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节 地狱之门
莱伊文后退了两步，背贴在石壁上。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卢克西斯的话。
西普莉叹了口气：“我怎么知道你干嘛要说……”
“喂。”
最残忍，不是见不到你，而是忘记你。
那个声音告诉我，他可以帮助我。他可以帮助我实现我最后的愿望，他能帮我将藏宝图带出这个地方，甚至……他说，他可以让我延长寿命。
该怎么办……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啊……
“不。”他肩旁的小卢克西斯忽然发话了，“我帮你压制着‘共鸣’，你感受不到，但是我提醒你，这里是‘共鸣’最强的地方，我完全可以立刻解除压制，让你失控而死。你靠近‘那个’越来越近了。”
虽然很诡异，但是我真的不甘，我觉得大地之母也会为我感到不公平。这一定是她的使者吧，前来拯救我，前来帮助我……
那是一个近乎圆形的石室，莱伊文进去之后，就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说着，莱伊文迈开步伐，走向那个漆黑而恐怖的地狱之门。
莱伊文仔细想了想，的确，这个恶魔一直给他提供力量，并且的确没有怎么害过他。虽然他并不觉得恶魔会无偿帮助他，但是他知道现在的确需要这个恶魔的帮助，不然他没法前进。而恶魔提出的条件也并不过分，何况恶魔似乎知道些什么，让他多说点话，说不定能知道更多的东西。
“你……”
“心的指引……”
完成了，我最好的铸造伙伴。我将它起名为幻念之锤。我想，只要有了这个用那种神奇矿石制成的铸造锤，就能够凝聚所有材料的力量，铸造出幻想中的神之兵器，就像——就像先祖们一样！让我与神灵并肩！
伊拉……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么，我自以为我很强，我可以保护你，没想到，我完全赶不上你……
“我……”
莱伊文检查了一下那些铸造工具，根据他现在的学识，他能够发现这些工具都非同凡响。尤其是靠在一旁的一把小锤子，在黑暗之中，竟然渗透出淡淡紫光。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
“你给那些矮人下了药么？”西普莉啧啧道，“真是有计谋的人类女孩，看你的姿态，也是练过剑术的吧。”
尘封的铸造工具似乎很久都没有人碰过了。在铁砧的一旁，歪歪地斜着一个羊皮纸小本。
【波林的日记，辉光历503年3月11日】
每一次的“选择”，西普莉都不会插手，莱伊文心里也知道，西普莉一直在“考核”着他。这一次，西普莉也必然知道这一点。她让莱伊文自己进来面对这一切，只是为了观察莱伊文的选择。一旦他选择错误，所有的假设都会被推翻，那么莱伊文就真的永远失去实现目标的机会了。
“哦，不过，你现在似乎是要加入通灵学院，为了寻找时间之神柏丝丽雅。勇气可嘉，不过看上去是个很蠢的决定呢。”卢克西斯摇摇头，“就凭你，连第一道坎也过不了。”
这应该就是波林所说的“幻念之锤”吧？
“当然有关系了。”卢克西斯沉声说，“你以为你这种人，有什么机会获得千年以上的寿命呢？你这样的凡人，生来注定了短命，要靠其他的方式简直是天方夜谭，只有一条道路，就是——改变自己的种族。”
莱伊文皱紧眉头。看样子卢克西斯没有撒谎，而且这个岩壁本来就很可以。他将双手放在岩壁上，岩壁又硬又冷，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其他的特点。
矮人们都捂着肚子，痛苦不堪的样子。
“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
“‘那个’？你说的是什么？”莱伊文皱着眉头说。
【波林的日记，辉光历503年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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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
“老……师……”艾莉愣了一阵，忽然“噗”地一下笑了出来，“怎么可能呀，你这么小的一个小女孩，是一个大男人的老师？……嘻嘻嘻……”
【波林的日记，辉光历503年3月2日】
“什么玩意儿？给我解释清楚！”莱伊文喝道。
“这是波林的……日记！”
莱伊文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他一直思念着的伊拉的面容。那个傻傻的法师女孩，在面临挑战的时候总是摆出一副坚决得让人心疼的表情。她虽然是时间之神的女儿，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看上去复杂而周全的“犹豫”。她洁净无瑕的内心往往在第一时间就能给她最正确的判断。
“啧啧……笨蛋，真是笨够了。这可是，地狱之门哪。”卢克西斯冷笑道。
莱伊文进去很久了，多林耐不住困，打算先回去了。西普莉说她在这里等他，多林就放心地离开了。
可是，明明之前这里有个可以出去的缝隙的，现在为什么合上了！这些岩石好像活过来了一样，我根本砸不开它。
怎么办……我已经绝望了，死亡还不够，连我最后的愿望，都没办法完成么？
但是，他说的，似乎没办法反驳呢……
那个奇怪的图案，忽然打开了一道巨大的、恐怖的门。我不知道那个门后面藏着什么东西，但是我听到了一些奇怪但诱人的呼唤。
“哦，人类？”西普莉奇道，“真是巧啊。”
“还嘴硬，真是小孩子脾气。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恶魔抄起双手，皱起眉头。
“我没进去过。”西普莉摆摆手说，“我在外面等他，你随意吧。”
“……什么？！”
卢克西斯忽然上前一步，冷笑道：“老实说，你恨我么？”
“这个，要看他自己了。”西普莉摇了摇头。
该死，太可恶了，凭什么死的是我！我明明还有那么多才能没能发挥，还有那么多作品没能完成……我的幻念之锤，不能就这么被埋葬在这古老的矿洞之中！这里需要被人发现，这里的力量需要被人知晓……这神秘的矿洞之中存在着某种力量，刺|激着我的身体和灵魂，让我能够完全超常地爆发出所有的潜力！
“咦？”少女发出一声惊叹，西普莉循声转过头去。
“……”西普莉终于露出了些许恼火的表情，“我是他的老师。”
“你想要寻找的东西。”卢克西斯答道。
“……”
名叫艾莉·艾洛斯的女孩当场傻眼了，西普莉三言两语，居然将她的底细说得一清二楚。
“你以为通灵学院有很多凡人么？不！通灵学院的家伙们都是非常恐怖的学者，他们获得寿命的方式千奇百怪，但是没有一条道路是容易的。范·西普莉之所以能够加入通灵学院，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她的出身——她是仙女龙族的族人，本身就是森林的守护圣兽，奥瑞丽欧赐予了她几近永恒的生命，所以她就像有‘贵族光环’一样顺理成章地通过了第一道试炼。”
莱伊文的煎熬感随着黑暗力量的收缩而缓解了很多，恶魔真是立竿见影。不过……卢克西斯自己也化作一道黑影收缩了进来，他不是说要以分身的形式……
“呵……看来你还是半懂不懂的，也难怪范·西普莉对你有些失望。不过，我就好心给你提醒了吧。这就是你的第一道试炼，也是你唯一一次能够通过通灵学者第一道考验的机会。”
“唔……这个矿洞很深么？”艾莉探出头，看了看那深不见底的矿洞。幽幽的冷风从里面吹出来，艾莉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恶魔的交易，向来都是骗人的，不是么！”
“你找莱伊文呀？”西普莉眉头一扬，眼神中无意间渗出一种与她外表不副的神秘神色，这让艾莉吓了一跳。
“这里看上去是一条死路……”莱伊文自言自语道。
这个时候，莱伊文的心底忽然响起西普莉的声音。之前很多次，莱伊文面临选择的时候，西普莉都是这么说的，无意识之中，他也有些印象了。
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先祖指引的归宿吧。在生命的最后尽头，我还能找到这种地方，真是我的幸运。
“变小了……！？”莱伊文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等等！”
“咳，压制你的魔能共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毕竟你靠近‘那个’了……”卢克西斯嚷道，“算了，你还是往前走吧，我可不是喜欢说废话的恶魔。”
“你这个小妹妹，怎么这么会欺负人！”艾莉走上前去，瞪着西普莉。
……
※※※
“不用你管！”莱伊文喝道，“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能照样走过去！这点程度的煎熬算什么！”
“……难道，这也是一次选择……”
怎么可以，放弃寻找你！！
“终于没有让我失望呢，莱伊文。”她抿了抿嘴，轻声念道，“不过，凭借你自己的那一点力量，是战胜不了风魔卢克西斯的，如果你不能更快领悟这一点，或许下场就和矮人波林一样哦。”
“呃！”少女双眼瞪圆，“你怎么知道我是十七岁？！”
“我都借给你这么多力量了！你还怕我骗你？就算我骗你，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忍受这种血管爆裂的煎熬前行呢？指不准再走两步，你就会发狂地破坏矿洞，让自己葬身岩石之中。”卢克西斯冷笑道，“而我的交易也不会让你亏大，我帮你抑制住这种力量失控，而你，在离开矿洞之前，必须让我以分身的形态跟在你身边，能够与你对话——你若是怕我骗你，提高警惕便是，让我说话总没什么坏处吧？”
……
“……”人类少女一副被发现的模样，有些不安地打量着西普莉。
这个时候，一旁墙面上的黑暗图腾忽然发出一声巨响，一道强烈的冲击波涌出来，将莱伊文掀飞，重重地撞到墙上。
那是一个恶魔形态的黑影，但是……尺寸只有手掌那么大！
西普莉叹了口气，说：“我可不是你这样一眼就能看出年龄的小女孩……”
“唔……”艾莉点点头，“注意安全哦，小范。”
“是的，你真的以为范·西普莉什么都不知道么？她可是通灵智者！你现在这样胆怯地退缩，她也会对你放弃希望吧。依我看，范·西普莉将你所有的选择作为她对学生的考核标准，你一旦走错一步，一旦失去范·西普莉的指引，你就永远别想找回你心爱的女孩了，呵……或许那就是你这种懦夫该承受的命运吧。”
不过，西普莉忽然打了个哈欠：“我是局外人，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困扰的。看样子你和矮人并没有什么交情，才用这种强制的方式支开矮人的吧。嗯，至少没有杀人。”
顿时，他睁大了眼睛。那些潦草的字迹很多都辨认不清，但是其中的只言片语，让莱伊文明白了一件事。
“通灵学者三个条件，第一个条件就是获得千年的寿命。”卢克西斯冷笑道，“除了我这种恶魔，你们这些平凡的种族，自古以来梦寐以求获得更长的寿命，拼命寻找长生药什么的，却总是无功而返，生死更迭。”
……
“没错，这是有条件的。我可不太喜欢轻易地与人类做出一些无聊的交易，但是，这是最重要的一次交易——莱伊文，我们进行一次比赛，如果你胜利了，我就帮助你变成真正的魔人，如果你失败了，你不仅要放弃对我的控制，还要把你的灵魂交给我。说得这样直白，你总不会觉得我在欺骗你了吧！”
“……第一道坎？”
艾莉笑嘻嘻地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是什么！”莱伊文大惊。
“这才像话。”卢克西斯冷笑了两声。他忽然一挥手，黑暗气息猛地收缩进莱伊文的身体。而卢克西斯的身体也化作一道黑烟，缠绕在莱伊文的身上。
莱伊文愣住了。
如果退缩，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是的，不仅见不到你，还会因为时间的冲洗，渐渐地淡化和你一起度过的记忆，渐渐地遗忘你对我说过的一切话语。你在这个世界的非凡的存在，只有我能够完全证明，如果我就这么忘记……
“范·西普莉。”西普莉说。
“我做不做得到与你无干！”莱伊文狠狠地吼道，“而且你不要尝试挑衅我了，我知道你在我掌控之下，只要我不放你走，你就是我的奴隶！你是没办法击败我的，恶魔！”
“咦，你怎么知道？”艾莉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你是他女儿吗？”
“你看，我没胡说。”卢克西斯说。
“好吧……不信我算了，自己一意孤行吧。”卢克西斯摇了摇头，身影开始消逝。
她似乎料到矮人们都跑开了，但是没有料到，西普莉还在悠闲地坐在小石头上。
这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
“剑之少女……咦？”
莱伊文忽然听到身侧传来卢克西斯的声音。他侧过头，看到一个小小的黑银徘徊在肩侧。
我的铸造之魂永远不会停歇！永远不会！
莱伊文忽然心血来潮，恶魔力量从手心喷涌而出。暗黑力量冲进岩石之中，岩石忽然像枯萎的植物一样快速缩小，岩石之间出现了一条很大的缝隙。
“十七岁就到外面来修炼旅行，真是勇敢的小姑娘。”西普莉说，“潜入贺卡托里特堡，有什么目的呢？”
“好了，你别说我了！”艾莉有些生气地皱起眉头，说，“你一个小女孩，又怎么在这里晃悠？我是来找人的！”
“厕所……厕所！”
卢克西斯嘿嘿一笑，说：“走吧，和我一起踏进去。”
“不就是地狱么……”莱伊文忽然绽出一丝冷笑，“总是自称恶魔，却连地狱都没去过，岂不是荒唐？卢克西斯，我接受你的交易。”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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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卢克西斯冷笑了两声，旋转到他跟前，说：“这就是造成你力量失控的东西哦。这东西与我赐予你的恶魔力量发生强烈的共鸣，不仅给你那种痛苦的煎熬感，你也触动了它的封印呢。”
莱伊文心想，这个地方会让他莫名其妙地力量失控，那必然与恶魔力量有什么联系……仔细想想，矮人口中，波林不就是藏宝之后才离开贺卡托里特堡，而再一次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恶魔占据了么？难道，这里隐藏着什么与恶魔有关的东西……？
正对着他的石壁上，有着一个巨大而又诡异的黑色图腾，有点类似于魔法阵，但莱伊文一点也看不懂。而一旁则放着一大堆莱伊文熟悉的东西：熔炉、铁砧、大锤、砥石……
“呵呵，那是，不过，若不是我，凭你自己那点能力，能够和你那可爱的伊拉相遇么？”卢克西斯斜仰起头，慢条斯理地说。
莱伊文重重地喘着气：“谁知道你有什么阴谋……”
“你、你怎么知道……”艾莉嘟囔道，“我听说有一个很厉害的剑士，三年前曾经在白色卷轴战胜过泰坦，但是这几年他的踪迹一直飘忽不定，前几个月我终于获得允许独自出来修炼旅行，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调查到莱伊文的踪迹，寻到贺卡托里特堡来，听矮人们说他到这古老的矿洞区来了，就找了过来……咦咦，我干嘛要告诉你这些！”
“亦或是，以自己的信念，骄傲地与神对峙，扭断命运的掌控之手，主宰自己的一切！被命运掌控一生，可是比恶魔吞噬灵魂更加可悲的事情！”
“嗯。”
“你的道路本来就是充满未知的命运，迷茫的时候，循着自己心的指引就好。”
“自己考虑吧！时间不多了！”卢克西斯指着那道黑暗之门，“地狱之门的共鸣也是短时间的，如果你不想通过通灵学院——不想再见到你的伊拉，就给我滚出去吧！然后利用我的力量苟延残喘，在阿尔雷斯特无名地度过充满屈辱的一生！”
“你才是小女孩！”艾莉生气地说。
【波林的日记，辉光历503年3月10日】
“卢克西斯……”莱伊文皱紧眉头，双眼血红，“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你简直是毁了我的命运……”
我怎么可能忘记你，怎么可以忘记你……
“力量将你导向一条你会后悔的道路，但是，假设你没有这种力量，你走的路，又会是怎样的呢？凡人总是喜欢说‘如果怎样怎样就好了’和‘如果没怎样怎样就好了’，时间不逆暂且不说，假设给你无数次机会后悔，最终你又真的能选择正确的道路么？一个从‘无神净土’德雷伊尔屁颠屁颠滚到‘近神圣土’阿尔雷斯特的小毛孩，死了哥哥的情况下，能活多久呢？”
“莱伊文进那个矿洞了。”西普莉答非所问地说。
……
莱伊文忽然大喝一声。恶魔的影子听从召唤，重新现身。
都是一些铸造工具！
“你是小女孩。”西普莉波澜不惊地说。
“我是尼塔拉王国克洛斯皇室的艾莉·艾洛斯。”少女说，“我现在正在进行修炼旅行。”
说也奇怪，要是吃坏了肚子，矮人竟然很快跑得一个不剩。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类少女忽然从角落中跳出来。
虽然在恶魔视界之中，周围的黑暗的环境如出一辙，但是莱伊文走进暗黑岩的缝隙之后，忽然觉得周围的黑暗又加深了一层——本来就完全无光的环境之中，忽然出现了一种力量，仿佛在诞生着更深的黑暗。
我不喜欢兄弟们那可怜的眼神，他们比不上我，现在却来同情我！死的人不该是我，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没有什么可以救我了，那我，那我就在这剩余的时间里，给他们创造一点奇迹！
莱伊文将这把漂亮的小锤子握在手中的时候，感觉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锤中涌动。
这个时候，西普莉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符文氏族警卫亭里的矮人们全都跑出了来。
“呼。”莱伊文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行进。
“……”莱伊文顿时语塞。
“……什么？！”
“再不快点进行下一步的安排，拉肚子的矮人就要回来了哦。”西普莉微微一笑。
莱伊文没有理他。他穿过黑暗岩的缝隙，走了进去。
西普莉老师，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相信恶魔？这太荒唐了！退缩？这将让我一无所获！
“你是。”
“就照你所说的吧，我不压制你的分身，不过你还是在我的掌控之下。”莱伊文说。
“……”
恶魔的声音阴沉而刺耳，让人难受，让人绝望。
莱伊文走上前去，将小本子捡起来，抹去上面的灰尘，翻开来看。
莱伊文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无力反驳，可是，莱伊文内心极度不平，眼前这个黑影给自己打上了恶魔的烙印，所有颠簸的道路，都是由他引起的，怎么可能不恨他……
我要死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以这种理由让我葬身于此！我明明可以赶上先祖的脚步，却用疾病来折磨我，这太不公平了！如果让我多活几年，这个世界就会铭记我波林的名字，贺卡托里特堡将获得一位百年一遇的铸造大师！
“呃！”艾莉惊了一跳，“差点忘了！莱伊文他会出来么？”
“哎呀，”卢克西斯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似乎没搞清楚呢，我从来没有与你为敌的念头，而你的敌人也并不是我。不过，也多亏你来到了这里，这里天然的地理环境让我能够挣脱你的束缚出现在你面前。如同你的直觉，这里确实有值得你发现的东西，通灵学者范·西普莉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你现在这个模样，似乎已经没法前行了呢。”
“后面的字迹辨认不清了，简直不像人写的……”
“好！那我就进去看看！如果遇到什么怪物还可以练练剑呢~”
岩壁上的图腾渗透着纯正的黑暗力量，在岩壁上露出一个巨大的开口。开口呈现长方形，像一扇大门一般，大门之中填充着涌动的黑暗，隐隐有狂乱的悲鸣陆续传出。
“嘻嘻。”西普莉耸了耸肩，“不过，你并非克洛斯皇室的血亲，而是某种类似于册封的爵位吧。一个女孩子能得到这种赏赐，你必然是很出色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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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林的日记，辉光历503年2月16日】
矿洞的道路九转十八弯，莱伊文借助恶魔视界，仔细地摸索着道路。来到一块岩壁之前，道路忽然被封死了。
……
西普莉莞尔。艾莉步伐轻盈地进入了矿洞之后，西普莉打了个哈欠。
“你胡说！通灵学者的第一道考验，是获得千年以上的寿命，这和那个有什么关系！”
【波林的日记，辉光历503年3月7日】
不行……我不能将这些秘密带进坟墓。我要把这个地方记录下来……我要把它画出来，然后……用我最后的力量，将藏宝图送到外面去。
卢克西斯忽然成了巴掌大的一个小魔影，莱伊文简直哭笑不得。那个威风凛凛的黑色恶魔，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让人觉得有些可爱的……
“而你，我现在给你一条最容易的路。虽然你束缚了我的自由，盗取了我的力量，但是你依旧是个人类，最多只能算是被恶魔力量感染的人类，你的血液，并非纯正的恶魔之血。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体内流动的鲜红液体彻底成为恶魔族的血液，让你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魔人’，这样，你就可以抵御死神的召唤，获得你所需要的‘寿命’。”
“暗黑岩！”莱伊文恍然大悟。这几年学习的铸造学知识，让他了解了许多奇异的矿石，他记得曾经有书籍记载了一些会对特殊力量做出反应的矿石，黑暗岩就是其中一种。这种岩石遇到黑暗力量会变形，但是能够抵御光明力量。
“你……你是谁？”少女警惕地握住背上的一把长剑，说，“小……小女孩？”
西普莉悠闲地坐在一块小石头上，漆黑的矿区中燃烧的火把在她澄澈的眼眸上饰着点点高光。
“我气死了！”艾莉哼了一声，“我才不跟小女孩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