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诗会
姜行月专心翻看着手中的账簿，账目记载详尽，从每一笔资金流向到每批月度所需的材料，再到各式编号的人员积分，一一列明。
根据账本所示，一部分灵石出自醉仙楼，另一部分则是由拍卖所得，至于拍卖的是什么，姜行月心里有些猜测，大抵被抓的修士吧。
灵石的消耗则分别用于当铺用作兑换、下人发放灵石、材料损耗但她注意到其中两笔异常记录：引起了姜行月的注意，一则用于运镖的费用，倒不是因为费用异常，而是所托的镖局黎羽再熟悉不过，是平安镖局；二则是近半年，大量灵石流向了诗会。凡人的诗会怎么会用到如此多的灵石？姜行月仔细看来，诗会的场地，宿费用倒是没用什么灵石，但诗会上所筹备的吃食包含了妖兽肉，种植在灵气浓郁地区的粮食，蔬菜，为何要为凡人的诗会准备具有灵气的食物？
“白玉京到底要干嘛？诗会又有什么猫腻？”姜行月心中疑云重重，怪不得宋元华在诗会得了灵根，是灵气吃食，激发了潜在的灵根。但是白玉京为何用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方式发掘修士？平安镖局又为白玉京送了什么货？难不成师父也和这件事有关联？
元咎压根看不明白复杂的账簿，见到姜行月紧锁的眉头，便向她询问道：“嫂嫂，你发现了什么端倪？”
“诗会，有问题。”姜行月没说出有关平安镖局的事，她心中还是相信师父的，但是这账目的事情还是却深深的刺入了姜行月的心。
“嫂嫂，那接下来我们去查诗会吗？”
“你打探一下，看看这诗会何时举办。”
“去哪打听？”元咎不解。
“这样的盛会大多数人都知道，你不妨去街上问问商贩，定然有人知道。我有些事情要去找你大哥商量。我们兵分两路，晚上在客栈会合。”
“好好，那我去打听。”
元咎离开后，姜行月迅速变化面貌，恢复为黎羽的模样，黎羽照了照镜子，“还是自己的样子舒服些。”
黎羽的事情还远未完成，账本已明确指出白玉京所赚的灵石有一部分都来自醉仙楼，醉仙楼确实如慕容潇潇所说和白玉京关系紧密，他要再去醉仙楼探上一探。
到达醉花楼时，老鸨见到黎羽，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公子，许久未见，今日是来寻雪儿的吗？”
黎羽摇摇头说道：“今天我想尝试些新鲜口味，不知妈妈有何推荐？”
老鸨笑道：“公子，咱也是老熟人了，明人不说暗话，我们醉花楼的姑娘们个个都是佳人，定能让公子满意。”
黎羽听了这话，从怀中掏出两块中品灵石，老鸨看到黎羽手中的灵石，立刻喜笑颜开。
黎羽问道：“能不能叫所有闲着的姑娘都出来看看，我这人挑剔的很，想挑个中意的，这灵石就当姑娘们的辛苦费了。”
老鸨大喜，没想到两块中品灵石来的这么简单，她道：“公子你说的是哪里话，这都是姑娘的分内事。”老鸨随后带领黎羽至后院寻了一间最大的房间。
不久，醉仙楼的所有可供选择的女子都集中到了黎羽的房间。黎羽仔细打量每一位姑娘，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一位女子身上，她的表情明显地透露出不自然的表情。黎羽捕捉到这一细微的变化，缓步前行，故作犹豫地观察了片刻，最终选择了那位女子。
老鸨见状问道：“公子，就选她一位？要不要再挑几个？”
黎羽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黎羽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回答：“不，一位就好。”
富家公子哥有富家公子哥的玩法，老鸨很懂事的领着其余姑娘离开了。
房间内，姑娘的目光流露出温柔的光芒，她自然而然地坐在黎羽的膝上，双臂轻柔地环绕着他的颈项，“奴家馨儿，公子我们可以开始了。”
黎羽略作停顿，紧紧抱住女子的细腰，低沉而情深地询问：“你还记得我吧？”
听到这话，女子的面色顿时显得复杂，声音带着一丝迟疑：“是文雨彤让你来的吗？我之前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我是不会离开的。”
原来，这女子便是之前文雨彤前来寻觅之人。
黎羽接着馨儿的话说道：“可她还是不放心，她担心你被胁迫了，就比如这个刺青。”黎羽的手指轻触女子小腹上的刺青，随着他手中灵力的轻轻运转，然而馨儿的表情却未见变化，这显然不是用来控制心智的法门。
馨儿含情脉脉的感受着黎羽的灵气进入自己的身体，语气含糊而柔情地说道：“公子若是来此寻欢享乐，奴家自然欢迎。但请不要再提离开的事了。”
黎羽却是淡然一笑：“你若是真心不想离开，我也没法强求。我只是对你身上的刺青很好奇，不妨告诉我，它到底有何作用”
馨儿笑着看向黎羽，她轻轻地掸开衣物，完全露出藏在腹部的红色刺青，用那勾人心魄的声音回答：“公子莫非怀疑刺青有控制心智之能？难不成公子是对某个女子动了真情，想要完全拥有她？告诉公子也无妨，刺青确有妙用，它能将男子的元阳转化为灵气，加快修炼速度。我这杂灵根修炼无望，如今有了这方法自然要试试，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
仙之一字，就是这般勾人，让人宁愿舍弃一切，都不愿放弃。
黎羽看着眼前春宫般的景象，不禁咽了口唾沫，问道：“仅此而已？”
馨儿依偎在黎羽耳边轻声回答：“它还能提高身体的敏感度，从而加快平时吸纳灵气的速度。不过，奴家也见过别样的刺青，不同的刺青带来的作用确有不同，或许其他样式的刺青具有你想象中控人心智的能力。”
“那你说的代价又是什么？”
“代价？如今身在青楼，不就是代价吗？还有比这更沉重的吗？”
人就是这样，遇见不情愿的事情，总是想出各式各样的理由来宽慰自己。可实际上困住自己的始终都是自己的贪婪。
黎羽凝视着她腹部的刺青，看刺青的时候，并不像看到符箓时那般一点即透，他明白这并非符箓的变种。
黎羽又问道：“刺青是在哪纹的？我想去看看。”
馨儿的回答带着一丝无奈：“这我就不清楚了，当时双眼被蒙，什么也看不见，只记得在车里坐了很久。”
“那你当初在哪里被羁押？”
“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在地牢。”
黎羽点了点头，轻轻放下馨儿，缓缓站起身来。馨儿用一种既娇媚又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难道公子选中奴家，仅仅是为了问这几个问题吗？不想做些别的吗？”
黎羽不舍地从纳石中取出一块中品灵石，说道：“还有件事，替我保密。”
馨儿接过灵石，俏皮地夹在胸前，挑逗地说：“如果下次有需要，可以来找馨儿哦。”
黎羽离开了醉仙楼，步行回到了客栈，元咎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大哥！你来了！嫂嫂她人呢？”
“有事她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大哥，嫂嫂之前让我问诗会的事，我已经问到了，三天后就是诗会，想要参加必须提交一首诗。”
“诗？”
“对，春夏秋冬每个季节的诗会，都要提交相应季节的诗。这次的冬季诗会，需要一首关于冬天的诗，只有诗够精彩，方能参加诗会。”
黎羽听后，心中默默致歉，这次避免不了要欺世盗名了，还请各位诗仙诗圣谅解。然后他挥笔写下了这样一首诗：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大哥，你这诗绝了，你还是个文人？”
“抄的。”
“抄的？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
“不会有人认出来的，这是我老师曾教过的。”
“你老师作的诗？”
“不是，我老师只负责教。”
“那这是谁的诗？”
“柳宗元。”
“没听过”
黎羽和元咎在一个老学究那提交了这首诗，当场便赢得了高度赞扬，老学究当场就赞扬黎羽是当世诗豪。黎羽反倒是涨红了脸，因为他心知这诗是“借”来的。
不管诗到底抄的何人，黎羽和元咎还是成功跻身诗会。
黎羽这才了解了诗会的新规则：冬之诗，是诗会的第一题，也是诗会的准入卷。诗会不是一次性的评比，而是一周内的连续比试，主办方每天都会有新的题目，第一天的题目依照季节来定，他们提交的冬之诗就是首题。只有首题被认可的人，才能继续留在诗会，享受由诗会提供的食宿。
七天七题，最后根据每题的得分排名来决定最终排名。黎羽对排名并没什么想法，因为他的目的压根也不是诗会魁首。
诗会举办的地点并非寻常客栈，这是皇家地界，不对外开放，仅在接待使臣时才会开放，如今将这等奢华之地开放给诗人，足见朝廷对诗会的重视。
黎羽与元咎步入客栈时，门口的侍卫看是二人进入，也未加阻拦，毕竟很多文人都带着书童一齐入住，也没什么奇怪的。而且，参会的诗人都有可能在明年恩举中取得成绩，谁也不愿意得罪未来的朝廷官员。
黎羽在客栈内随意漫步时，巧遇一年轻书生，书生见到他们便主动搭话道：“两位好，在下苑贤国。”
黎羽客气道：“黎羽，侥幸入选。”另一只手指向元咎道：“这位是我同行的伙伴，元咎。”
苑贤国打量了他们一番后，略显疑惑地问道：“在下虽然第一次进入别院，但诗会上的人不敢说都认识，但至少也看得面熟，怎么未见过两位？”
黎羽以谦逊的语气回答：“不怕朋友笑话，在下才疏学浅，不像贤兄才华横溢，读了多年圣贤书，才有勇气来此一试，贤兄没见过我实属正常。”
苑贤国听了黎羽奉承的话语，虽内心欣悦，却故作平静地说：“哪里哪里，愚兄也并非全因诗文，而是诗文所附的山水画侥幸被看上，方才得以入选。
黎羽接着说：“苑兄太过谦虚了，连画都能入选，何况是诗词。”
苑贤国笑着说：“黎兄莫要抬举愚兄了。我刚看见来了个老朋友，我去打个招呼。”
“好，那我们明日见，希望能在诗会上见仁兄你的绝代风华。”
“好，黎兄，我们明日见。”
苑贤国走远，元咎开口道：“这人还真是势利眼，听完我们初来乍到，在下立刻就唤作愚兄了。”
黎羽摇头笑道：“无妨，参加诗会非为了交友。”
黎羽和元咎找到了门牌对应的房间，元咎刚进房间，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哥，接下来我们怎么查？”
黎羽淡定回答：“我想了许久，宋元华是在诗会上大放异彩之后，方才成了众人的谈资，所以我也打算在诗会上取得些成绩，借此声名鹊起，更便于接近诗会的幕后主办者。看看举办诗会的究竟是何人。”
“是四王爷！”元咎忽然说道。
“四王爷？你如何得知的？”黎羽惊讶地问道。
“街上的摊贩都和我说了，诗会是当今圣上指派四王爷负责的，这事情在燕都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听大哥你的语气，难不成你认识四王爷？那这也太巧了吧！”
“不认识，但帮他走过镖。”
黎羽虽然没见过四王爷，但王爷夫人可是他亲自送到王府的。如果诗会的背后真的是四王爷，那四王爷在白玉京应该也有一定的位置。而如今四王爷娶了顾家姑娘，就等于掌握一半兵权，他若是想要谋反，恐怕如今已成定局。
黎羽本想悲歌点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就算是燕都易了主，也与他无关，他只想救出曲晚凝。
十一月的冬季应该很冷，但客栈里应该是担心这帮弱不禁风的文人墨客偶感风寒，把炭火烧的旺盛，黎羽只觉得房间里闷热异常，他起身打开窗户，一阵寒风吹过，心里总算是静了几分。站在窗边待了一会，他正打算关上窗子，恰巧在窗外看见了一个熟人。
黎羽叹道，“这世间之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刚想起顾小姐，就看见你了。”
黎羽趴在窗户上喊道：“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