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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回忆封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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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玺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口中的辣味才被冲淡了些。他放下杯子,连抽几张纸巾擦了擦沾在嘴角的辣酱,冲着吃得一脸香的乐昭尔说道,“你还挺能吃辣。”

    她咽下口中咀嚼着的年糕,“吃着吃着就能吃了。你吃不了辣,那这一盘就都归我咯?”

    林玺看了一眼桌上装满炸串的不锈钢托盘,“你一个人吃得下吗?”

    “宰相肚里能撑船,这点小意思。”说着她还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小肚子。

    林玺“噗嗤”笑出了声,随即又咬了一大口手中的年糕。

    乐昭尔忙说道,“你不能吃辣就别逞强了。”

    辣味再次冲击着他的味蕾,他“嘶嘶嘶”地说道,“你不是说吃着吃着就能吃了吗?”

    见他这不顾形象的模样,乐昭尔也笑了,“对,吃吧。”

    两人吃了一阵后,林玺才适应了这个辣味,越吃越香,越辣越上头。

    桌子的四周是络绎不绝的人流,他们的脚下带着雨水,在地面上留下了不断交叠的泥脚印。桌子的对面坐着林玺,是第一次见面就咬了人家手臂的人,也是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对方是个奇怪的人,而现在他居然解开西装袖扣,撸起袖子,跟自己一起在吃炸串,乐昭尔觉得这个画面着实有些drama。

    “林总,孔雀蓝的事,你知道它的来历,对吧?”

    林玺哧溜着鼻涕,回道,“其实,这个珠宝本身就是林家的,只不过从我出生起它就不见了。”说完,他喝了一大口饮料,又擦了擦手和嘴巴。

    而在他停顿的这几秒里,他从乐昭尔的眼睛里读出了震惊、疑惑和不解。

    林玺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这枚胸针时的情形,“我第一次见到这枚胸针,是大奶奶拿给我的。”

    他口中的大奶奶,就是林皓已经过世的奶奶——叶青青。

    那是大一暑假里的一个午后,从高中开始,除去学业,林玺大多时候都会待在林氏旗下的珠宝公司学习。叶青青独自一个人来找的他,没有别人知道。

    林玺接到叶青青的电话,便直接从设计室出来了。他在大厅里找到了打扮素雅,却戴着遮阳帽、黑色墨镜,背对着电梯门坐着的叶青青。他走近,恭敬地唤了一声,“大奶奶。”

    叶青青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和蔼地回应道,“玺玺,没打扰你吧?”

    “没有。大奶奶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叶青青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玺玺,方便换了地方说话吗?”

    林玺见她这身妆扮,便点点头,回道,“我知道离公司远些有一家咖啡店。”

    “就去那里吧。”

    令林玺没想到的是,大奶奶今天是坐出租车出来的。

    推开咖啡店的门,一阵凉意飘了过来。这个时间,店里大堂人烟稀少,林玺带着叶青青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包间。服务生跟在两个人的身后,在叶青青进去后,林玺关照道,“倒两杯柠檬水,没有叫你不要进来。”

    “好的。”

    很快,服务生就端来了两杯柠檬水放下,转身离开把门关上。

    门关上后,叶青青才摘下帽子和墨镜,汗水已经沾湿了她的头发,凌乱的碎发黏在她的额头上,没有了平时一丝不苟的优雅模样。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块帕子,用苍老而白净的手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汗渍。

    林玺说道,“大奶奶,这是我朋友开的店。你有什么话尽管讲,不会有人进来打扰我们的。”

    叶青青点点头,放下帕子,缓缓说道,“玺玺,大奶奶越过你家的长辈找到你,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帮忙?”

    “嗯。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大奶奶一共有五个孩子。”说到这里,叶青青看着面露惊讶表情的林玺,笑了笑,“你惊讶也很正常,你那位没见过面的姑母在你没出生前就离开了林家。”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蓝丝绒盒子,一双布满皱纹的手缓缓地把它推向了林玺,“打开看看。”

    “是孔雀蓝?!”林玺打开盒子一眼就认出了这枚每年都在缺失名单上的孔雀蓝胸针,“大奶奶怎么会在你这里?这中间的宝石呢?”

    “这就是我想拜托你的事情。”

    他合上盒子,疑惑地问道,“跟这枚胸针有关系?可为什么找我来帮这个忙?”

    “玺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跟家里的那些小辈不同。从小到大,大家都爱拿你跟皓皓做比较,皓皓呢,心高气傲,一旦哪里差了你点,就躲着不跟你玩。你呢,虽然表面上不说,其实偷偷地在让着他,什么都让皓皓赢一点。为此,还吃了你父亲不少苦头吧?”

    林玺惊讶地问道,“这事您都知道?”

    “知道。你爷爷跟大爷爷虽然一辈子都在争着家主的位置,但你的奶奶和我都只想过个安稳的日子。这些门楣家规,都是老一辈的思想,能让这个家族一直兴盛下去,谁当家主都是一样的,一个名头却明里暗里争了一辈子。”

    叶青青顿了顿,“这话扯得有点远了。”她又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照片,“这是我的二女儿,林冉冉。”

    林玺的手指捏着照片的一角,黑白的,没有别的色彩,那一抹笑容却格外的吸引人的目光。

    “姑母很漂亮,她……”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

    叶青青笑着说道,“她还活着。”

    “活着?”

    叶青青点点头,“活着,只不过这些年在外过得并不好。她拿着这枚胸针找到我时,已经没了照片上的神采奕奕,手指比我这个老太婆还要粗糙。当初是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为了爱情,抛下了林家的一切,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地过着生活。倒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心中万般舍不得,所以就把这枚胸针偷偷地拿给了她。”

    林玺再次震惊,“您拿给她的?可是……”

    林宅里大大小小的传闻,叶青青心里都门清,她接着他的话说道,“可是他们都说,是冉冉为了一己私欲偷走了胸针,嫁祸给了楚楚,是不是?”

    “嗯。”

    叶青青布满褶皱的脸上除去岁月的沧桑,又多了些无奈。

    “这林宅啊,就是一座围城。”说着,她长叹了一口气,“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话里的真真假假,都需要你自己去辨别。我好像又扯远了,年纪大了,总是忍不住多说两句。”

    林玺微笑着摇摇头,没有打断她的话。

    叶青青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帮大奶奶保管好这枚胸针,在我死后,如果你有所能力,请你帮我找回冉冉和我的外孙,把他们带来我的墓碑前,让我好好看看他们。”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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