的壮劳动力就出发送粮。”

    “娘，我们明天不上学，我明天也想跟爹他们去交公粮，我保证起的来。并且，我听说明天公社大集开了，我也想去赶大集。”

    “我明天也要去公社，但不跟你爹他们一起去，他们要早一点。我是去赶集，公社有一个月没开集了，（之前两年自然灾害时候，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这个集根本开不起来，还是今年夏收后才恢复开集，不过前面一个月各村队员忙着秋收有一个月没开集，公社大集一般半个月开一次 ，到过年前一个月，一周开一次。）家里缺的东西太多了，打算去换些东西，家里还有两匹土布和四只新箩筐、打算明早再去菜园摘些新鲜蔬菜一起去换东西，你明天要帮我拿东西、看摊子。”

    刘母又接着说道：“你爹他们去交公粮，还不知道弄到什么时候，要是幸运的话，你爹才有空来集市接我们。为什么说幸运的话才有空呢？”

    去公社粮站交粮时，首先是人多，去晚了前面就排了很多其他村来交公粮的人，交公粮又要通过验麦、过秤、入库三道程序，要每个过程顺利才能成功交粮。一般一个收粮磅点，会有三个工作人员，一个验质，一个司磅，另一个开发票。验质员手里拿个铁签子（前头尖尖的空心棒)。

    每到交公粮的时候，总是要看管粮、收粮那些人的脸色。说句实话，粮站工作人员的态度非常咄咄逼人，他们一边神气的叼着大前门牌香烟，一边拨拉着算盘，一把木椅子坐在磅秤旁，那个神气劲，那活脱脱的形态，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不过咱们去交粮的人一般还都要对工作人员很客气，因为他说你的粮好就好，他说你的粮不好就要你退回去，那可就麻烦了。如果粮食不合格，不论你离粮站有多远，都要拖回去再晒再转风车，并且下次来可能交得更多。

    “那行，我明天跟你去赶集，赶完集有空再去看交公粮。”

    “娘，我和弟弟也要去赶集。”话音刚落，晴丫、瑞瑞和飞飞就从雪梅房间走出来了。

    “晴丫，你明天跟弟弟妹妹在家，顺便把作业做完。你大姐是去帮我忙，明天人太多了，不好带你们去。”刘母看了看眼巴巴望着她的三张小脸温柔地说道。

    晴丫撇了撇嘴，知道刘母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刚好看见刘父走进来。便对两个弟弟眨眨眼，瑞瑞和飞飞立刻就懂了，一人去抱着刘父的一条腿，晴丫也走过去抱着刘父的一条胳膊，撒着娇边摇着刘父的胳膊边说：“爹，娘明天带大姐去赶集，我和弟弟们也想去，我们仨会听话的，你要娘也带我们去吧！”

    刘父看了看身边的三个小家伙，又看了看刘母的眼神才说道：“不是你娘不带你们去，爹明天没有空要和村里的叔叔伯伯去公社粮站交公粮。你娘和你大姐要拿很多东西，没有精力管你们，要是有坏人把你们抱走了，你们就永远见不到爹、娘和你们大姐了，到时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们了。”

    晴丫她们仨被刘父的话唬住了，没有再说要跟着去，但三个小家伙脸上都是一脸的不高兴。

    刘母看到三个小家伙没精打采的样子安慰道：“明天我和你们大姐给你们麦芽糖回来。”

    又看向雪梅说道：“雪梅你和弟弟妹妹快去洗澡。洗完澡早点睡，明天我们要去得早。”

    四姐弟洗完澡后，雪梅偷偷把弟弟妹妹拉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雪梅把手伸进放衣服的箱子假装从里面拿出三毛钱，其实是从空间里面拿的，雪梅自从知道空间不会消失后，就把手中的钱用小盒子装起来放到空间里面 。

    在雪梅家，刘父刘母从孩子八岁以后天，孩子们过年收到压岁钱就让孩子自己保管。因此，雪梅是家中第三有钱的人，村里很多比她大的孩子都没有她这么多钱。现在，雪梅一共存了一块三毛五分。

    晴丫看到三毛钱很是羡慕，心想等明年过年她也有钱了。

    三个小家伙眼睛都直瞪瞪看着，雪梅扬了扬手中的钱，三个小家伙说道：“看到我手上的钱了吗？我明天去给你们仨一人买一串糖葫芦回来吃。”

    雪梅姐弟四个从来没有一个人吃过一串糖葫芦，以前都是刘父从县城带一两串回来一家子分着吃。三个小家伙一听，立刻在房里手舞足蹈起来，飞飞这个小机灵特意立刻对雪梅说道：“大姐，你最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听得话，我是要做你最好的弟弟。”

    晴丫和瑞瑞听见了，也不甘示弱，一个拉着雪梅的一只手，拍着胸脯保证到自己以后一定是最听话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