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小姐想打听谁
沈夫人这日在给沈老夫人请安时，说起了沈清欢的婚事。
“万和堂的杜家小儿子，今年十八，比欢儿多了两岁，听说相貌品性都不错，老爷也说好。”
沈老夫人沉吟，“万和堂的杜家么？还说得过去。”
“何止说得过去呢母亲？如今的杜家，可不是十几年前能比得了的了！”沈夫人笑道。
沈老夫人望向沈清欢，“欢儿觉得呢？”
沈清欢抬眸，笑盈盈的，“欢儿听祖母的，祖母说好便好。”
沈老夫人也笑了：“那可不成，咱们沈家没有盲婚哑嫁的道理，你喜欢便嫁，不喜欢那就让你爹爹再找。”
沈清欢只做羞涩状，没有回话。
这话若是对沈清棠说的，那是可信的。但这话是对她说的，一个庶女，还是刚回府几年的庶女，谁会在意她是否真的喜欢？
“杜家小儿子，是杜况吗？”沈清棠突然开口。
沈老夫人望向沈夫人，沈夫人点头应是。
“那我约莫是见过的，仪表堂堂，也算是人中龙凤，配二姐姐绰绰有余。”沈清棠道，语气有几分促狭。
“哟，在哪儿见过？”沈老夫人问。
“在踏春会，正巧他妹妹杜婉也在，一块说了几句。”
沈老夫人点头，“谈吐如何？”
沈清棠歪头想了想：“尚可。”
“你这丫头！”沈老夫人宠溺笑道，“你有没有看中的？等忙完你欢儿姐姐的，就该你了。”
“怎么就说到我了？”沈清棠不满地嘟囔，“等二姐姐嫁了再说。”
沈夫人见状，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角，“不得无理。”
沈清欢垂眸，但笑不语。
若是旁人见了这样的场景，任谁都会赞一句家中和乐，可这背后的暗潮涌动，又有谁知道呢？
柳姨娘这阵子跟着沈怀明一起出了远门。
说是快年底了，要到各个地方的铺子看看，山长水远，便把姨娘也带上了，有个体己人照顾。
沈清欢心里多少有些不舍，不过能暂时远离裴行远和沈夫人，也是好的。
只是苦了她了。
方才同她们道别，她分明见到了沈夫人眼里那不加掩饰的厌恶。
说实在的，对这个杜家小儿子杜况，她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只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差人去打听了一下他的消息。
几日后，沈清欢收到了回信。
比起他的两个哥哥，杜况似乎并没有那么出彩。
家里的生意是有帮着打理的，无功无过，在沈清欢看来便是混日子吧？
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像一些纨绔公子哥儿流连烟花之地，只是对丝竹之乐格外痴迷。
总的来说，似乎也算是还说得过去。
可这样，更让她心里不安了。
“小姐，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阿荷不解道。
“有什么可高兴的？”
“这杜公子听起来还行。”
“你觉得还行？”
阿荷闭紧嘴巴不说话了。
“姨娘这几日有信来吗？”沈清欢问。
阿荷摇头。
沈清欢抬头望了望天，半晌，她开口：“阿荷，想不想去买驴肉火烧？”
半刻钟后，阿荷带着沈清欢出现在青桥巷。
她一边带路，一边问：“小姐，你到底找乔姑做什么？”
做什么？
自然是要打听裴夫人的事。
沈清欢会找上她，纯粹是因为阿荷有天告假，说要去探望故人。
她随口多问了句，才知道这故人原来是在沈家干了几十年的老人了。再多问了一句，裴夫人那事便是阿荷从这故人口中听说的。
中秋那晚，裴行远让烟儿给姨娘上妆，又穿成那样，她总觉得他大概是在试探些什么？
若是真如她推测的那样，柳姨娘和裴夫人相像，那么裴夫人的事是得打探清楚，说不定正好能帮她摆脱裴行远。
说来也怪，明明外头传言沈裴两家关系好，可裴家的事在沈家，却鲜少有人提起，像刻意不让人说似的。
阿荷带着她一处破烂的茅草屋前站定。
“乔姑。”阿荷上前去敲了几下门。
只是等了许久，没见人出来，连一点声响也没听见。
阿荷又去隔壁家里问了问，一脸焦急地回来，说是人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了。
沈清欢沉吟了会儿，道：“直接进去看看吧！”
阿荷点头，撞了门进去，跑到屋内，乔姑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
她一时情急，手忙脚乱地喊着乔姑，又想要把人背起来。
沈清欢拦住她，探了探乔姑的鼻息，还有气。
随即便拿出银子，叫邻居阿婶跑一趟请个大夫来。
她们在这人生地不熟，随便把人背出去，说不定还没找着医馆，人就不行了。
不消片刻，大夫便来了。
把了脉，扎了几针，一碗药猛灌下来，乔姑才悠悠转醒。
大夫又开了几帖药，吩咐静养几日，不可过多操劳就离开了。
乔姑十年前从沈府出来，就一直是一个人独住，平常靠给人打短工过活。这次病来得急了些，躺了好些天都没见好，也没钱去看大夫，便生生熬着。
“阿荷，你怎么的来了？”
阿荷扶着她坐了起来，说：“我家小姐说想见见你。”
乔姑这才看向屋内站着的另一个女子，其实方才醒过来，她便留意到了。
“这位是……”
阿荷道：“乔姑，她便是我跟你提到的沈家二小姐。”
乔姑姑虚弱地点点头，“二小姐怎会到此处来？”
沈清欢心里有些犹疑，人正病着，问太多似乎也不太好，“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来打听一个人，你正病着，该多休息，我改日再来也无妨。”
话音刚落，那双浑浊的眼眸便打量了她好一阵儿。
不知道为什么，沈清欢被看得心里发毛。
片刻后，乔姑开口道：“二小姐但说无妨，说不定下回来，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在了。”
“呸呸呸……”阿荷连呸了几下，“可别说这种话。”
乔姑拍了拍阿荷的手，“阿荷，我有些饿了，帮我煮点粥吧！”
阿荷看向沈清欢，眼神询问着。
沈清欢笑着点头。
等阿荷出了门，乔姑的视线再度回到她身上：“不知二小姐，想打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