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娶不娶
“你要娶江渺吗？”
林平安盘腿坐在周承床上，抿了一小口酒。床中间摆了张小矮桌，桌上一小碟花生米，一碟凉拌黄瓜，一碟尖椒兔丁，全都是下酒菜，这些菜色在这乡苦农村也不多见。
周承不喝酒，这是为林平安准备的，他也因此从林平安那里知道了村子里今天发生的事，怪不得那些人会那样看他。
周承坐在对面，对林平安的问题不做回答，不知在想什么。
“难道你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那可是我们村长得最好看的姑娘，你就没点想法？”林平安揶揄，觉得周承指定有点毛病，这么大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不可能没有幻想过女人是什么样的，谁不想娶媳妇呢，虽然他的确身体有残缺不好婚娶，性格沉闷，但也想过的吧。
就像他，十四岁就开始幻想以后自己的媳妇长什么样，以后自己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十六岁他娘就开始给他相看，现在十九岁，已经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爹了。
而周承十九了一直一个人，独来独往，平日也不怎么跟村里人交流。
林平安见周承一直不说话，虽然知道他性格就这样，但跟自己相处还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他们可是唯一的好兄弟，他们父亲也是好兄弟，见他这样此时也忍不住着急。
“你怎么想的你倒是给个话啊，又不是全聋了！”敢说这样的话的也就他了。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娶她。”周承开口，语气讷讷的跟往日无甚区别。
他确实没想过要娶江渺，或者说他这辈子就没想过要娶妻。
他跟江渺没什么交集，两人都是不怎么跟村里打交道的人。
那天救下她也只是碰巧，他最恨那种强迫女人、不学无术的男人。
送她回家也是怕她发生意外，以及自己突然滋生出的微弱的同情心作祟。
他对江渺也就远远见过几面，谈不上认识，只是知道村里有这么个人，毕竟，他们都是村里人口中经常谈论的对象，一个傻子，一个聋子。
想到那天早上见到的那张脸，小巧圆润，尤其是那双眼睛像小鹿一样，只是脸色和嘴唇发白，却也挡不住她的好看。不愧是清河村长得最漂亮的姑娘。
林平安见周承说没想过娶江渺也不觉得意外，虽然他自己本身条件不好，身体有残缺，但起码是个“正常人 ”啊，要是以后娶了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别人笑话不说，生活压力也会随之上升。
而且周承还会打猎，时不时有肉吃，要是有田地种地估计也是一把好手。
不就是缺了一只耳朵吗，又不是全都听不见，瘸子都有人嫁，他兄弟这么好的条件没道理还单着，回去得催他娘多找找相看的女孩子才行。
嗯，他可真是个贴心的好兄弟，心里给自己鼓掌！
＊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渺用她灵光的脑袋察觉今晚的氛围不是很好，她嫂子跟哥哥没有像往常一样说些家里家外的事，只是沉默的吃完饭。
吃完饭收拾好，天也差不多黑完了，暮霭沉沉，已经开始起风了。
农家就这样，为了省灯油，活计全在白天做完，晚上尽量不点灯，天黑就要睡觉了。
而此时江家堂屋里，灯油还烧着，主人家还没有要熄灭它的意思。
“渺渺，你过来，我们有话要跟你说。”陈氏叫住想要回房的江渺。
看着神情颇有点严肃的哥哥嫂子，江渺有点迷茫，自己好像没有做错事呀。
陈氏拉着她挨着坐下，江大坐在对面。
“哥哥什么事啊，渺渺最近很乖，很听话的没有出门，家里的活我也都干完了，今天打扫了鸡圈，还挖了好多蚯蚓喂”
“好好好，哥哥知道渺渺听话能干，哥哥跟是嫂子不是要说你，我们知道渺渺最乖了。”江大见江渺滔滔不绝，怕她说的停不住车，赶紧出声打断，不然今晚怕是不能把事跟她说了。
说完江大朝陈氏抬眉，眼神示意江渺。
谁知陈氏装作没看到，身子转向了一边。
‘这娘们，说好的你来呢！’江大恨铁不成钢，烊瞪了一眼自家婆娘，却也不得不硬起头皮对江渺说出今晚的目的。
“咳！渺渺啊，那个，如果”看着妹妹充满疑惑的眼睛，江大有点说不下去了。
“是什么呀哥哥。”
“就是你”江大低头捂眼，他太难了，简直欲哭无泪！
“哎呀我来说。”陈氏看不下去，长痛不如短痛，她直接就对着江渺开口。
“渺渺，哥哥嫂嫂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嫁给周承，就是那天早上送你回来帮你拿东西的那个人。”陈氏语气也有点小心翼翼。
不过说完两口子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们要想在清河村生活下去，这件事就必须解决，焉知言语也会杀人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江渺嫁给周承，但江渺情况特殊，怕她接受不了，也怕周承那难办，所以两人决定在找周承说这件事之前先跟江渺把事情说了，她能接受最好，下一步也会更顺利，哪怕是最后周承不同意。
陈氏说完，江大跟她一起观察江渺，见她没什么反应，不由得心底打鼓。
江渺看看嫂子又看看哥哥：“嫂子，嫁给周承就是像嫂子你嫁给哥哥一样吗？”江渺是知道嫁人的，但更深层次的含义就不知道了。
“对，就像你嫂子嫁给哥哥一样，嫁给他后你就跟他住在一起，以后吃饭睡觉都在一起，你们就是一家人了，当然我们也还是一家人！”怕江渺不懂和误会，江大赶紧解释了一句。
谁知江渺听到她的话后立马就哭了起来，哭着问他们两个是不是不要她了，不然为什么要赶她去跟那个周承住，还说以后都住他家。
陈氏立马就心疼了，瞪了江大一眼，揽着肩膀安慰江渺。
“渺渺别哭，你嫁给他也还是可以回来的啊。”
“真的吗？”江渺哭着问，眼睛已经红红的，眼泪也掉了许多，好不可怜。
“当然是真的了啦，你只是过去跟他一起住而已，以后吃饭睡觉都和他一起，但是你想哥哥嫂子了也还是可以回来的。那离我们家近的很，走几步路就到了，哥哥嫂子想你了也会去看你的”
陈氏看这江渺那样都不忍说下去了，想说咱们不嫁人一辈子待在家里也没啥，不过她也知道这事出了不可能不解决。
最后，在陈氏的耐心解说下江渺接受了要嫁给周承，并且以后都和他一起吃饭睡觉干活的事情。
她看过哥哥和嫂子的相处，觉得不是很难，就是一时接受不了要离开自己家然后去另外一个陌生人家生活。
两口子好说歹说才让江渺相信自己没有被他们抛弃，这边搞定了，接下来就要去找周承了。
江大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