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新郎官都跑了，怕什么
沈清欢这一消沉，柳姨娘也更加低落了。
她虽心有不悦，可也没办法左右沈怀明的想法。
这日，沈家女眷都聚在沈老夫人的屋里。
沈老夫人也听说了杜况的事，心里很不好受，越发心疼起沈清欢来。
她握着沈清欢的手，“我们欢儿怎会这样命苦？”
沈清欢近日是有意控制着自己的进食，觉也少睡了，确实有点憔悴的意思了。
只她也说不出什么难受的话来，只垂头不语。
来来回回听了一屋子的慰藉话，沈清欢觉着真快要撑不住了，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
正松了一口气呢，半道就遇上裴行远了。
他们再不是之前的关系，她也没那么抵触这人了。
沈清欢客气地行了个礼。
裴行远也回了个礼，目光却在她脸上端倪了一阵。
“怎么了裴哥哥？”沈清欢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裴行远勾唇一笑，“这伤倒是好得快。”
沈清欢听出这话别有深意，仍只笑着没说话。
“没想到二妹妹为了成全杜况，竟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如此舍己为人的品质，着实叫我刮目相看。”
“裴哥哥别取笑我了吧？”沈清欢抿唇道。
“可惜沈怀明还是没有退婚。”裴行远低声道。
沈清欢一颤，目光闪烁，“人都不在杜府了，到时候还能怎么成亲？”
“二妹妹还是天真了些，新郎不在，总有人能替的。”裴行远挑眉道。
“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要替二妹妹你添一把火，好叫这婚约尽快作废。”
裴行远的声音更轻了，“杜况给了你好处吧？钱？珠宝？”
“这不关你的事。”沈清欢语气生硬。
“看样子是了。”裴行远平静道，“沈清欢，你这算盘打得可以。得了好处，还能顺带帮一把沈怀明。”
沈清欢心下忐忑，还是叫他猜到了。
她其实也并没有想帮沈怀明，只是觉得沈家还有好人在，她也曾在这儿得到过一些温暖，算报了这三年的养育之恩了。
“这亲事肯定是结不成的，你不用担心。”沈清欢保证道。
因为她也要跑路了。
“结不成可不够，我要的是沈杜两家决裂。”
沈清欢抬眸，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清欢，你和我最后一桩交易已经完成，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接下来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
“我不会插手的，你放心。”沈清欢打断他的话。
裴行远略蹙了下眉头，随即又勉强嗯了一声。
“那我……便先走了。”
沈清欢瞥了他一眼，便从他身边绕过。
小道是鹅卵石铺的，她一时没注意，脚踢上了一块突出的石头，人猝不及防就要往前扑。
她下意识地就抓住旁边的人，才稳住了下坠的姿势。
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双手扒在裴行远胳膊上，而裴行远则像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地站着，一点也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这样子，倒像是她要对他投怀送抱似的。
裴行远望了望她扒在他胳膊上的手，颇有些嫌弃的意味在里头。
沈清欢蓦地起了身，收回了手，“对不住，我实在是不小心的……”
裴行远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无妨。”
话毕，便扬长而去。
望着裴行远的背影，沈清欢也有些气闷，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事实上，裴行远自然也看得出她是不小心的。
在她将要摔倒那一刻，他的手是伸出去的，是以沈清欢才能抓住他的胳膊。
但随即又想到，这人不久前才说了些跟自己划清界限的话，他便再没有其他动作了。
因着过往的情分，他对她多次心软，哪知她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对一个杜况都来得比他上心。
他又何必顾忌着些什么？
回了琅园，沈清欢觉着是该跟柳姨娘提提离开的事了。
听裴行远的意思，大概很快就要再做些什么，她担心变数太多。
当晚，沈清欢就找了个借口，央着柳姨娘到她房里来一起睡。
窗外月色溶溶，万籁俱静。
沈清欢凑近柳姨娘身旁，低声道：“姨娘，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什么？”柳姨娘已经有了睡意，闭着眼含糊问道。
“就是我说的，带你离开沈家的事啊。”沈清欢道。
柳姨娘困意消散，猛地睁开眼，望向沈清欢：“你这是……又傻了吗？”
“我没说大话，姨娘。”沈清欢声音压得极低，“我现在有钱了，出去也可以养活我们两个了。”
柳姨娘张着嘴没说话，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沈清欢拿开她的手，“我说真的，没骗你。”
“欢儿，是不是杜况的事儿给你刺激太大了？”柳姨娘迟疑着，“其实我觉得你父亲说得也有道理，杜家毕竟还认这门亲事，不管外头说的是真是假，还是……”
“这事儿就是真的。”沈清欢道。
“啊？你怎么知道？”
“大哥告诉了大嫂，大嫂告诉我的。”
“这……”
“真的假的，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有钱，我们可以离开沈家了。”
柳姨娘眨着眼，心里想着这孩子是不是魔怔了？
沈清欢无奈，只得从她身上拿出一张银票来，“姨娘你看，货真价实。”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贴身备着，否则说破了嘴，柳姨娘估计都不信。
“银票您比我熟是不是？没作假的吧？”
柳姨娘惊讶，接过来来来回回细细察看了一番，“这是真的？”
沈清欢直点头。
“你怎么会有？”
这个沈清欢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道：“反正不是偷不是抢，我光明正大得来的。”
“不止这一张，还有呢！够我们两个人生活了。”
“这……”柳姨娘仍是不敢相信，“可是你有婚约呢！这要是跑了，老爷……”
“新郎官都跑了，怕什么？”
“可……怎么走呢？要是半道被抓到怎么办？太冒险了！”柳姨娘担忧道，“就算你不满意这桩婚事，也没必要到这种地步啊？还是可以留在沈家的。”
“姨娘，留在沈家又怎么样？他们照样会给我找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夫婿，还不如我自己在外头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