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电话
时柠回家了，她变回人身，没敢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进去，徘徊了一下绕到房子后面，发现窗正好没关，便从窗户跳进了房间里。
房间门也是打开的，门外的过道透过来一阵灯光，时柠悄悄合了门，把房间灯打开。
她扫视了屋内一圈，开始翻抽屉试图找出手机。
抽屉里存放着许多笔记本和小物件，她不是人，没有物归原位的意识，全给一股脑翻了出来，但还是没找到手机。
她叹了口气，一屁股瘫倒在床上，忽然又想到这些东西全是时柠的，不能给弄乱了，正要爬起来整理，忽然感受到床上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微微的震动。
她的听觉很敏锐，一下分辨出动静来自枕头下面。猛地掀开枕头，看到屏幕亮着的手机。
“诶嘿。”她开心地笑了起来，拿起手机。
屏幕中央有一个图像，正不停地闪动着，给人一种莫名紧张的催促感。
时柠认得人类的一部分汉字，数了数图像下有四个，什么生什么电，后面还跟着一串数字。
她感到疑惑，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下一刻屏幕就熄了下来，震动也消失了。
“诶？”她疑惑地眨了眨眼，把手机贴在耳朵边倾听研究，下一刻声音又响了起来。
她小小地吓了一跳，耳朵蹭到了屏幕，阴差阳错把电话接通了。
时柠不知道电话已经接通了，还满头雾水地晃了晃手机。
“喂？”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时柠愣了愣，然后很惊奇地把耳朵凑上去。
电话那头的人又喂了一声，等了一会儿，语气略微显得有些不耐烦：“说话。”
“说、说什么？”人类的手机可以远距离互相说话，这她还是知道的，“你是谁呀？”
“我是宋祈安。”男生声音冷冷，听起来毫无起伏，谁知下一刻忽然拔高声调，骂道：“你都在学校干了什么？！”
时柠皱起眉，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脑子里在回忆。
宋祈安？哦，是那个请她吃饭的男生。
时柠的态度勉强软了一点，她翘起嘴嘟囔着，有几分委屈，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你都知道了？”
“你还跳楼了是不是？”
“嗯……”
“啧啧。”宋祈安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感叹，姿态懒散地躺在房间沙发上：“断了几条腿？”
时柠不满地鼓了鼓脸颊，感觉这个人性格态度变来变去的，一下很温柔一下又有些……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或许是刻薄？
她补了一句：“少瞧不起人，你们跳下来摔成肉饼我都不会伤到一根毫毛。”
“……”宋祈安不确定她是在开玩笑吹牛还是挑衅，他往上挪了挪，好让自己靠在沙发扶手上：“那你是怎么个情况，完好无缺地跑了？”
“当然。”时柠颇为自豪地扬起下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宋祈安又问了一遍：“你不是从三楼办公室跳下去的吗？”
“那又怎样。”
“……好吧。”宋祈安说：“我爸已经知道了，明天中午你跟我回走一趟，去我家。”
“你爸是谁？”时柠皱了皱眉，心生警惕。
宋祈安捏紧了手机，从沙发上坐起来，心想她应该没见过林东辉，但林辉东是知道她的存在的。
“你划伤了人，我爸说能帮你把这件事解决。”宋祈安说。
“帮我解决？”时柠听不明白了，问道：“怎么解决？为什么要帮我？”
宋祈安想起她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循循善诱地解释道：“你划伤了康南，不得赔钱，不得道歉？你有钱赔吗，你道歉了他们就会接受吗？”
时柠听到要赔钱，在电话那边马上摇头：“我没钱赔。”
“那不就是了，帮你就是帮你把钱赔了，再让他们接受你的道歉。”
时柠在床沿上坐下，觉得更奇怪了：“可是为什么要帮我，我认识你爸爸吗？”
听到她这么问，宋祈安心里不由嗤了一声。为什么要帮你？因为你妈是我爸的情妇呗。
他清了清嗓子，要不是他还想玩一玩人格毁灭游戏，才懒得管她的事：“你明天跟我走就知道了，不然谁能帮你。”
房间里的时柠沉默了好一会儿，是没什么人能帮她，张凤禾不用说了，她更怕她知道这件事。
“嗯……”但时柠还是犹豫，她没什么心机，动物本能的警惕性是有的。
但人类应该也不能把她怎样，要是身处的楼层高，出了什么事她还可以像今晚一样跳楼，人类是万万不可能追得上来的。
除非他们像她一样跳下来，那他们就会死。
“好吧。”她索性答应道。
正此时，房间外传来一阵沉重缓慢的脚步声，估摸着是张凤禾正在靠近。
时柠赶紧又小声问了一句：“你爸爸帮了我之后我还能在学校上学吗？”
“什么？”太小声了，宋祈安没听清。
脚步声停下了，时柠下意识把手机塞到枕头下，回身假装整理床铺。
下一刻房门便被推开，张凤禾站在门外，惊讶地眨了眨眼：“柠柠，今天回来这么早呀。”
时柠点了点头，磕磕绊绊地解释道：“老、老师让我……让我提前回来了。”
见她眼神闪躲，张凤禾不由觉得奇怪：“老师为什么让你提前回来呀？”
“她……”时柠抓了抓手腕，不太自在地撒着谎：“她让我们都提前回来了，学校要……”
她忽然灵机一动，“要修电梯。”
“噢。”张凤禾点了点头，又笑了笑，往房间里走了几步：“回来也不招呼一声，我说房间里怎么有声音，还以为进小偷了。”
时柠却摇头，较起真来：“我不是小偷。”
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喂？喂——”
电话那头，宋祈安久久得不到回应，但仍能听见一些混沌的对话。
他顿了顿，把音量调到最大，仔细听着
张凤禾笑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当然不是啦，饿了没，奶奶给你炒点菜吃。”
时柠站直了腰，手贴在腹部感受着，似乎是有一点，她点头回答道：“饿了，想吃。”
那头的宋祈安听着，猜测这老人应该是时柠的姥姥或者奶奶，时檬来他家之前是和一老一少生活在一起。
他挂了电话，他打开学校论坛，今晚上首页多了几个标红的帖子，回帖数都在三百以上，无一例外都与时柠有关——
他和时柠在学校餐厅里的合照，以及康南面部被时柠划伤的照片，楼层数最多的是关于时柠跳楼的贴子，目前已经有五百多层回帖，里面po了好多张警察拉警戒线的照片，回帖的讨论中弥漫着一股玄妙的氛围，说什么的都有。
而关于时柠的动机，有人猜测说是时柠找到了宋祈安撑腰，才敢对康南下手，也有人说是宋祈安收买了时柠，让时柠替他动的手。
于是又有帖子被顶了上来，开始有的没的分析康南与他之间的恩怨，宋祈安一看全是胡说造谣，便打电话给网站管理员让人把帖子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