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守田人的义务

    丹丹抬头看了一眼，“别乱说，康姐姐人挺好的。”想起下午的事情心里一阵甜蜜，还有康姐姐给自己说的那么多好办法，天哥跟她有说有笑的，肯定是看她的身材比自己好，看来自己也要加油了。

    康丽红看着小天把她的名字也刻到了石壁上面，倒像是刻在他心上一样，高兴的哼着小曲，今天转了一圈，这里应该是小天长大的地方了，刚才她还去了道观里参观了一下，今天烧香的人挺多的，康丽红也往功德箱里捐了八百块钱，把几个少年少女惊得目瞪口呆的，哼，少年，慢慢你就会明白金钱的作用的。

    看着供奉的牌位，女人才知道原来少年家里以前有这么多的抗战老兵，怪不得他有钢铁般的意志，跟他缠斗了这么久，还没有拿下，原来是有抗龟兹的基因啊，哎呀，康丽红，你满脑子都想些什么呢，平常那些臭男人围着自己身边转，满脑子都是龌龊的思想，想着占老娘的便宜，也就这少年，与众不同。

    到山下的时候，小白小黑已经回来了，好长时间没有见它们两个了，康丽红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年拿着青草喂那两匹马，马儿高兴的打着响鼻，跟小天十分的亲热，小天翻身坐到马背上，康丽红仿佛感觉是梦里的白马少年走了出来。

    白马近距离看比那些马场里的马儿还要神俊，特别是马儿健硕的鸡肉让人看得脸儿发烫，小天在后山坡跑了两个来回，只是这地方太小了，加上后山坡还有几个少年在踢足球，倒是施展不开，这些马儿跟少年一样待在这里，犹如明珠蒙尘，实在令人惋惜。小天在跟两位少女告别，太阳快落山了，康丽红也该回去了。

    林平从康阿姨家出来，天已经快黑了，康阿姨从早上出去，一整天也没有回来，自从昨天在游乐场看到她跟别的男人那么亲密，林平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今天一大早就来她家了，只是康阿姨一直在客厅里，梦心拉着自己看电视，一直没找到机会问问，看康阿姨心神不宁，有点坐立不安的，不知道是怎么了，不一会她回卧室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事要出去一趟，心想机会终于来了，说不定还能去她卧室里转一圈。

    康阿姨前脚刚走，梦心奶奶就进来了，坐在沙发上，又是倒水，又是洗水果的，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盯着自己，像是小红帽的奶奶一样，一会看看梦心，一会盯着自己，好不容易到了中午梦心奶奶去做饭了，他才找机会套起梦心的话。

    梦心昨天跟她姥姥去串亲戚了，康阿姨倒是没去，回家的时候康阿姨并不在家，直到傍晚跟那个野小子一块回家接的梦心，时间倒是对上了，只是还没问两句，说起那个野小子，梦心就有点紧张，林平没敢再追问。

    林平昨天坐的太高也没看太真切，也只能找其他机会再验证一下。吃了午饭，林平找个机会跟梦心说上一会网，刚到康阿姨的卧室，梦心奶奶也跟着进来了，寸步不离的，一直到傍晚也没有找到机会寻宝，看来只能改天了。

    康丽红本想开车载着小天一块进城的，被少年婉拒了，女人告诉他明天去成衣铺选衣服，别忘记了，然后就开车进城了。

    马胖子跟王东一直看到汽车尾灯消失才恋恋不舍的回过头，“小天，你认识她啊，这么好的机会你咋不知道珍惜啊”

    “不是，也是今天才认识啊，她知道我妈开成衣铺的，明天要去店里做几身衣服。”小天连忙解释道。

    “哦，那你今天晚上不进城啊，哎，给美女独处的机会就让你浪费了。”马胖子惋惜的叹着气。

    “马胖子，你整天想什么呢，人家结婚了的，有老公的，你少看点小说吧，再说淫人妻者，其妻必被人淫，这句话你不会没听过吧。”看着胖子一脸色眯眯的猥琐表情，小天无奈的说道。

    “小天你想多了，我是说跟美女相处一会，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啊，没你想的那么赤裸裸”胖子像被踩着尾巴了一样急忙辩解。

    “胖子，小天说的对，她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人家捐个香火钱，就出了八百块，你惹恼了她，人家想对付你，像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王东自从经历过“毒馒头”事件之后，明显的成长了很多，已经学会透过表象去分析事情了。

    想起在道观里她捐香火钱，八百块像八毛钱一样的轻松随意，三个人都沉默了，别人上班一个月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还挣不了八百块，虽然过年的时候，张家门也有人往功德箱捐钱，有的捐的比她还多，但是没有她这么轻松随意，而且张家门捐款的人都知道，捐的钱都是给自己认识的人用的，倒也捐的痛快，捐的最多的，往往也是受过恩惠的。

    “胖子，以前我听我爸常常念叨《酒色财气歌》，只记住了一句无色路断人稀，后来才明白，把它读明白，将会一生受用，酒是断肠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财是下山的猛虎，气是惹祸的根苗。酒无不成礼仪，色无路静人稀。财无不成世界，气无反被人欺。饮酒不醉尚为高，近色不乱乃英豪。无义之财君莫取，忍气饶人祸自消。”王东高深莫测的说完后，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好了，好了，别说这么高深的话题了，我也听不明白，东哥，今天这女的，身材真是攒劲啊，比那些电视上的明星一样漂亮啊”说完胖子嘿嘿的笑了起来。

    王东一本正经的说道“这点我不敢苟同，比那些女明星更胜一筹啊”说完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嘿嘿傻笑着，不知道低声交流着啥。

    “小天，你今天不走，明天有事吗？”马胖子问道。

    “明天不是交公粮吗，我在家帮忙啊。”

    “交公粮哪用的到你，再说明天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交不交还不一定呢”

    “也是啊”想到这小天不禁有些犹豫。

    “早说是这事啊，白白浪费了跟美女独处的机会了”马胖子叹着气说着。

    “小天，现在进城也不晚啊，天还没黑，明天在店里等着美女上门不就行了吗”东哥猥琐的说完，嘿嘿的笑个不停。

    “咱们还在纠结几百斤的麦子要不要交，人家捐个香火钱就两亩地的收成了，哎，不能比啊”马胖子不禁感叹道。

    一斤麦子不到六毛，收成好的时候能打八百斤，收成不好，遇到天气比较干旱，六百斤就不错了，听说这几年有的人上了化肥，能打将近一千斤了，就是化肥有点贵，大多数守田人都不舍得。

    听他们两个这么说，看来明天公粮的事情还比较麻烦，红姐别去店里再乱说什么了，自己还是盯着点好，小天刚才不坐她的车，主要还是考虑到，上午回来把自行车骑回来了，去了再回来还要挤乡镇公交，太麻烦。

    小天想了想，不顾他们猥琐的笑声，骑着车往城里赶去了。本来往年交公粮八月底就要交完的，今年之所以拖到现在还没交，还让黄淮下了最后通牒，是因为过年在东浙打工的亲朋回来，说那边的地，这几年都没有人种了，东浙的人要么做生意，要么进厂打工了，比种庄稼挣钱多了，那边的领导们为了鼓励种地，不但不交公粮了，还每亩地进行补贴。

    消息一传回来，整个黄淮过年走亲戚讨论的都是这个话题，到了今年交公粮的时候，附近几个公社集体拒交了，当然民风彪悍的张家门也包含在内。

    这几年张家门附近的几个公社，守田人都在老龄化，年轻一辈的都外出打工了，感觉交了也无所谓，可是老一辈的守田人都不愿意了，毕竟他们是从饿着肚子那个年代过来的，特别是新泽七五年发水，村里都差点饿死人，树上的叶子都让人吃完了，更别说42年逃过荒的人了，从兵荒马乱那个年代活过来的人，就更加珍惜粮食了。

    每年农忙过后，田间地头，经常可以见到老头老太太，提着袋子，拿着马扎，蹲在地上捡洒落的粮食的，特别是二姑家那边有个农场，种了几千亩的大豆，这几年都是机械收割的，洒落的豆子，更是吸引着十里八乡的老年人蜂拥而至，带着做好的饼子和水，在地里一坐就是一天，直到天黑看不见了，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

    一天也拾不了几斤豆子，但总是乐此不疲，我奶也总给我絮叨，当年多么不容易，掉在地上的食物，从来都是吹吹尘土，就塞进嘴里吃了。我爸也给我说过，他小时候家里穷孩子多，很不容易，有一年闹饥荒，家里粮食不够吃，奶奶就等他们都去学社了，才开始吃饭，谁的碗里没吃干净，奶奶就接着吃完，有时候恨不得把碗给舔一遍。

    所以老年人对粮食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他们也更加热爱这片生他们养他们的土地，这几年有外出打工的守田人，家里的地荒了，不种粮食了，他们也都承包过来，就算不挣钱，也要把地种成粮食。

    每年交公粮的时候，虽然不舍，但是总也按时按量的上交给国家，他们知道这些粮食有些是作为军粮，是给守田人子弟兵吃的。今年一听说别的地方不交公粮，种地还有补贴，守田人心里一时转不过来弯，就抗交了。

    上人学社的时候，我陪着爷爷和三爷他们去交过一次公粮，去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去了，现在想起来，爷爷他们每年都要经历一次，是多么的不容易。我那一次去主要是想跟着他们去玩，没想到差点中暑。

    土地对守田人来说就是根本了，守田人就是靠土地吃饭的，以前完全是看天吃饭，现在还好一些，碰到天气不好的时候，还能浇水抗旱，收成好一点的能打八百斤，也就这两年才有人开始上化肥，之前都是农家肥，化肥太贵都舍不得买。

    交公粮是从新泽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开始实行土地承包到户了，也就是耕地集体所有，分户经营，让每家每户守田人都当了土地的主人，也就是那一年分地的时候，张家门跟邻村因为地界原因，发生了一次械斗，惊动了黄淮城。

    当然分地之后也是有好处的，提高了大多数人的积极性，毕竟这样属于多劳多得了，不过从这之后，交公粮也成了每个生产大队的头等大事了。

    每年麦子收完之后，三伏天的时候，交公粮就开始了，提前通知交公粮的具体日期，每家每户开始准备要交的粮食，要把粮食晒干，品相不好或者湿度太大，到地方也会让退回来的。

    头一天晚上就要准备好，提前做好大饼，准备好水，天不亮趁凉快就出发了，因为人多，基本上一出去就要等到天黑才能回来，几个公社附近才有一个粮站，去的晚了，就只能慢慢排队了，光是路上拉着粮食就要一个多小时走，特别是道路可以说是泥巴路。

    等好不容易到了粮站，门口的队伍已经排起了长龙，真正煎熬的时候才刚刚开始，太阳慢慢的开始变得毒辣，毫不吝啬的释放着温度，小孩子还能跑到树荫里凉快一会，大人要时刻的守着架子车，盯着粮食，防止有人浑水摸鱼，丢掉一袋粮食可就麻烦了，粮食不够，还要重新再回去拉。

    长长的队伍，大家在烈日下如同蚂蚁一般慢慢的移动，心里饱受煎熬，好不容易排到自己了，还要过粮食质检员这一关，大部分粮站并没有检测仪器，你的粮食好不好，符不符合标准，全靠质检员来判断了。

    很多粮食不达标的，守田人跟质检员吵起来的事情时有发生，质检员把一根中空的铁棍插进粮食袋里，带出来的粮食，放在手里搓一搓，再用嘴咬一咬，来判断你的粮食晒得干不干，质量怎么样。

    有的的确晒的不干，不想麻烦，跟质检员说尽了好话，还是不行，再加上天热人心浮躁，没说两句就吵吵起来，有的质检员脾气不好，还会动起手来。不过最后还得老老实实的晒干，才能入库，不然进库之后发芽就麻烦了。有时候天气好，就近找个地方晒晒，也能过关。

    质量过关之后，还要过秤，如果重量不够也不行，一般都会多拉一袋半袋的，用的老杆子秤，老秤需要两个人用杠子从秤杆上面的绳子上穿过去，然后把粮袋子抬起来，从秤杆准星上确认重量，粮站工作人员进行记账、除皮、算账。过完秤之后，就要抬着倒进粮仓里。这才算交完公粮，最后粮站给一张单子，整个流程才算结束，这张薄薄的单子是对于守田人生命意义的认可，这件对于守田人天大的事才算结束，忙活完基本上天也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