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有小丑
走下山，穿过丛丛杂草，两人重新站在石板地上，山抹微云，天连哀草，像是重回了人间。
乡野间清新的空气入肺，岭秋感到神清气爽，可一想到还得除魔，又不由得感到苦恼。
因为好麻烦啊，他这样想，虽然说除魔对人们好、对百姓好，但真挺累的，算了，早点除完早点回去骑着鬼火逛街吧。
怀柔也神情恍惚，从视野狭隘的山林中走出，天地景色一揽入目，她失了神，一种最初的感动出现在她心里，颤颤地伸出手，想要捧住这份秋色，好好看看它的模样。
低头看向空空的手掌，已是泪水沾满的双眸，不能自拔。
“吱吱吱！”
哪来的叫声？
岭秋不再将目光多停留在这般风景上面，顺着声音，看向脚边，一只匍匐跪倒在地的小猴正对着它。
现在这么懂礼貌了？岭秋不禁为自己的以貌取人羞愧，士别三日当以刮目相待，这话果然不假，他还得更谦虚一些才是。岭秋暗自反省。
一旁，怀柔擦掉眼泪，注意到这只小猴，心里惊喜，说道：“咦，小丑？你怎么在这里？”
“小丑？”岭秋心里错愕不已，犹疑慌张地看向满脸高兴的怀柔，“不是哥们，你这也太不礼貌了吧？你这么温暖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怀柔弯下身把小猴抱起来，捧在怀里，小猴也完全不反抗，相反，还很愿意，怀柔揉着小猴的脑袋，注意到岭秋的目光，看过去，笑着解释。
“这是生活在我们长安观附近的小猴，颇有灵性，时常和长安观的师兄弟们见面，我们有时会给它些俗间买的蔬菜，它还挺懂礼貌，知道分享给我们一些它在山上采的野果。”
“这么一来二去，我们互相间就熟悉了，但这小猴子有个毛病，很喜欢扔东西，投掷天赋也很高，它给我们展示过拿小石头隔着树林和几十米爆头一只欺负过它的大猴子。”
“后来我们觉得一直叫它小猴不好，毕竟它和我们的关系好，我们也把它当自己人，就商量着给它取个名字。”
“爱爬树的三师兄和说书的四师兄关系很好，点子多，他们认为这只小猴未来一定会惹事遭揍然后抱头鼠窜，所以联合起他们的知识和想法，给它取了个小丑的名字。”
“大师兄和二师兄不掺和这事，三师兄和四师兄联合起来，使得其他人也很同意，不同意的只有我一个，因为我觉得这小猴长得不丑，只是挺欠揍的。”
“噗呲。”说着，怀柔泪水破眶而出，流在脸颊上，突得一笑，“你说我想叫它什么，我想叫它小瘪三……”
“呜呜呜……”怀柔止不住泪，而双手正抱着小猴，没有手来捂住，只能在那无助地哭，让那眼泪不停地离家出走。
天地秋景依旧，少女流着泪，少年扭开头看向远方蓝天上飘着的白云。
这时正下午，原来他们已经在外面玩了很久了，光很温柔，不闪人眼睛，岭秋很喜欢这时候的光。
风吹过，田里的高高低低的杂草弯下身子，此起彼伏，像一片海起了波澜。
风也吹动少女的发丝和少年的衣摆，向着同一个方向飘。
小猴看着有些哀伤，伸出细细的手臂擦着少女的脸庞。
“谢谢你……”少女泪少了些，看向小猴，却又如决堤般多了起来。
她不知道这眼泪怎么就止不住，不知为什么受到安慰后反而更想哭了。
起初强憋着憋不住地哭，现在放声哭了起来。
“撕拉。”岭秋走来少女身旁，伸手递给她一块紫色的软布，再用另一只手捏着小猴的后脖颈肉把它放下去，“擦擦吧。”
空出了双手的怀柔连忙擦了一把泪，红了眼睛的怀柔怔怔地看向岭秋，趁着岭秋伸手的间隙，一个闪身撞进怀里，双手环抱住岭秋的腰，抱得越来越紧，把头埋进岭秋怀里，之前身体哭泣时的起伏也逐渐平缓了下来。
岭秋不去看怀柔到底是怜怜动人还是狼狈的模样，把头转向风吹来的方向，叹出一口气，心里复盘着。
被偷袭了，抬手状态腹部失守，怀柔啊，你真是给我上了一课。
想到后面，岭秋不得已地发出了声，“咳，咳。”
“轻点，姐。”
怀柔听着这话，头埋得更深了些，手上也松了些，不似刚才那般抱得那么紧了。
“吱吱吱！吱吱吱！”小猴在地上上蹦下跳的，看这样子怕是气地不得了。
怎么我一副出了大事的模样。你们在这儿回忆起过去打情骂俏起来了？
怀柔眉头一皱，松开岭秋，双臂抱在胸前，看向地上上蹿下跳的小猴，语气不善，“怎么了，小瘪三？”
一股极其恐怖的气势笼罩住小猴。
小猴动作突然凝滞在半空，单脚站在地上，双臂一高一下指着天。
岭秋见了这一幕，不由得感叹，“小丑这名字取得真好啊，怀柔那几位师兄真是料事如神。”
小猴收回胳膊，低沉地站在原地，突得，又抬起头抬起胳膊指向山上，嘴上吱呀吱呀地叫着。
怀柔眉头仍是皱着，之前皱眉头是因为不高兴，现在不一样了，那山头是小猴生活的地方，被它们那个群落当成它们的领地，看着小猴这副模样，显然是山里出了它解决不了的事。
怀柔和岭秋两人对视一眼，跟着小猴，重新向山上走去。
岭秋心里着急，这都下午了，看着面目慌张的小猴，心里想着，怕不是要到接近晚上才能回家，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随即他拎起小猴，对着有些呆愣的小猴说：“给我指路。”
看了眼一旁的怀柔，眉头一皱，也是伸手拎起，“放心，很快”岭秋还特地地安慰了一句。
只能说他实在是太贴心了。
咻！紫气包裹众人，一个跳跃便飞至半空悬浮，一次喷涌，一行人极速飞出，只留一道紫气残影。
这次的目的地，是猴儿们的聚落，那里有着一道诡异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