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睡觉
从澡堂回来的路上林乾不停地笑，原本坐在自行车后座的戚余还会有点尴尬和不好意思，却没想到林乾越笑越猖狂！
戚余恼了，直接一巴掌砸到林乾后背上。
“别笑了！再笑一会儿车撞沟里了！”
“噗~哈哈哈~”林乾一个没憋住终于在摔沟里前把车停下来哈哈大笑起来！
“……”戚余羞恼地瞪着他，“别笑了！”
林乾边笑边道：“行行行，让我再笑一会儿！就一会儿！哈哈哈……”
想到林乾笑成这样的原因，戚余气恼又无奈地蹲在路边，鼓着嘴把头扭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林乾终于稍微止住笑，在路边停好车，挨着戚余一起蹲到路边，撞了撞他的胳膊道：“诶，小哑巴，你是天生就这么白还是用了什么秘方啊？”
他煞有其事道：“真的，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你还白的男生。”
戚余陡然扭过头瞪着他道：“天生的我有什么办法？！就算我比你们白点儿，那人也不能说我是小姑娘吧？我去他妈的小姑娘！”
去他妈？
林乾惊得睁圆了眼！
“行啊哑巴！一年不见你还学会骂人了！”
“我……”戚余下意识想反驳，却又哽住，片刻后幽幽说：“我不是故意的。”
林乾笑了：“这有什么！你是这段时间没见过东子，他现在说话没一句不带脏字的！糙得很！羊羊羊天天跟他对着骂！”
“东哥和三哥还好吗？”戚余问，“我在我现在的家里那边没有一个朋友，还挺想他们的。”
林乾一听，嘴角一抽，歪着头道：“真行啊小哑巴！见着我半天了也没跟我说一句好听的，还没见着他们就想他们了？白眼狼吧你！你自己说，我们仨你跟谁最好。”
戚余一时有点懵，于是磕磕巴巴道：“都、都、都挺好。我、我不是先来找、找你了吗？我见你还得说、说点什么？那、那你说，你要听什么我说不就行了？好好的你突然生气干嘛呀……”
林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咧着嘴嘟囔了一句“傻逼”站了起来，骑上车斜了他一眼：“上车！回家！”
“……哦。”戚余不明所以，却依旧听话地上了车。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中饭时间了，林乾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就转身进了厨房，戚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想吃面条还是饺子？”林乾问。
“都、都行。”戚余依然还在想着怎么讨林乾开心。
林乾斜了他一眼，摇摇头从冰箱里拿出妈妈之前包好的饺子，烧水煮了。
戚余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犹豫了好久才试探着问道：“二哥，你不生气了吧？”
“废话！”林乾没好气道，“我跟你个傻逼生什么气？你从小就这么个德行！我要跟你生气早气死了！”
“……哦。”戚余老实听训。
“哦什么哦，去那边拿两个碗过来！”林乾翻着白眼吩咐道。
戚余连忙拿了碗过去并排放好，待林乾盛满了两碗饺子又连忙伸手去端，却被旁边的林乾一筷子打到手背上：“你真傻还是假傻？这么烫也敢下手端？！你拿筷子去！”
戚余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垂下眼转身拿筷子去了。
林乾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
这家伙怎么每次隔一段时间不见就会变得怎么看怎么碍眼，怎么看怎么讨人厌呢？！
真的是服了！
他家里人到底会不会养孩子？
不会养给他呀！
要是小哑巴一直跟着他，他肯定能把他养得比现在好！
唉~
烦死了！
俩人一左一右地围着客厅的茶几吃着饺子。
看林乾不生气了，戚余才问道：“二哥，你家人中午都不回来吃饭吗？”
说到这个林乾就生气：“我爸从那次走了这两年就没回来过！我爷爷整天打牌，天不黑绝对不回家！我妈最近天天加班，回来都半夜了。”
戚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绞尽脑汁也只蹦出了一句：“……你妈真能干。”
“呵。”林乾冷笑一声，“我妈是命苦！我看别人家男的都不会跟我爸那样一走两年不回来，人不回来就算了，谁也不稀罕他，连给家里寄个钱都没有，全家指着我妈一个人活呢！”
“我妈再这么加班下去，不累出病就奇怪了！”
戚余放下筷子，静静地看了他片刻，随后从兜里又掏出一个熟悉的钱包出来递给他。
“哥，给你。”
林乾一愣，笑了，拿起面前的小钱包看了看又递还给了他：“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收好吧。”
“你走的这一年我跟东子还有羊羊羊每天还是会去捡废品卖，卖的钱还是分成四份，你的那份他们让我替你保管，在我房间呢，一会儿拿给你。”
“我不要！”戚余立即道。
林乾笑着揉了下他的头，“我就知道。反正是你的，除了你没人会用。我不缺钱，我就是一时气愤。”
他叹了口气道：“我爸一直不回来，我有时候半夜睡到一半醒了还能听到我妈咳嗽。我就是觉得她太辛苦了。”
“我要是快点儿长大就好了。”他叹道，“戚余，你长大了想干什么？”
戚余突然被问住了，想了片刻道：“我不知道，没想过。”
未来对他来说太遥远了，在他的认知里，活着的每一天都需要他拼尽全力，无暇天马行空地幻想未来。
“你呢？”他反问。
林乾想了想道：“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就想赶紧长大，不管干什么，我能去上班，多赚点钱，我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戚余点了点头，看着他一本正经道：“二哥，你长大了肯定是个特别好、特别厉害的人。”
听完，林乾笑了，“好不好的我不知道，但特别厉害估计没戏。我这人什么水平我自己知道，就我们村里，有几个有出息的？谁能会个手艺，会修车、会搞个水电已经不得了了！大家都一样。”
才不一样！
戚余紧皱眉心，满脸严肃道：“你跟他们不一样！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凭什么他们做不到的事你就不行？你就是很厉害！就是特别好！就是会有出息！”
林乾大笑：“行行行，你说得对！我肯定有出息！等什么时候我承包这一带所有的空酒瓶破纸箱的时候你就来投奔我！二哥带你卖废品，吃大餐！哈哈哈……”
或许是长期的耳濡目染，戚余也忍不住冲林乾翻了个不大熟练的白眼，小声咕哝着：“不信就算，还卖废品吃大餐！吃废品吧你！”
俩人边吃边聊，下午也没出门，就窝在家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俩人分开的这一年来各自的生活和各种或好或坏的小事，倒也不觉得无聊。
眼看日暮降临，夕阳西下，戚余洗漱过后就有点儿昏昏欲睡，连东子和阳阳在他旁边吵架都没听见。
“他怎么就困成这样？”阳阳拧眉道。
林乾道：“我也不知道，估计骑车骑累了？”
然而事实上，下午俩人窝在一起聊天时林乾听说戚余经常失眠睡不好，尤其最近几天几乎没怎么睡就打定主意让他晚上早点儿睡了。
俩人早早吃过晚饭，爷爷还没回来戚余就被林乾按到床上了：“睡觉！”
“晚上我还想跟你们一起去捡废品。”戚余看着他道，“我走的时候都没跟东哥和三哥说，这次过来要是不见他们，他们肯定要生我气了！”
“明天上午我带你去找他们玩儿不就行了？”
林乾顿了顿道：“再说他俩今天不知道跑哪儿浪去了，晚上不一定会过来！睡你的！”
“那我睡你这儿你睡哪儿？”戚余有些犹豫。
林乾撇了撇嘴道：“你往里边睡点儿不就行了？！这有什么。”
“哦。”戚余终于安心了，“那行吧。”
“赶紧睡！”林乾凶巴巴地盯着他。
戚余看着他问：“你不跟我一起睡？”
“我得等我妈回来给她开门，你先睡吧！”林乾道。
戚余终于闭上了眼睛，闻着床上隐隐有些熟悉的味道，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我还以为他是又被送过来了呢！”阳阳坐在床边道。
林乾盘腿坐在床上，扫了眼睡得正香的戚余，低声道：“不是，就是他爸妈打架了，听小哑巴说，他现在这个爸对他还行，也没说要送他走什么的，也没打过他，连骂他都没有过。就是在一块儿相处不多。”
东子也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刻意压了点声音：“那就行了，已经可以了。”
阳阳总算没再跟他吵，依旧看着戚余问：“二爷，你说他在那边都一年了，还没有个朋友是不是不正常？”
林乾嗤笑一声：“就他那闷葫芦样，有朋友才不正常！”
“你才不正常！”阳阳斜了林乾一眼道：“我们正常着呢！”
他看了眼熟睡着的戚余，继续道：“小哑巴其实人挺好的。那些人都太迷信，都什么年代了还说什么扫把星！我们跟他玩儿了那么长时间我也没倒霉！”
“就是！”东子难得和阳阳站在统一战线，“不止没倒霉我还有钱了，我还能考满分！搞封建迷信的才他妈是扫把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