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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噩耗一个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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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国公是朝廷命官,只是守孝丁忧,并不是就罢官了,因此他死了,惊动了金陵知府。

    施继征将前因后果说了,老脸通红:“……请胡大人如实报给朝廷。”

    胡知府不敢马虎,让仵作验尸,不过没有开膛破肚,施家人绝不肯答应的。

    仵作凭经验道:“国公爷确实死于撞伤脑袋,流血过多。不过,他好像过于清瘦,似肝火炽盛……”

    抬眼一瞧施家众人,个个清瘦,这施继征大将军也有肝火炽盛的征兆,再想想有关施家的糟心事,以及一个月内死了好几口人,便歇了剖尸的建议。

    这镇国公,定然一半是磕破了脑袋死的,一半是被气死的。

    傅南君面露羞愧,掩着袖子,泪眼婆娑道:“是我照顾不周。公公本就身子骨不大好,端午后便缠绵病榻,直到二叔意外跌进井里,才扎挣起来,谁知,又接连失去双亲与妻子、女儿。

    本就打击重大,回金陵的路上,食不甘味,夜不安寝,半路上,四叔又声称回京入宫做太监,公公心里又添一层烦乱,加上饮食不精,身体眼见着日渐消瘦下来。

    昨日,昨日,我收到祖父的信件,说我家小姑没死,只是与五皇子私奔了,四皇子赶到西北,将二人捉了个现形,我一时骇得慌了神,没了主意,急急忙忙禀告公公,求他拿个主意,不曾料到,公公一气之下栽下马背,就此一命呜呼!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告诉公公这个坏消息的,我真该死!”

    说完,傅南君一头朝镇国公的棺材上撞去。

    一旁的沈氏眼疾手快,及时拉住她,死死钳住她的手臂,劝道:“这与你有什么相干?要怪就怪那些不肖子孙,他们不干人事,辱没门楣,你劳心劳力侍奉,怎就是你错了?你若有错,我们岂不是都该死?”

    乐安宁屏住的呼吸,这才慢慢松懈下来。

    好悬!

    她差点没大嫂了!

    她还指着余生跟着大嫂过日子呢。

    她可不改嫁,夫君哪有嫂嫂靠谱。

    乐安宁后知后觉吓哭了。

    傅南君捶胸口,满面泪水:“二婶,可我这里心里过意不去啊!”

    容氏忍下儿子施明奎被爆当太监的羞耻心,与沈氏一道劝傅南君想开些。

    施家再经不起死人了。

    傅南君活着,傅家老太傅还能看护施家一二,及时通个消息,若她没了,施家更是孤立无援。

    傅南君哭哭啼啼,自责不已,最后哭晕过去。

    沈氏命人将她扶走。

    终于消化了好几个大瓜的胡知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勉强道:“事情已明了,本官这就去写折子,向皇上禀明此事,诸位节哀。

    对了,世子人呢?怎不见他?国公爷去世,世子也该呈表,以便继承爵位。”

    沈氏看了眼容氏,容氏只得讪讪道:“犬子无状,闹着回京当……当太监,世子去追他了。希望能追回来吧。”

    三老爷施继安本要开口,见夫人答话了,便将嘴巴闭上,仍旧低头抹眼泪,喃喃着:“大哥,大哥,你怎么就去了?以后这个家该怎么办?”

    没人理睬他。

    施家人应付了胡知府,好生送走,这才开始向亲朋好友发讣告。

    镇国公的丧事寥寥草草地进行着,施家人忙着先将老国公、太夫人、郑氏与施明玮下葬。

    施家为等候施明武回来,特意放慢行程,未到金陵时,郑氏的棺材已散发出臭味,其余三口棺材隐约也有臭味传出。

    当施明武与施明秣、施凌云赶回金陵,恰是镇国公的头七。

    三人风尘仆仆,晒得又黑又瘦,惊闻镇国公的噩耗,施明武当场晕倒,施凌云大哭不止,施明秣人也惊呆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把西北的坏消息,告诉镇国公呢!

    傅南君殷勤服侍夫君,但可能是打击过重,忧惧甚深,施明武竟当晚发起高热。

    大半夜的,长房这边热闹得像菜市场。

    郎中、仆妇、施家的主子们,出出进进,匆匆忙忙。

    后半夜,施明武苏醒,睁开眼,看到傅南君支着额头在他的床榻边打瞌睡,他心里一暖,起了一层白皮的嘴唇开合,发出沙哑的声音:

    “水!”

    傅南君睡得浅,栽了一下脑袋,及时醒过来,迷蒙的双眼发现丈夫醒了,惊喜出声:“世子爷,你醒了!”

    话落,清澈的泪水簌簌从倦乏的眼里流淌而下。

    她激动地握住施明武的手,喜极而泣道:“你可吓死我了!”

    傅南君瘦了好大一圈,脸上的肉没了,几乎皮包骨头。

    施明武心酸又心疼,妻子向来是刚强的,何曾这般柔弱过,又何曾这般吃过苦。

    元宵他离京前,妻子对他不假辞色,刚回京那几日,也是不冷不淡,如今可算依赖他了,为他哭,为他忧,却是因中间横着几条人命。

    “我醒了,没事了,我想喝水。别怕,南君,有我在,别怕。”

    傅南君连连点头,连忙去倒水,端水时,水不小心洒出来,有几滴落在施明武的脸上。

    她慌忙将碗放下,抬起袖子擦了施明武面上的水珠,又扶起他,喂他喝水。

    施明武喝了两口,问:“水怎么是苦的?”

    傅南君眼泪止不住,小心翼翼继续喂他,生怕他呛着,哽咽道:“你吃不下药,明桢明缨撬开你的嘴,硬灌进去。你嘴里都是药,怎么不苦?”

    施明武迎着妻子温柔依恋的眉眼,没再说话,喝了半碗水,推开她的手,这时嘴里方慢慢回甘。

    他靠在迎枕上,抬起火烧火燎的眼皮,拢了拢身上的衾被,艰难地开口问:“父亲不在了?”

    傅南君便一五一十说了镇国公怎么暴毙的,一边说,一边哭,一边自责。

    施明武握住妻子的手,心痛却不忍苛责妻子:“父亲的死,与你无关,你别自责。是我们兄妹肆意妄为,气死了父亲。南君,你辛苦了。”

    傅南君痛哭失声,靠在施明武的肩头,柔弱道:“夫君,你千万不能再出事,我快撑不住了。”

    她一句也没抱怨施明珠。

    施明武欣慰妻子终于懂事了,这会子根本不想听人提起他抛弃下的施明珠,安慰她一阵,又问:“父亲临终前,可留下什么遗言?”

    傅南君抹泪说:“老爷去世时,身边只有二老爷和明桢、明辰三个。我一直没顾上问老爷的遗言,这便去请他们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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