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老县丞的秘密
老县丞叹道：“陆大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李大人的确收受贿赂，可那些贿赂，他一文钱都没有花在自己身上。”
陆辰疑惑地问道：“哦？那李大人把受贿的钱都花在哪里了？”
老县丞沉声道：“都花在皇上身上了。”
陆辰和林婉儿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实在无法想象，一个贪污受贿的学政，竟然会把所有的钱财都花在皇上身上。
老县丞解释道：“陆大人，李大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想为皇上筹集军费。皇上虽然贵为天子，但大明的国库并不充裕。而边关又时常有战事，需要大量的军费开支。李大人觉得，与其让那些钱财落入贪官污吏的手中，不如直接用来支持朝廷的军费开支。”
更让陆辰瞠目结舌的是，学政李大人与钱塘林县令竟然还是生死之交。
老县丞双眶含泪，他瞧着林婉儿怜惜地说道：“林小姐，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待在这破庙中装疯卖傻？”
林婉儿摇了摇头，老县丞说道：“这是为了瞒过锦衣卫和东厂还有严党的人，将来有一能人清官带头倒严之时，老朽能活下来昭示今日之冤。”
钱塘林县令被杀，学政李大人一头撞死，居然是他们两人提前商量好的结果。
林婉儿疑惑地道：“这怎么可能？就算我爹死忠于皇上，决定以一死与严党抗争，他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把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搭上。”
老县丞沉默了一会道：“事情的真相我都知道，可以说是他们两人密谋策划的见证人。学政钱大人利用乡试舞弊的机会收受生员贿赂，这笔钱他尽数送到了戚将军的抗倭前线，所以胡部堂不知情，甚至连戚将军也不知道这笔钱的来历。”
陆辰冷笑一声问道：“老县丞，如我所料不错，这个学政李大人是小阁老严世藩的人。他出这个自残的主意，就是为着日后一旦科举舞弊事发，他以自己一命而把脏水泼到了严党头上。所以说，学政大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其实他也开始痛恨并背叛了严党，从而与裕王的人钱塘林县令走到了一起。”
老县丞满眼泪花道：“是的，正是这样。”
陆辰又说道：“林县令被灭满门，学政李大人之死，本是可以避免的，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林婉儿“啊”了一声道：“陆大人，你是说我爹并没有那么狠心到把全身老小当牺牲品的地步？”
“是的，老县丞所说，只是你爹与李大人商量的结果，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们的预想，所以后来的事老县丞也不知道了。”
老县丞点了点头，道：“陆大人所言极是，林大人和李大人的确没有料到，严党的人会如此狠毒，竟然连林大人的家人都不放过。”
陆辰沉吟片刻，继续道：“老县丞，既然你是他们计划的见证人，那你一定知道更多关于这个计划的内情。你能否告诉我，林县令和李大人还有没有其他的部署或者遗言？这对我们揭露严党的罪行，为林县令和李大人平反，都至关重要。”
老县丞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陆大人，我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少，但我不敢轻易说出来。严党势力庞大，一旦走漏风声，我们所有人都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既然陆大人是皇上的人，而且决心要查清此事，我愿意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陆辰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老县丞，你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你和林小姐的安全。请你将所知的一切都说出来吧。”
老县丞叹了口气，开始细细讲述起林县令和李大人之间的计划。
这几个生员考有向学政李大人行贿的意思，他们没想到李大人一口答应了下来。李大人把作弊的名单给了林县令，却又不盖上自己私章，让人相信这是李大人无意中偷听到的秘密。
学政李大人把银子交给了林县令，林县令又把银子藏在了杭州城内，他派人给戚将军秘密去了匿名信，说是有神秘富商愿资助军资，请戚将军带兵自己来杭州取。
戚将军果然带着一队亲兵来了，林县令这才向他道出了实情。
戚将军左右为难了，他是胡部堂培养的将领，而胡部堂又是奸相严嵩的得意弟子。戚将军只想奋勇杀敌，不想陷入党争之中。只是前线将士太需要这笔银子了，所以他就决定不管如何先把这笔银子带走。
临行前，戚将军警告了林县令不要无中生有，他又去了学政大人府上，恰巧东厂的王公公到杭州办事，也在李府叙旧。
戚将军不便明说，只是用言语提醒学政大人要维护乡试的公平，并留下了一句：“要想天不知，除非己莫为。”
戚将军返回前线，王公公并不知道李大人已生叛意，仍把他当作严党的人。严党的人哪个不贪？所以王公公很快就猜到了学政大人受贿了。
戚将军刚从钱塘县令那儿来，就到这里扔下这一句话，想必林县令已经得知了学政大人的所作所为。
所以，王公公没告知学政大人，就直接带着锦衣卫八大高手上林府灭口，没想到林小姐逃出，追杀途中他们遇到了陆辰。
林县令一家被杀，完全出乎学政大人的预料。在陆辰发现了考生夹带后，李大人知道自己和林县令密谋的计划终于开始了。
他要是被抓到锦衣卫或东厂，最终肯定熬不过酷刑会招供。这样一来，林县令全家与李大人就白死了。还会连累到戚将军，因为他的军饷居然是乡试舞弊案的赃银。
更可怕的后果是皇帝会震怒，裕王爷可能会失去储君的位置，谁让他的人设计陷害栽赃严氏父子？
唯有一死，才能保守住赃银下落的秘密，也没有人会知道他和林县令的计谋。皇上命人一查，就会知道他是严党的人，泼给严党的这墰污水就算是成功了。
陆辰没想到，自己在试场中逼死的，居然是大明王朝的一位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