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那宅那人那井
院子里的风，像是在一瞬间凝固。
夏冰目瞪口呆，楚越老神在在，至于那被踢到地上的老头，龇牙咧嘴指着楚越点了又点。
等到回过神来的夏冰跑过去将老头扶起来，脾气跟姓名一样都很古怪的老头，突然就笑了：“你个缺德小子，有老子年轻时候的风范。”
楚越嘿嘿一笑，站在一边没有说什么。
见到老人安然无恙的夏冰，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嗔怪道：“古老头，你既然醒了，怎么叫你也不搭理我？”
古老头白了夏冰一眼，道：“好好的一个下午就被你俩搅和了，来了就来了吧，也不给老头子带瓶酒，却带了个缺德小子来，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哦，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理我的啊，”夏冰有些好笑，但却柔声道：“这次出来的急，倒是真忘记了，下次来一并补上。”
古老头眼睛一亮，吞了口口水，却仍是板着脸道：“光补上怎么行？起码得双倍补偿还差不多。”
“那要不要给您老人家找几个小妞啊？”一旁的楚越冷不丁插话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古老头下意识地笑了起来，但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狠狠地瞪了楚越一眼，道：“小王八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这老王八，估计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倒是可惜了这宅子，糟蹋了！”楚越环顾四周，啧啧可惜道。
听到这话，古老头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但却很好地掩饰过去。
已经转过头看向楚越的夏冰自然没有看到古老头那变化的眼神，只是轻轻扯了扯楚越的袖子，又转过头笑道：“古老头，我想带我朋友在这宅子里转转，可以吗？”
古老头不情不愿地看了楚越一眼，朝着夏冰伸出了三个指头。
“三倍补偿，知道啦，你这小气的老头子，”夏冰点头同意，朝着古老头笑了笑，拉着楚越就朝着宅子里走了进去。
古宅很大，分三进三出上下两层，除了有些岁月的沧桑痕迹外，保存得还算完好。
穿过两道门，最里面四方天井里，有一口青石砌成的古井，口上长满了青苔，井水清澈幽深，阳光透过墙缝落在上面，斑斓迷蒙，让人不由得产生出一种穿越时空的恍惚。
只不过，此刻死死盯着那口古井的楚越，脸上却满是震惊之色。
他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先前那些弥漫整个宅子的莫名气息，就是从这口古井里释放出来的，而且离这古井越近，那股气息就越强烈。
冰凉而刺骨，甚至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气。
他侧头看了夏冰一眼，只见那丫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而是背着双手追逐着阳光下那些随风在院子飘舞的蒲公英，那唯美的一瞬，看得楚越都痴了。
“年轻人，你是不是觉得这井里面有东西？”一道极不合时宜的声音骤然在楚越身后响起。
楚越刹那间转头，看到了古老头站在后面，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得千沟万壑。
没等他开口，老头就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朵边，低声说道：“这口井是通往阴间的入口，半夜三更趴在边上还能够听到下面的哭声……”
太阳突然间被云遮住，平地里一阵风起，混合着古老头沙哑的低沉声音，听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夏冰吓得浑身不自在，跑过来挽着楚越的臂膀，觉得以前那个只是有些脾气怪的古老头今天却有些神经质了。
“老前辈你开什么玩笑，谁吃饱了撑得半夜三更趴在井边上听鬼哭？”楚越讪讪笑着，感受着夏冰微微颤抖的身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啊，”古老头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道：“我就喜欢听鬼话，起码比人话要实在的多，不会骗人。”
他看着楚越，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不信啊？来了即是缘，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说完，就走到井边，咬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落到井里。
鲜血融入水中，瞬间就消失不见，但很快，井里的水却突然间沸腾了起来，哗啦啦一阵作响，然后就看到一块石碑就那样浮出了水面。
石碑浮水，简直是匪夷所思颠覆了常理，要不是楚越已经是驱物境的实力，已经能感知到天地间一些肉眼看不到的奇物，还真有可能会忽视掉石碑下面那四条近乎透明的怪鱼。
“怎么样，看到啦？”古老头嘿嘿一笑，道：“只存活在黄泉中的阴鱼，相信你们这类人应该多少听到过吧？”
把楚东流书房里的古书都看了个遍的楚越，自然记得那本《太平经》中所记载的内容：“黄泉有鱼，名阴，食尸气而活，初始体若蚓，四十九载若鳝，复四十九载若鲤，其后蜕形，游不可循迹……”
倒是那鱼背上驮着的石碑，空无一字，如同寻常坟墓前的那些普通石碑。
楚越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古老头，道：“老前辈，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否则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轻轻拔起一小撮青苔拿在手里揉捏的老头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看了夏冰一眼，道：“反正这丫头也不是别人，她迟早是要接我的班，早点见到也没什么不好。”
夏冰好奇地问道：“古老头，接你的班？接什么班？”
古老头神秘兮兮地说道：“现在还不能说，怕把你吓着，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夏冰猛地翻了个白眼，没说什么。
楚越笑着接话道：“那我呢？”
“至于你，”古老头笑得有些诡异，“就更不是别人了。”
楚越哈哈大笑，变戏法一样地从包里拿出瓶国窖，递到了老头的手里，调侃道：“古老头，你不去江堤步行街上摆个摊子算命都可惜了，这瓶酒，就当本少爷赏你的！”
古老头接过酒，没忘记朝着夏冰举了举，道：“丫头，这瓶酒不算。”
夏冰调皮地笑道：“知道啦，三倍补偿嘛，我记得的。”
一脸得意的老人拎着酒瓶就要走回到外面的院子里晒太阳，冷不防身后楚越突然感叹道：“阴鱼配烈酒，大补啊！”
猝不及防的老人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然后转回头看着似笑非笑的楚大少爷，尴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