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当铺
通过黑衣人的交代，姜月行和元咎获悉了一个藏于燕都内，完整的链条。
燕都中，存在一个极为神秘的组织——白玉京。白玉京以白莲花作为识别标志。它专门抓捕女修士，然后对其进行某种手段的改造。改造完成后，她们被当做商品，有的被送往醉花楼以赚取灵石，有的则在地下拍卖会上被竞拍。至于男修士，大多数被吸为白玉京的成员。
姜月行眉头紧锁，声音沉了下来：“还有其他的羁押点吗？”
黑衣人身体颤抖，急忙回答：“有，但每个牙子只能在指定的监禁区贩卖女修士，然后通过贩卖女修士的境界和容貌为质量，换取点数。我曾无意中听闻，城北客栈附近好像也有一个类似的监禁区，但具体位置我不清楚。”
姜月行追问：“你提到的点数究竟作何用途？”
黑衣人忙道：“燕都西南角有一家当铺，名为‘一间当铺’，所有的点数都可以在那里兑换，从灵石、材料到武器，防具，应有尽有。”
“白玉京是怎样发展下线的？”姜月行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也不清楚，是他们主动接触的我…”黑衣人对于组织内部更加深入的事情毫不知情。
黑衣人什么都说了，但也好像又什么都没说，手上除了当铺再无其它线索。
姜月行转向元咎：“你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吗？”
元咎目光深邃地望着她，“我对他们没有什么疑问，但我对你有疑问，你的偃甲从哪里来？不仅偃甲外形与我大哥的一样，甚至它手里的刀都一模一样。”
姜月行一时语塞，手摸着下巴，正思索着周全的解释。
元咎自言自语道：“莫非…你是我大嫂？”
元咎自己提出了问题，然后又自己回答了问题。这让姜月行哭笑不得，但眼下她也想不出什么其它的解释，于是顺坡下驴道：“没错，我和你大哥是朋友。”
元咎听后，紧握着腰间的横刀，正在缓慢抽出黑色横刀。“果然，我说什么，你就会顺着说下去，你到底把我大哥怎么了？”
姜月行见元咎要出手，快速平复局势，只得苦涩地笑着道：“停停停。我和你大哥真是朋友。你叫元咎，与你大哥因一碗面，不对，两碗面结识。成为了生死之交，对不对？”
元咎听了姜月行放松了手中的刀柄，恭敬地抱拳道：“大嫂，您肯定就是嫂嫂，否则大哥怎么会把这些事说给你听？大哥人呢？为何没有来接应您？”
恭敬抱拳：“嫂嫂，您定是嫂嫂，若非如此，大哥怎会把这些事说给你听。大哥何在？为何没接应你？”
姜月行一脸无语，摇摇头，心想元咎怎么会有这么清奇的脑洞。
“我明白了，大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抽不出时间帮你，这等小事，就由小弟我陪着嫂嫂去查吧。”元咎说道。
姜月行再次被他自问自答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因为曲晚凝的失踪，白玉京的事情，姜月行一定要查，让这么一个傻小子给慕容潇潇骗，还不如自己带着他，总归也算得上是个帮手。
“好。”姜月行指了指地上的两人：“这两人，该如何处理？”
没等姜月行反应，元咎竟直接斩了两名黑衣人。
话音未落，元咎抽刀径直斩杀了两人。姜月行惊讶不已，没想到如此单纯的元咎竟如此杀伐果断。
“嫂嫂，以前师父总教我要做善事。但有的时候师父会下山杀人，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我很不明白，师父为何会杀人，杀人岂不是为恶？后来我问过师父，师父说：杀人也是行善。可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杀人会是为善？可今天，我见过了白玉京的所作所为，终于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姜月行没接茬，善恶的事情她并没有那么关心，她在乎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朋友。她开始检查三人身上的物品。
三个储物袋中上千的灵石和一张令牌，令牌中央刻画着一朵大大的白莲，令牌右下角写着数字，应该是令牌的编号。
姜月行收起令牌，摆了摆手里的灵石：“灵石平分。”
元咎坚决摇头：“不需要，你留着吧。”
姜月行也不推诿，直接把所有灵石都塞进了储物袋，灵石给了元咎，搞不好就又被谁偷了，还是自己拿着吧。
姜月行、元咎处理完三人，一同返回燕都。二人远远向大宅子望去，宅子里挤满了官差。
“大嫂，好多人啊。”元咎说道。
姜月行定睛看了看官差的标志，那不是寻常府衙的标志，而是皇城司，燕王近些年专门成立的组织，皇城司中大多都是炼气四层左右的修士，司管城中的散修。
皇城司带走了宅院中的守卫，和那些被关押的女修，只剩下少许的人在处理现场。
元咎正打算前往，姜月行反而在一旁拉住了元咎。
“怎么了嫂嫂？我们不过去吗？”元咎疑惑地问道。
姜月行解释：“等皇城司离开再回去，皇城司是直属皇家的组织，慕容潇潇能迅速调动他们，她的身份必然不凡。”
元咎问道：“可城内修炼者的事情，不就是归皇城司管理吗？他们来了也无可厚非。”
姜月行说道：“那你找得到皇城司的人吗？”
元咎思索了一会，皇城司和府衙不同，没有固定的聚集地点，普通人想要找到隐藏在燕都内的皇城司可谓难上加难。
“那慕容潇潇也有可能是皇城司的人。不一定要和皇室有关。”
姜月行继续：“你和慕容潇潇一起好多天了，难不成一直发觉慕容潇潇的问题吗？”
元咎摇摇头：“并没有。”
“慕容潇潇衣服上的刺绣都是皇家专用的图案，平民用这种图案，可是死罪。而且，你应该知道燕国皇族的姓氏吧？”
元咎恍然大悟：“是……慕容。难不成她真是皇家人？可就算她是皇家的人，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姜月行继续解释：“那你认为白玉京在明面上开设醉仙楼，又在私下却进行拐卖、监禁女修士，这么长时间没人发现，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内内部人犯案？”元咎有些惊讶的说出了猜测。
“我猜测白玉京或与皇家有关，慕容潇潇所说的学院任务，或许本就不存在，都是她编出来的。不弄清她的身份和立场，盲目带着她查此事，太过危险。”
元咎问道：“如果是皇家事，她又为何要查？”
“如果百姓知道，皇家人在做人口贩卖的生意，大家会如何想？为了民心，这件事必须在未被发现前，及时掩盖。”
元咎问道：“那怎么办？我们两个自己查？”
姜月行答道：“不，我们和她一起，试试看她究竟还有没有其它秘密。”
元咎点头，同意了姜月行的计划。
于是，两人在门口等待了片刻，待皇城司卫队解决了宅院内的事情。
元咎见皇城司卫队离开，于是问道：“嫂嫂，我们现在过去吗？”
“再等等，皇城司才刚离开，我俩就过去，有些太巧了。等会把得到的消息给慕容潇潇，看她下一步如何打算。还有，别再叫我嫂嫂。”黎羽虽然化成了女人的样子，但还是难以接受嫂嫂这个称呼。
“那，我该怎么称呼？”元咎问道。
“姜月行。”姜月行直刀短枪的回答道。
元咎忍不住夸赞，“好名字！有大嫂的风范！”
这话一出，姜月行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上次没敢确定，这次算是确定了，这人确实是傻的。
两人在宅院外等了约莫着半个时辰。
姜月行才说道：“进去吧。”
待到三人会面时，慕容潇潇的眉宇间依旧透露着对姜月行的不满。元咎依照刚刚约定的计划，将城北大院和当铺的消息透露给了慕容潇潇。
经过简短的交流，三人一同前往城北客寻找人贩口中客栈旁的院子。然而，并没有发现黑衣人所说的可疑地点。城北只有两间客栈，一家开在闹市，附近都是酒肆，这里没有黑衣人所说的院子；另一家地方较为偏僻，身后全部都是居住的院子。
三人在外观察了一会，看起来都是普通的民宅，并未发现任何特殊的地方。四周多处民宅，如果贸然闯入只会打草惊蛇，没想到守株待兔居然有一天会成为最明智的方法。三人无奈下只得在客栈附近住上几日，也不知道是之前据点被缴获使贼人更加谨慎，还是找错了地方，三人几日间都未能发现任何可疑的宅子。三人只得放弃这里，决定第二日去前往当铺查看。
然而，傍晚时分，没有通知两人，慕容潇潇悄然离开客栈。
但这一切都落在了姜月行的眼里，她派出青鸟跟随慕容潇潇，想看看她欲意何为。
然而，慕容潇潇并没有像姜月行的想象一样去其他地方，而是独自前往了当铺。
马上就要宵禁的时间，当铺老板正在搬着门板打算闭店。
“老板，我想换东西。”慕容潇潇对着当铺老板说道。
当铺老板皱着眉头问道：“换什么？”
慕容潇潇答道：“点数。”
当铺老板听到这话，神情紧张的左右环视，确认没有旁人后问道：“令牌呢？”
慕容潇潇露出一丝诧异，因为之前姜行月和元咎并没有跟她提及令牌的事情。
慕容潇潇知道自己漏了关键信息，正打算采取强硬手段，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却见姜行月和元咎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
姜行月从容不迫地拿出一枚令牌，对老板说：“老板，令牌在这里。小妹匆忙之中，忘了带上。”
当铺老板接过令牌仔细一瞧，立刻表情谄媚，向当铺内院一摆手，“请里边详谈。”
慕容潇潇满眼疑惑地看着姜行月和元咎，但眼下的情况不容她开口询问。
当铺老板请三人进入后屋，借取名录为缘由，离开了房间。当铺老板刚离开房间，机关作响，屋子四周瞬间落下了封灵金所制作的栅栏，整个后屋此刻变成了一个囚笼，将他们困在其中。
老板见状，站在房间外哈哈大笑道：“你们也敢来此设局阴我？每一个兑换点数的人的编号我们都有记录。我熟识这个令牌的主人，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慕容潇潇愤怒地叫嚷：“你这是自寻死路！你会付出代价的！”
当铺老板放声大笑：“只不过现在看起来，要付出代价的是你们了！”
姜行月却突然改变了腔调，故作娇弱地说：“这全都是个误会，我们只是听闻贵组织可赚取不少灵石，故想探询一二，是否有机会加入贵组织。”
慕容潇潇听了这腔调，用很恶心的眼神看着姜行月。
“加入？”老板嘲讽地笑了，“前来这里兑换的人，从未有过女性，怕是你们没有这个机会。”
姜行月继续说道：“男人可以，女人也可以。为什么我们就赚不得这份钱？”
当铺老板哈哈大笑：“女性自然也能挣，不过，你们还是去隔壁的春楼试试吧。”
姜行月轻轻摇头，单凭询问是无法得到更多信息了。
姜行月向元咎示意一眼，元咎随即横刀出鞘，一刀便斩断了封金囚笼的栅栏。
老板一见势头不对，想转身逃跑，但下一瞬，寒光四溢的刀尖已抵在颈边。
姜行月一改刚才娇滴滴的语气，冷声道：“老板，现在我们好好聊聊吧。”
“好，好，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们。”老板此刻已是吓破了胆，他不过是个未曾修炼的普通凡人，何曾经历过这等阵势。在姜行月的逼迫下，他唯有软下态度，答应说出一切。
“点数都能换什么东西？”
“很多，名录上都有。”
“名录呢？”
当铺老板指了指一旁的侧屋，“在那间屋子里。”
元咎看了看屋子，手中的刀稍稍加重了些力道，刀剑划破了老板的皮肉，渗出丝丝鲜血，“你最好不要再玩花样。”
老板求饶的语气说着：“小人哪敢啊，小人又怎敢违背上仙，小人也是被逼无奈才做这行当的。”
元咎冷哼道：“逼不得已？我看是你自己想赚灵石吧。”
老板咽了咽唾沫解释起来：“三年前，两个黑衣人闯入了当铺，他们要求与我合作，并每月给我一些灵石作为回报。那两人显然是修炼者，我哪敢不从命呢？从此，我就为前来兑换的客人处理点数事宜。”
姜行月此时打断道：“你在这看着他，我去侧屋看看情况。”
姜行月轻移莲步，独自走进侧屋，四下查探，确认安全后方才进入房间。房间的桌子上明晃晃的摆着一袋子灵石，袋子旁还有一本名册，名册之上记录的都是令牌上的编号。翻到后边上书了各种材料，药草、法宝、符箓、丹药、矿材，凡是修炼者有可能用上的，这里全部记录在案。这里包含的物品竟比修炼学院还要齐全。她不由得暗自感叹，白玉京的规模绝对非同小可。
姜行月回到院子中，微笑着问道：“老板，这些令牌，有多少人在用？名册上记录的物品又都储存在哪里？”
当铺老板详细解释说：“我也不清楚，我这里只是其中一个兑换点，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兑换，至于在哪里，我也不清楚。我根据编号推测大概有八九百人左右，我这并没有详细的花名册，只通过编号记账。通常情况下，是只认令牌不认人的。灵石和经常兑换的材料，会在月初预存在我这里，都在桌上。其他不常用的东西，每月初会有黑衣人来我店中对账，取走所需物品花名册，下月初的时候再送来。”
姜行月露出得意的笑，她正愁没有灵石花呢，这下东西送上门，不得不要了，她说道：“再过三天就是月初了，既然你可以和白玉京合作，也能和我合作，这几天麻烦你配合我们，正常运作当铺。”
看到姜行月有所求，当铺老板心底的恐惧稍微缓解了一些，“仙师只管吩咐，小的定当全力以赴。”
姜行月轻轻晃动手中的花名册，发出令人脸红耳热的声音，“我全都要。他带什么来，我就要什么。”她笑嘻嘻的对老板说道：“那我们三人，在这儿住三天，您不建议吧？”
老板连连点头，“不建议，当然不建议，仙师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当铺老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他曾经遇到过抢劫当铺的修士，结果查账人来了，只是一刀，就将其了解。你们想在这守株待兔，可到时候鹿死谁手还说不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