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巧合的美梦

    那晚，安澜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奇妙的梦。

    梦里她看到时淮穿着那一袭唐装，手执玉扇，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站在城墙上。

    就这么站在她身侧，在两人中间撑着一把观赏用的纸伞，低头望去，便是万家灯火。

    夜空中点缀着星月，以及一盏盏除了孔明灯之外安澜便叫不出名字的灯光，乃至远处的河水上所浮着的莲花灯，还有小孩捧在手心的纸灯笼，就这样照亮了一整片古城。

    直到此刻安澜才能感受到那句话的意思，只有走进那长安不夜城，才能感受到活着的盛世大唐。

    大人们会给小孩戴上一顶顶虎头帽，却鲜少有人如他们这般执着一柄伞，大街上好不热闹，似乎丝毫没有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影响到这一场不知名的庆典。

    安澜看到一大群小孩不知道计划着什么，跑到一个生意兴隆的摊主前，手伸向最角落的糖葫芦，拔了就跑，然后再跑到巷子的某一个角落不见了身影。

    许是去分今天的“战利品”去了？

    雪花簌簌纷纷，伴随着那一声声欢快的笑声，就这么落在那群孩童的帽檐边。城墙上也沾了些许，安澜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刮蹭一下，指尖就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和不起眼的灰迹。

    她抬眸，冲着身边人傻笑。

    “你啊，手弄脏了吧。”

    他收扇，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条手帕，认真的为她擦着手，安澜觉得他很奇怪，他的眼底沉浸着一片温柔，像是与生俱来的，而那一抹对待其他人的肃杀的气息被他隐匿得很好。

    可她始终有着不浅不深的亲切感，任由他帮自己擦手，帮自己抚平服饰上的褶皱，帮自己扶正帽子。而时淮也任由她挽着自己撑伞的手，抬步走下城墙，融入那一片闹市中，成为芸芸众生中普通的过路人。

    安澜吃到了不一样的糖葫芦，用各种水果制作而成的。

    摊主用着她听不太懂的语言和她侃侃而谈，大意好像是说这条街上每逢年过节“小贼”就会多一点，有时候偷了几串就偷了几串罢，他们有些也可怜，只偷生意好的摊子，就当是图个好彩头了。

    安澜嗯嗯啊啊的应着，满眼都是那一串糖葫芦，包裹的红糖咬碎蹦出果酱，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眼神都闪烁着惊喜的光，刚想和时淮分享，发现身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开始说着熟练的方言附和着老板。

    微微倾身咬住一颗糖果，束起的长发顺着他的动作划过安澜的手臂，安澜只大致明白了最后他和老板互相道别的话语，许是“谢谢”，许是“再见”，就被懵懵懂懂地带走了。

    她放到了莲花灯。

    河畔边甚至放孔明灯的都比城中多了一半。有人闭眼合手，有人抬眼望天，有人惊喜的大吼大叫，有人安静的依偎一起。甜蜜浪漫、苦痛挣扎都有，伴随不同意义的泪水，唯一相同的，只有眼中同样的期盼，和共水天一色的灯光，泛着粼光。

    时淮拂掉她身上沾着的细雪，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询问着，夹杂着奇妙的不真实感。

    “天凉，回家？”

    安澜伸手接着雪，披着月光制成的轻纱翩然起舞，往前不知道走了多远，隐约听到身后跟上的脚步声，她回头，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眯着眼笑着，认真的看着男人眼底闪烁的星光，粉嫩的唇瓣一张一翕轻声道：

    “好啊，我们回家。”

    一路，背着的手心朝上，最后被时淮牵着放进口袋里，声音斯文，“好了，手都冻红了，等雪再大一点我再带你来就是了。”

    “嗯……那你会给我做一副手套嘛？”

    “会的。”

    这样不寒冷的雪景，这样不疏远的时淮，安澜见过无数次，温馨的梦境自然会实现她一切的愿望，醒来后的大汗淋漓也让她更为彷徨。

    好梦终究沦为一场空。

    安澜始终记得她昨晚结结巴巴的回答，内敛含蓄的性格让她嘴硬的否定了时淮的猜测，得到的回答让她如坠冰窟。

    “这样啊，那到时候我让你云间哥哥照顾好你。”

    不是滋味。这算拒绝吧？

    这显然就是拒绝。

    安澜闷声吞了一口饭，礼貌的道谢，最后木讷地离开了桌子。

    她记得最后时淮回到房间和自己说了什么，她忘了，她睡着了。

    好像是，睡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