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狗爷现身，我们还活着

    看着爬过碎石子路面几百号人，没一个站起来的，都躺那里了，包括一些绝对猛人，他们就是体力再好，也不可能5公里都让自己用劲撑住腿离地面或者稍微贴着地面，他们也遭划伤了。

    几百号人，情绪点燃过后剩下的就是困乏，尽管大家都很难受，可这一次没一个叫苦，骂当然骂了，实在扛不住的刚到尽头就晕过去了，包括我的一个老战友，别人我管不着，可我的老战友即将在这选拔的路上失去了一个，我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我强忍着身体爬起来，和另一个老战友跑到医护车上看我的那个战友，他醒来了，我让他下来，下面的路，我们两个背你也要背过去，我们不会放弃你，要走，咱们一起，我也不稀罕他们这个大队，可那个战友掀起用剪刀剪开的裤腿，我看到那腿已经彻底血肉模糊了，我心里当时真的难受异常，愤怒在燃烧，可是却无能为力，真想冲过去揍一顿姓陆的。

    那个老战友看着我们两个：“我真的不行了，那样更拖累你们两个，早死早超生，我也歇心了，就算我现在下去和你们一起，努力过了今天，明天呢？我看出来了，这里真是藏龙卧虎，不是我们老连队那个量的能对抗的。

    不过我也心满意足了，我竟然能在脱了这身军装前，知道我们军队还存在这么一批人，我知足了，我见识到了另一面天地，以前，我总以为咱们老部队多厉害，但是看到他们找到这些特训人的单兵素质，我是彻底服气了，不过职能不同，咱们有咱们整体战斗力，咱们打的是大仗，所以你们两个不要灰心，尤其是小刀你，你的素质好和潜力好，我们是看着你走过来的，现在我更认为咱们老部队厉害，我们的职能和他们不一样，你们两个不要灰心，当然了，不是我打击你们两个信心，能撑就撑住，不能撑住就放弃，不要把命搭进这里，我看着苗头，他们这才算刚开始，更严厉的才在后面，不是我们不行，不是我们不给老部队争面子，是这里实在太变态了太厉害了。”

    说完他就扭头过去了，眼角出了泪花啊，是的，我又失去一个战友了，回到老部队面临的是开除军籍。那位老哥心里肯定清楚，知道自己与部队彻底断绝关系了，一个被开除军籍的人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可我相信我们这些人不后悔，如果时光倒流，我相信我们还会做一次违反军纪的事，不为别的，只为了战友之间情意。

    不过刀哥我心里知道我和剩下另一个兄弟我们自身有几斤几两，我们对着那位战友说；“你先走先在他们这里把伤治疗好，我们随后就到老部队再报到，咱们一起脱了军装回家，但是回家前，就由我们两个证明一下，我们不是垃圾。”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候那个大队长说我们不收垃圾，可看现在他真的会认为我们是垃圾。

    看着即将离开我们战友，刀哥我心里在滴血，心中火苗噌蹭往上窜，眼里火焰呼呼往外冒，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个陆铁塔已经被我用眼神片成馅了。

    这一小关，被抬上医护车有23位，简单处理下，挣扎着下来了4位，19位放弃也意味着被淘汰了。

    歇息不到15分钟，陆铁塔就开始高分贝轰炸了；“垃圾们，刚才大家所有人表现不错，陆某人很是敬佩，这里我给你们留下的集体每人加5分。”

    出发前因为一句抗命集体扣了5分，现在又给加回来了，陆二货算的真是一部好账本啊，我想起码他数学不是他体育老师教的，一定是经常卖菜习惯了扣扣哒哒的。

    “这都休息十五分钟了，难道想在这里躺一年不成，等轿子抬你们啊，该告别的也告别完了吧，全体都有，继续前进。”

    这就叫打一巴掌给以一糖枣吃，扭头看到七八辆医护车呼啸而去，我忍住离别的那种难受，跟着部队向前冲，剩下就是轻装跑，背包里屁都没有，相当于轻身，这都是我们这些人强项，由于刚才几乎每个人腿部腰部都受伤了，跑步起来那叫一个前恭后倨，左右摇摆，从远处看，绝对像逃荒大军。

    今天唯一庆幸的是没有几只大黑狗在后面追着我们扑倒了，不知道是他们不愿意放狗扑倒我们羞辱我们，还是几只狗感觉抓我们当人宠没意思，想着以后抓些猛人，现在抓的容易抓到烂货，它们几个不愿意，看不上眼。

    就在我们一个个像铁拐李向前冲的时候，两辆车就从后面开了过来了，刀哥我由于体力没那些猛人厉害，当然了也为了，保持体力，我跑的慢，所以我首当其冲，高压水枪就华丽丽的给冲了下来，你大---爷的，有没有搞错，这腿都伤成这样子了，还这么冲，平常我们连队训练时候也这么搞，可那也是身体一切好的时候，这个时候都半条腿，几乎都带伤，经过这么一冲洗，简直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啊。尤其刚才几个挣扎下医护车的直接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来了一句：“别冲你老子了，老子弃权了。”

    这高压水枪劲太大，一时间我没反应上来，我就被冲的东倒西歪，更缺德是，两辆车来回开着，主要目标还是最后50名，这对体力本身就不如那些绝对猛人的我们后面这一部分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高压水柱里，我和我的老战友相互扶持，被冲倒爬起来继续，血水顺着紧贴着裤腿就往下流，有些人专门故意针对我似的，刀爷我刚爬起来，又一枪把我冲倒，刀哥我那个郁闷啊，本来还打算保持体力，还打算超过最后几名就行，可他奶奶的这里针对的就是最后一部分人啊。就是按照陆铁塔他们那什么狗屁挖掘潜力理论，这也不对啊，有你们这么发掘潜力的没？这是纯粹是把我们当变形金刚和孙猴子。

    刀哥我想快一点，可真快不了，慢慢的我感觉我已经不像活人了，意识模糊了，我所做只是机械的反应，摔倒爬起来，爬起来再摔倒，跑了一阵子又发现老战友落后，又跑回去拉他，刀哥我感觉脑子空荡荡的，什么留队想法，什么热血豪情，什么三天，彻底没了，统统都没了，脑子彻底失去了一切意念，所做的一切都是机械动作了，绝对是一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一开始还感觉到疼，感觉到有人用水枪冲我，到后来，根本就没意识了，以为天空下着雨，挂着狂风，摔倒一次，爬起来一次，再摔倒一次，再爬起来一次，摇摇晃晃地再继续跑，只知道我不能停下，我不能放弃，到了后来，我的老战友实在不行了，刀哥我就干脆背着他，到了后来，我就是拖着他，他一个劲的喊我，让我放开他，可那时刀哥我脑子已经失去反应了，我拽着着他的衣领从地上拖着他走。

    到了后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用水冲我了，我只看到远远的前面一群人在那里等着、看着我，刀哥我下意识感觉我自己完了，要被淘汰了，是不是最后几名要被淘汰啊，稍微有点清醒的我，又记起了三天的誓言，心里突然一阵钻心的痛。

    但是我模糊记忆里好像记得陆黑塔没说这个科目最后几名要淘汰啊，这个时候刀哥我已经几乎没清醒的意识和力气，一点点开始爬着向前了，背上还趴着个人，窝在地上爬着带着老战友向前进，反正大家停了，证明到了一个暂时歇息点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淘汰就淘汰吧，原本我以为我能坚持三天，没想到，却在这么多人注视下，我要被淘汰了，没去想别的，我仍旧使劲的爬，爬到大部队休息的跟前，看到了近处一双双脚，我感觉这算到点了，我把老战友翻下身，然后我就翻身起来了，抬头仰望天，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真的尽力了，可我仍旧要被淘汰。

    一阵风吹来，我大口的喘着气，呼吸着，那一刻我想起很多事，从考上大学不去上大学赌气到部队，为了面子，在部队狠心操练自己，然后融入到部队，爱上部队了，爱上了军营，建立起来了铁血友谊，可为什么非要让我离开部队，又为什么选拔的时候非要让我在部队和友谊之间选择一个？

    苍天啊，我不向你低头，如果真要在被淘汰和友谊之间选择一个，我永远会选择战友的这份友谊，不为别的，只因我们曾经一起摸爬滚打过，我们曾经一起战斗过，我不会放弃我的战友，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旧会选择带着我战友一起爬过你这个破大队的终点，他不是我的累赘，他永远会是我的战友，我的生死兄弟。只是现在对不起了，我的兄弟，我尽力了，我们两个好像是最后一名，我们被淘汰了。

    看着天空，想着要我今天或者明天就要离开，就要回老部队等待被开除军籍，我忍住不哭，但眼泪在眼眶里已经开始打转。

    “395,396号最后到达，恭喜你们没掉队”就在刀哥我憋屈失望郁闷的眼泪快出来了时候，喇叭声里传来那个死黑塔的声音，听着这两个数字，刀哥我是多么的熟悉，那是我们两个的代号啊，一刹那间刀哥我感觉幸福来的这么突然，那一刻我感觉那个陆铁塔声音怎么那么好听，一点凶煞样子都没有。

    原来我们没被淘汰啊，这个大好的消息一下刺激我高兴的差点晕过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刀哥我坐起来，大声哈哈哈大笑大吼“我们没被淘汰，我们没被淘汰。”是的，那一刻刀哥我真像个小孩，顾不上刚才还要哭的样子，咧着嘴，疯子般吼着，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我，我摇着老战友的身体，告诉他我们没被淘汰，然而我看到的却是老战友眼角流下了泪水。

    原来尽管我们是最后两个到达，但是就刚才越野20公里，被高压水枪整掉的就有30多个，只要到达全部合格。其他人因为腿伤昏迷的以及忍受不了的全部自动退出。

    这时，我才看到大多数人目光，一少半同情鼓励一大半赞扬，有些更是对我竖起大拇指。那一刻我知道我刚才下意识的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奇迹，在这三百多人里面，我算是个小兵，论军龄论军衔我都是小字辈，大多数人看我像小弟弟一样看着一个怪胎，一个把自己战友差点勒死一路拖过来的愣头青。

    可这些与我没关系，你们就说我是二球我也不在乎，反正我没被淘汰就好，可下面还有25公里，接下来又是怎么一个情景，到了尽头，又要把昨天背过去的50斤砖头全部背回来，我又如何坚持呢？第二天我能否坚持下来呢内心问我自己，我真没答案，抬头再看苍天，苍天依旧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