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绪
两人的生活还是一如往常，杨景文照常早起晨练、做早餐，陆辞可能是因为昨晚的搏斗累着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晚起。
杨景文晨练完回来又去厨房准备了两人的早餐，这才上楼去叫陆辞。
杨景文抬手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杨景文走到床边弯下腰吻了下陆辞的额头。
睡梦中，陆辞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会才看清楚自己面前的人。
他茫然的在心里问自己：杨景文？他怎么会在这？又撬锁？
不过过了一会他才清楚杨景文为什么会在这里。
杨景文为什么在这里，他们两个心知肚明……
陆辞动了一下，疼痛立马就席卷了全身。他轻轻“嘶”了一声，抬头看向杨景文。
杨景文满脸担心，问：“难受？”
“你说呢？”他声音哑得厉害，“扶我起来。”
杨景文“哦”了一声，乖乖的把陆辞扶了起来。
陆辞有些艰难的坐好，杨景文给他递过来一杯水，说：“要是难受今天就不去医院了。”
陆辞接过杨景文的水喝了一口，嗓子稍微舒服点了，他才说：“今天本来就不去。”
杨景文：“啊？”
“今天是我妈的忌日。”陆辞垂眸道：“我请了假不用去……”
杨景文并不知道今天会是陆辞妈妈的忌日，他只知道今天是陆辞的生日，知道陆辞不喜欢过生日，但不知道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喜欢过生日。
杨景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疼。
“哥哥……”杨景文小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陆辞打断道：“景文，陪我去看看我妈，可以吗？”
杨景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陆辞朝他抬了下手，杨景文会意弯下腰，生日不明白陆辞要干什么但是配合就对了。
陆辞抬手抓了一下杨景文的胳膊，借力仰头在他脸颊上落了一个吻。
杨景文有些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陆辞见他这样哭笑不得，摸了一下杨景文的脸说：“怎么这么红？昨天也没见你这样啊！”
杨景文红着脸将头扭向一边，陆辞笑了笑不打算逗他了。
陆辞轻轻拍了拍杨景文的胳膊说：“你先下去，我过会就下来。”
杨景文傻了几秒，然后点头应了一声“嗯”。陆辞本以为杨景文会直接下去，没想到他突然问了句 “需要我帮忙吗？”
陆辞诧异的看着他，慢慢直起身然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那么虚，然后下床洗漱去了。
杨景文看着陆辞一脸“老子比谁都强”的表情，觉得他可能真的不需要自己帮忙。
陆辞去洗漱，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一屁股坐在床上等陆辞，因为他觉得陆辞一会下楼梯可能需要他小小的帮助。
……
等陆辞洗漱好后两人便下了楼，陆辞这人一生要强杨景文几次想扶他但都被拒绝了。杨景文几次被拒绝后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干什么呢你，不吃饭了？”陆辞叫了他一声才把他从自我怀疑的神情中拉了出来。
杨景文有些尴尬的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假装若无其事的吃起了饭。
陆辞看了看杨景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是他并没有想太多，毕竟……再不吃快点就要迟到了。
虽然请了假，但是陆辞还是要去医院签个到。
……
到了医院，陆辞看着自己那一桌堆得满满的礼物……
陆辞：“……”就说神不神奇吧！
身后的杨景文：“……”这么大排面的吗？
“哎哎！陆哥！这些礼物别扔。”林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了，他走近陆辞身边说：“他们知道你从不过生日，礼物是凌哥让送的，不怪我！”
陆辞本来是打算给他一点教训的，但是一听是张凌让送的就放弃了。
林成看陆辞并没有要揍自己的意思便说：“对了，陆哥今天你是不是——”
陆辞打断他：“嗯，今天我要去看我妈。”
林成道：“今天我可能去不了了，所以我买了花陆哥你看——”
“可以。”陆辞说。
“啊？”林成疑惑，“我还没说完呢。”
“我知道。”陆辞说，“花我拿去，你尽快把我的工作日志表调好！”
“我在努努力。”林成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陆辞笑了笑说：“这小子。”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林成说完就要跑，又被陆辞叫住了，他回头问：“怎么了？”
陆辞笑着指了指桌上的礼物，林成立马领会陆辞的意思，他朝陆辞比了个“ok”的手势，说：“等会我叫人来处理。”
陆辞朝他摆了摆手，然后林成便离开了。
林成离开后办公室又回归了安静，陆辞看着那一桌子的礼物不由的又想起了一些琐事。
五岁那年他妈妈不幸去世，妈妈离开的那天刚好又是他的生日，所以自从那天起生日就变成了忌日。每一次到他生日他都搞不清楚到底是生日还是忌日……
他不是不喜欢过生日，而是因为少了一个人。那个每次都会给他买蛋糕送祝福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只要一过生日他就会想起他妈死的场景。
那天要不是因为陆泽言的恶语相向，或许现在他还能见到他妈妈笑一笑。
“哥哥？”杨景文叫了他一声，没听见，又叫了一声：“哥哥？”
“嗯？”陆辞这才回过神来，扭过头来看向杨景文，“怎么了？”
“你一直在走神。”杨景文说：“是想起什么事了吗？”
陆辞摇摇头：“没有。”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他妈妈是著名歌手，曾发布过许多歌曲。在一次活动中与陆泽言相识，而后两人就迅速产生了感情，一开始还好好的。但没过几年陆泽言就在外面有了女人，那时候林雯还怀着陆辞就替缓了事业，在这期间林雯并没有闲着还做了些曲子。可不幸的是陆泽言突然带着刘琳回来给林雯造成了打击，而陆泽言则是光明正大的带着他的“情人”在林雯眼皮底下住了一个月。
后林雯托人查了一下刘琳，才知道他是和陆泽言在商业时认识的一个不温不火的小歌手。也不知怎的陆泽言和她就看对眼了，并迅速发生了关系。
没多久就听说刘琳怀孕了，陆泽言就迫不及待的把人带回了家。
林雯提过离婚但是都被陆泽言否决了，因为他还要拿着林雯的钱去养他的“情人”，他怎么可能舍得离婚。
至于为什么不打官司，这可能只有林雯自己知道，她想就打不想就不打，她想和平解决。
但好像没用。
陆辞出生后的第二年，林雯要参加活动提前写好了稿子，但是到发布歌曲的那天她却惊奇的发现刘琳的歌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而且还比她先发两天，她这才想起来两天前陆泽言回过一次家估计就是那时候顺走的。
因为她后发现，刘琳又靠资本上位还买热度，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林雯。她就莫名其妙的被网曝了两年，这两年里陆泽言就没回过家，留着她一个人扛着所以。
起初也压过热搜但是都没用，在这一天一天的网曝中她患上了抑郁症。林雯得知自己的病情后跟陆泽言提了离婚，但又被否决了，她那时候才明白陆泽言根本不爱她只是图她的钱。
本来两年里恶语已经少了不少，以为能正常生活了，但谁知又突然传出陆泽言和刘琳订婚的事，拿的还是她的钱。
林母又因为事故离世了，林父因为受不了打击患上了病，陆泽言又次次挑衅。
在这双重打击下林雯逐渐走向崩溃的边缘，陆泽言又不管不顾在外面拿着她的钱花天酒地，林雯受的打击过重受不了自杀了。
那天刚好是陆辞生日，也是他妈妈的忌日。
在林雯死后一个月陆泽言才带着他的“情人”回来看了眼，回来的原因竟然还是要林雯留下来的财产。但不幸的是财产并不在陆辞这里，而是交给了林成父亲。
那天陆辞和陆泽言闹了一场，换来了他不幸的一生阴影。
“你妈自杀关我屁事！啊！”陆泽言冲他吼道。
陆辞不怕他，吼回去：“不关你事？要不是你的错我妈能死吗？”
“你知道她压力大，还有重度抑郁，你为什么还要刺激她！”陆辞继续道。
“我刺激？”陆泽言说，“你妈自己要死的，是我让他死的吗？啊？”
“不是吗？”陆辞说，“我妈那么爱你，你却和你的小情人在外面鬼混！你要脸吗？”
“我妈死了，你就好跟你的情人过去不是吗？”陆辞吼道：“现在好了，这不正合你意吗？”
“现在你——”话未说完陆泽言就一巴掌打了过来。
陆辞捂着被打红的脸，恶狠狠的盯着陆泽言的眼睛，过了一会儿陆泽言开口道：“敢这么和我说话？让你长长记性。”
说着陆泽言便一把拽起陆辞往地下室走去，那时候他才五岁小小的一个一托就走，即使陆辞怎样拼命挣扎但是依然没用。
陆泽言把他关到地下室，就头也不回的走了。陆辞看着那缓缓关上的门无比的绝望，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在他被关在地下室的一个星期里，他频繁的梦见林雯死的场景，他只知道地下室里很冷很黑，没有吃的，没有妈妈。却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陆泽言已经和另外一个人领了证，带着他的“儿子和爱人”往进了这栋以他妈妈名义买的房子里 。
外面灯火通明，一家人其乐融融，里面却伸手不见五指……
陆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杨景文怀里，泪水愣是流个不停。杨景文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现在才想起来原来刚刚想起的过去他都说出来了……
陆辞又开口说：“一个星期后，我烧了很久，算他还有人性把我送进了医院，要不然我可能没有现在。”
就是从陆泽言摸着良心把陆辞送进医院开始陆泽言就一直缠着他不放，怎么甩都甩不掉。
每一年都会从陆辞这里疯狂吸血……
“烧退了之后，我就让他和她的小情人滚出了我妈的房子。”
“后来我把那房子给卖了，本以为这样陆泽言就不会在缠着我了，没想到他竟然开始变本加厉……”
说完话后陆辞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安安静静的趴在杨景文怀里。陆辞现在并不需要一个能对话的人，他现在只想安静的待会儿，所以杨景文并没有开口说多余的话。
“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内死寂般的安静，杨景文闻声将身体一倾将怀里的陆辞挡住，然后转头朝门口看去，见门口站着一个小护士。
小护士礼貌的笑了笑，说：“杨医生抱歉打扰了，林院长要我们来处理一下这些礼物。”
杨景文朝小护士点了下头，说：“但是动作稍微轻点。”
小护士看了一眼杨景文怀里抱着的人，虽然被挡住了但是小护士大概猜到了是谁，毕竟能在这办公室里这样的还能有谁？
小护士点了点头朝杨景文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扭头叫了身后的几个人，让他们把桌子上礼物都收走了。
离开时小护士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发现杨景文正在看着她，瞬间尴尬的转了回去，匆匆忙忙的跑了。
良久后，杨景文都差点以为陆辞睡着了刚想看看，陆辞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弱弱的叫了一声。
“景文。”
杨景文闻言看着陆辞那双哭红的眼睛，心疼极了，他抬手抹去陆辞眼尾挂着的眼泪“嗯”了一声，说：“怎么了？”
陆辞顿了好久才开口道：“你会陪我过以后的每一个生日吗？”
他自己从不过生日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禁忌，无论是谁来了都打不破解不开。但是现在他的心莫名其妙的想要解开想要破解这个困了他多年的心结。
他想走出来，想走出那道阴影，而杨景文则是他走出去的路。
是能拉着他离开的力量。
杨景文愣了一下，说道：“好。”
他知道陆辞想走出去，想走出阴影，既然这样那他就拉陆辞一把。
把陆辞拉到自己的身边来。
杨景文低头亲了一下陆辞的额头说：“好，我拉着你出去。”
陆辞：“嗯……”
杨景文说：“你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陪你过，别忘了你只能是我的。”
陆辞“嗯”了一声说：“是你的。”
杨景文收紧了抱着陆辞的手。陆辞将头往杨景文的胸口埋了埋，虽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是他的身体却在轻轻的颤抖着，他哭了……
陆辞很安静但是颤抖的身体告诉杨景文陆辞在刻意忍隐自己的哭声。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他从自己身上掏出去的太多了，有人问他给吃穿住行，却从没有人问过他累吗？
陆辞现在这样柔弱杨景文真的害怕他下一秒就碎掉了。他都不敢用力抱着陆辞害怕一不小心弄伤了他，他的哥哥这么好，可却活得这样狼狈……
杨景文放轻了拥抱的力度，这样抱着陆辞就会舒服一点。杨景文心都要碎了，但是现在让陆辞放声痛哭才是最好的。
他不必说太多的话。陆辞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发泄情绪的人，而又刚好就是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