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我选择爷爷
洛凡太着急了，用仅有的钱打车到了桃李区花园，可他身上的钱不够。
他满脑子是刚才那个声音说的他爷爷出事了。
所以兜里只有五块钱，他把身上的东西都留给司机，“大哥我求你，您在这儿等我，我爷爷就在里面，我进去找他拿钱给您好不好？或者您跟我进去？”
司机本来想骂人，可看洛凡确实很着急，而且他熟门熟路，估计不是他家就是亲戚家，去里面拿钱也不算什么。
又怕人跑了，于是他锁了车门就跟着进去。
花园42号是别墅，绕过栅栏就看到大门开关着，有两个人还守着门，看穿着打扮都挺陌生的。
洛凡一过去就被拦住了，“你是什么人？”
洛凡脸色难看，“这是我父母家，我回来看我父母，顺便找我爷爷。”
两个人年纪都不大，看着不到三十，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奇怪。
“小伙子，你说这是你父母家，里头住的人叫什么名字？”
洛凡一听心里更慌了，“我爸叫洛平生，我妈叫王琳，我还有个弟弟叫洛锦。”
问话的人神色不太好看，他解释道，“你是回来参加葬礼的？”
“葬礼？”
洛凡一听脸色惨白，他和父母关系虽然很差，来往也不多，可也不该没有通知。
所以他爷爷是故意瞒着他？
司机一听急了，“真晦气，小伙子，这趟算我白跑，钱我不要了。”
说完他就转身赶紧转身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吐口水。
另一个没说话的年轻人突然喊住司机，“车费多少？”
司机顿住了步子，“二十三。”
那年轻人给他一百，“你先别急着走，等半小时，要是半小时内这小子出去了，你把他拉回去。”
司机犹豫了一下，也算好心，“那行吧，就等半小时啊！”
洛凡顾不上年轻人和司机说了什么，他还急着去看他爷爷，再怎么样也是他爸没了，他怕他爷爷顶不住。
“大哥你让我进去吧，我……”
“这不行，现在这里已经被我们接管了，不合规矩，你先回去等着吧。”
洛凡哪里愿意，他直接就想推开门往里闯，刚半推开院子门就被那那个人拦住了。
那年轻人也回来拉着他。
可即便如此他也从开启的门缝里看到了院子里的惨状。
里面一片凌乱，花草东倒西歪，仿佛有战斗过的痕迹，墙角缝隙还有血肉没清理干净。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或者臭味儿，令人作呕。
洛凡直接大喊起来，“爷爷！爷爷你在里面么？爷爷！爷爷！”
“你别喊了，你爷爷是谁啊？”
洛凡赶紧解释，“我爷爷是洛伟，他就在里面，他就在里面！”
俩人对视一眼，都带上了凝重。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开门声，一个四十多岁，脸上带疤的人走出来，他嘴里叼着根儿烟，显得凶神恶煞。
“李天昊、李天平，怎么回事儿？”
俩人被喊的一激灵，他们这个队长生气时候凶得很。
左边的李天昊赶紧道，“队长，这小子说这儿是他家，还大喊大叫找爷爷。”
李天平一边点头一边道，“可不，队长，这不好处理啊。”
廖长夜闻言骂骂咧咧的过来了，看到洛凡愣了一下，他这一愣，嘴里的烟都掉了。
他眸子一下锋利起来，上上下下打量洛凡。
他的眼神刀子一样刮在洛凡身上，仿佛罡风一般刺骨。
“就是你小子大吵大闹？”
洛凡平时胆子并不大，可此刻他却强迫自己梗着脖子不低头，“我来找我爷爷！”
廖长夜从兜里摸出烟，磕出来一根儿，一边点着，一边问，“谁告诉你，你爷爷在这儿的？”
他嘴里吐出的烟遮住他的眉眼面目，表情看不真切。
洛凡要开口说，可他卡住了，说不出来。
难道要他说是突然听到不知道谁的声音告诉他的？
他吭哧了一会儿，突然大声问，“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我已经报警了，你们私闯民宅，一会儿警察就来了！”
廖长夜闻言一笑，他脸上的疤痕显得狰狞起来，在夜色里，好像明灭在烟火中的魔鬼。
“好小子，威胁我？那你就进去看看吧。”
李天昊和李天平放开洛凡。
洛凡一被松开就钻进了院子。
李天昊摸摸鼻子，“队长，放他进去……”
廖长夜盯着洛凡的背影，猛吸一口烟，“你们还记得来时候么？”
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李天昊和李天平对视一眼，眼神变得坚定而肃穆。
“就是这小子？”
廖长夜冷哼一声，“就是这小子，还别说，突然有点儿不甘心！”
李天昊和李天平摇摇头，苦笑一声。
廖长夜跟进来，就看到洛凡和客厅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客厅显得杂乱，沙发墙壁火烧火燎的，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破坏过，碎石和摆设乱七八糟。
就连沙发都塌了一半。
而沙发和地上或坐或躺七八个脏兮兮的男人，有的闭着眼不知道活没活着，有的瞪着眼睛盯着洛凡。
仔细看能发现他们衣服上带着血，好像有伤，甚至脸上还有血痕和伤口。
此时此刻，洛凡好像误入穷凶极恶罪犯老窝的小白兔。
“小子，你哪儿来的？”
廖长夜看着洛凡分明怕的直哆嗦，却还强自镇定，忍不住吓他，“小子，我们都是刀口舔血的，你送上门来，这细皮嫩肉的，给我们加菜来了。”
沙发上一个生得斯文的男人闻言笑了，“我还以为咱们断顿了，结果这下不用怕挨饿了。”
洛凡脸色惨白，他后悔了，先报警好了……
幸好刚才进来他已经给李老师打了电话，现在通话一直开着。
“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就来……你们跑不了，我爷爷呢，我要见他。”
斯文男人陈锦绣，也就是副队长，随手一指旁边的客房，“那个叫洛伟的老头是吧，在里头呢。”
洛凡赶紧跑过去开门，可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这时候又是两个人开门进来，他们提着大包小包，“饭来啦～”
话音还没落，地上的人都爬起来了，饿狼一样盯着门口的人。
洛凡见他们开始分饭，赶紧对着门里说话，“爷爷，是我，我是凡凡啊！”
那些人似乎并不在意洛凡在干什么。
洛凡又喊了几声，屋里才传来动静，“凡凡快走，这里不安全……”
这时候门突然打开了，洛凡还以为是爷爷，结果开门的是两个不认识的人。
很显然，他们是出来吃东西的。
而爷爷此时和另一个人被牢牢绑在椅子上。
那椅子也看起来火烧火燎的，至于其他的东西，都已经变成一堆废品了。
见那两个人出去，洛凡赶紧进门，就在他要关门的时候，廖长夜却挡住，“小子，你进去可以，关门不行。”
廖长夜块头又大，洛凡跟他一比仿佛一个瘦弱小鸡仔。
客房的窗户都被钉上了，跑不掉，只能从门口走，所以洛凡也放弃关门。
他还想带爷爷逃出去。
廖长夜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小子，给你十分钟和你爷爷告别，十分钟后，滚回你家去。”
洛凡当没听到，走到爷爷身边，想要解开绳索，也小声问道，“爷爷，他们是什么人啊？”
廖长夜似笑非笑盯着洛凡，“别想给他松绑，那绳子是特制的。”
洛凡并不管，他想办法解绳头。
廖长夜扔给洛凡两盒饭，“实在闲着没事儿就喂他们俩吃饭。
爷爷疲惫的睁开眼睛，看到廖长夜的瞬间眼睛就红了，他突然大吼一声，“凡凡快跑！”
洛凡咬着牙，“爷爷我要带你一起走！”
廖长夜坐在门口，一边盯着屋里的情况，一边吃饭，他吃饭速度很快，像是生怕晚一步就没饭吃了。
洛凡不愿意走，爷爷也没有强求，却也不吃饭。
他让洛凡凑近，对洛凡道，“这些人，记住这些人，以后杀了他们给你爸爸妈妈报仇！”
洛凡不解，“爷爷你是说，我爸爸妈妈车祸跟他们有关？”
葬礼是李天昊说的，人怎么没得洛凡还不知道。
洛凡刚想到这里，突然听爷爷道，“就是这帮毒贩子，十六年前害死了你爸爸，前几天又找到了你妈妈……”
“他们是要报复你爸爸，所以来斩草除根！”
洛凡听得疑惑。
毒贩他知道，残忍且不择手段。
可如果是真的，他们只怕早就让自己生不如死了，何必还让自己离开？
他想往好处想，可此时此刻周围的环境，还有空气中没有散去的血腥味，都在告诉他，或许这是真的。
他们已经不知道在这里折磨死几个人了。
就在这时候，绑在另一个凳子上的人突然睁开血红的眼睛发起狂来！
廖长夜一见直接坐起来，“他发狂了，拿刀来！”
陈锦绣递给他一把短刀，“一刀毙命，别让“它”跑了。”
那个人开始嘿嘿笑起来，盯着廖长夜，手上用力挣脱绳索，很快绳索就要断开。
廖长夜一咬牙，直接扑过去一刀穿心。
温热的鲜血喷出来，溅在不远处洛凡爷孙的脸上，洛凡呆住了。
而爷爷的眼睛更红了，他死死盯着那个死去的人，仿佛一尊雕像。
廖长夜擦去脸上的血迹，看着呆住的洛凡，“小子，走吧，别再回来。”
洛凡僵硬的扭头看着廖长夜，嗓音艰涩，“我不走，你们……为什么杀人？你们还要杀我爷爷？”
陈锦绣走进来，掌心出现一团火，扔在那个人身上，火焰中渐渐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不像那个人，反而像魔鬼。
那黑影挣扎着，嘿嘿大笑，“还有一个，你们不杀了他，很快，他就会杀死你们，做我的养料吧……成为我的信徒，永远臣服于我……”
那是洛凡从未见过的景象。
死去的躯体中散发出来的黑色烟雾，变成虚幻的人影，而后疯狂。
屋子里卷起一阵狂风，随着躯体被火焰烧毁，彻底消失。
廖长夜盯着洛凡，“下一个，就是你爷爷。”
洛凡盯着爷爷，又盯着火焰中扭曲的影子，“我爷爷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想起来冯晨说的特殊部门。
还有火焰中那个扭曲的不似人的东西……
心里有答案呼之欲出。
“我知道了，你们是特殊部门！”
他突然站起来挡住爷爷，“是不是只要我加入你们，你们就可以放过我爷爷？”
廖长夜摇头，“不是，你爷爷被污染了，如今他还没被彻底污染，一旦他的魂魄被彻底污染，那我们就必须杀掉他。”
“就像杀掉刚才那个人一样。”
洛凡低着头，“哪怕我选择加入你们也不行？”
廖长夜苦笑，“没有用，就在今天，你父母的的葬礼上，有三个人被污染了，污染最快的那个人，很快就被吞噬了魂魄，彻底堕落成杀人机器，短短十二分钟，他杀了二十三个人，就在这个院子里……”
“只要他们还是人，我们就不会动手，可你爷爷作为人的意识还能撑多久？”
“只要你爷爷有彻底变异的趋势，我们就会立即杀掉他。”
“现在他有点儿人性，可很快，他就会彻底堕化了。”
洛凡嗓音里带了哭腔，“真的没办法解决了么？”
廖长夜沉默了，随后叹口气，“如果有办法解决，我们也会解决，可是没有转圜了。”
洛凡点头，眼睛通红，哭得。
“那好，要死我和爷爷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