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的信徒不是我的信徒
我不想死！
发现主教是来真的后福莱姆的脑海中再度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他再度和体内二十六个因他而死的灵魂印记达成了共鸣——他重获了身体和权能的控制权。
在主教从自己肚子里掏出一截肠子和半个肝又要将手伸向他的时候福莱姆行动了。
“蠢货，要死就自己去！”
福莱姆怒吼着释放火焰笼罩全身，随后将主教也包裹进去形成一个炽热的火龙卷。
高温扭曲了周围的空气，地面和岩壁都在火焰的灼烧下出现了融化的迹象。
但下一刻福莱姆知道了什么叫无能狂怒，也明白为什么“毁灭”是公认最强的权能。
“破”
随着主教轻喝一声，包裹两人的火龙卷便在短暂的停顿后碎得满地都是。
然后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主教继续保持着自己一下福莱姆一下的节奏进行着处刑。
福莱姆还不死心，继续垂死挣扎地释放火焰无差别地攻击着周围。
对于这种低烈度的火焰，主教懒得躲也懒得防，任由火焰灼烧着自己也任由山洞被点燃变成一片火海。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脸被火光烤得发烫的弗柯斯看向闭着眼睛的罗伊问。
“嗯，是得走了。”
罗伊睁开眼点了下头。
主教虽然没有继续祷告，但他狂热的信仰依旧连接着创生之主和罗伊，所以罗伊就趁这个机会试了些东西。
结果很是让人失望：
首先就是罗伊的意识无法在上帝视角的情况下对福莱姆施加干扰。哪怕那家伙现在只剩下了人棍，但对罗伊来说他的意识防守也坚固得宛如铜墙铁壁，而且还没有主教那种大开城门欢迎的可能。
然后罗伊又尝试着从创生之主的鳞片上提取那种特殊的水滴，依旧失败了个彻彻底底，连一点摸到诀窍的错觉都没有产生。
最后罗伊试图将融入主教体内的黑紫色水滴取出，可自那水滴进入主教体内后就像被滴进大海的墨水一样再也无法找到。
他本想要再看看创生之主的尸体还能开发出什么功能，但睁眼看到蔓延开来的火势后果断和弗柯斯一起先从山洞里逃了出去。
当罗伊跨出一大步彻底从山洞里走出，直接照射到脸上的阳光刺得他一时间睁不开眼。
等眼睛适应了外界的光线，罗伊发现自己现在正位于一座戈壁大峡谷的底部，放眼望去只能看到赤红的岩壁和砂砾，以及几株半死不活的干枯灌木。
再看正好位于峡谷上空的毒辣太阳，罗伊推测现在时间应该快到正午了。
“这个环境，这个时间，可不太适合赶路啊！”
罗伊回头看了一眼闪烁着火光的山洞里面，他有些怀念里面的阴凉了。
“我们先去峡谷入口那里，等天气凉快了再走，哈米尔城离这里不算太远。”
本地人的弗柯斯自告奋勇地担当起了带路人的角色。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贴着峡谷的一侧向外走去。
“你说你选择了主教，但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变得那么大只？”
应该是为了打发赶路的无聊，弗柯斯喋喋不休地问了起来。
但罗伊并没有回答，他一心二用地一边跟着弗柯斯一边用意识观察主教那边的情况。
山洞里此时已经只剩下火焰和两具不成人型的尸体了，或者说看起来像是两具尸体的一人一血族。
主教此时四肢只剩下右手还和身体保持着连接，但也只是保持连接的程度了，因为整只右手只剩下少量肌肉附着，剩下的地方尽是苍白的骨骼。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基本只剩下了一个破破烂烂的骨架，而且中间还有一个破碎玻璃似的空洞。
那颗唯一还算完好的脑袋突然转向了罗伊意识的方位，那双被血完全覆盖的眼睛似乎看见了什么惊人的东西突然瞪大。
“我等慈爱的主啊！我终于见到您了。”
主教的嘴唇微微颤抖，并没能发出声音，但罗伊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这就是您的人类形态吗？看起来，看起来挺普通的。”
“是吗？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子的？”
罗伊试探着回应主教。
“您，您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十几岁少年，黑发黑瞳，身上的衣服对我来说有些奇怪。”
根据主教的描述，罗伊判断在他眼中自己是穿越前的模样，或者说自己的意识状态呈现的是穿越前的模样。
“你是根据什么判断我是我，而非什么其他的存在？”
罗伊继续询问主教。
这个问题后主教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稍作思考后才传递过来一个坚定的回应，
“因为您是这世间唯一且至高的创生之主，我在见到您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了您就是您。”
对于这个回答罗伊还是很困惑，但考虑到再继续问下去很可能掉逼格甚至被怀疑创生之主身份，罗伊也就在这个问题上暂且作罢了。
“您出现在我面前是想继续对我下达神谕吗？”
主教传递过来的声音中明显多了几分狂热，看起来他似乎很乐意为眼前这个“创生之主”做任何事。
罗伊看了下主教残破的身体，放弃了对他提要求的打算，转而看了下一旁的血族福莱姆。
福莱姆体内也有生命残存，但他似乎并不能看到罗伊。
罗伊的这一眼让主教立刻“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他抬起仅存右手拍到福莱姆只剩下骨头的脑袋上。
福莱姆骨头眼眶里的眼睛瞳孔收缩满是惊恐，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如果他还能说话，还能动弹，恐怕此时会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边求饶边舔主教的鞋，但是他不能，所以只能在主教的轻轻一碰下被毁灭权能彻底摧毁，变成了在烈火中纷飞的粉末碎片。
“你……”
虽说罗伊确实很想杀死福莱姆，但却没想到福莱姆会因为自己一个随便的注视就死去。
这一刻他意识到哪怕自己能够冒充创生之主，但也不可能控制得了祂的信徒，而且恐怕就算是创生之主本神也不可能控制得了习惯擅自解读的狂信徒。
所谓的信徒从不是他们信仰的神明的信徒，而是他们想要信仰的神明的信徒。
彻底解决掉福莱姆后主教重新看向了罗伊，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不断传来的热切的情绪还是让罗伊有些不自在。
为了消除这种不适，罗伊主动询问主教：“你是想向我寻求什么吗？力量还是宽恕？”
“不，我不想也没有那个资格，您能降下赐福让我能够保护那两个孩子就已经是最大的恩典了。”
主教的嘴角勉强翘起，然后从嘴里缓缓说出一句，
“谢谢……”
下一刻，罗伊的意识仿佛蹦极一般被弹回到身体里，他明白主教大概的确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