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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天妒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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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既白又要汗流浃背了,明明画画的时候丝毫不心虚的,此时此地,却心虚无比,与她解释道:

    “因女子名节贵重,我不敢画,偶尔兴起画了也会毁了,因此便从秦楼楚馆为一些花娘赎身,求得她们应允,为她们作画。

    那些花娘貌美,赎身回来后,又不能随便打发,只怕会落得更惨的境地,便只能养着她们。她们也做些绣活,写些话本子,攒银子,为以后的生计做准备。”

    施窈手中的这幅画,画中的女孩看起来年纪很小,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不由生了恻隐之心。

    她本来感觉自个儿运气很差了,穿成女主第一个要干掉的反派女配,殊不知,世上有人连活着喘气都困难。

    她有金手指,才能保住性命,并且衣食无忧,嫁了个还算厚道的家族,还算靠谱的夫君,后半生大抵是安稳的。

    可这些底层的没有金手指的女孩子呢?

    社会留给她们的生存空间太小了。

    “她们还在谢家吗?”

    谢既白见她面上只有悲悯,心下一松,连忙道:“有些还在,嫁给了谢家的管事,为妻、为妾,有些嫁到了外面,谢家为她们寻了清白人家,都改了名字。

    这事行得隐秘,外面人多不知道,怕从前的身份传出去,影响她们今后的生活,对外只说,出嫁的是谢家的丫鬟。”

    施窈眼里满是赞赏:“你行事缜密,做得很好。”

    自己的行为被妻子夸赞、认同,谢既白心里如吃了蜜一般甜,忍不住悄悄朝她倾身,问:“你信我?”

    “为何不信你?你若骗我,我寻人打听打听,便会露出马脚,你可不像会做这种蠢事的人。”

    谢既白自责道:“因我这爱画人的习惯,名声差些,娘子莫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人嘛,难得有喜欢做的事,难得做喜欢的事。”

    施窈是一点不见怪,培养培养,搞不好谢既白能做个青史留名的大画家。

    之后,她又欣赏了一些画作,心生感慨,谢既白的画法偏向写实派,他若出生在欧洲,怕是会成为文艺复兴的领军人物之一。

    文艺复兴的一个重要理念就是,以人为本。

    国画多以山水花鸟为主,即便画人,也多是多人物画,很少有这样的单独人物画。

    谢既白极善于观察人,画中的人神态惟妙惟肖,表情动作各有不同,与他们的身份、当时的思想感情极为融合。

    而且,他还为女子作画。

    施窈并不怀疑什么,画中人全部衣冠整齐,没有露出不该露的,偶有袒胸露乳的也都是男性。

    他也不只画花季美人,也画长相普通的。

    比如有一幅《刈麦图》,画中的主人公便是一位老妪,老妪背着孩子,佝偻着腰收割麦子,面上深刻的皱纹是生活的辛苦,眼里的亮光是丰收的喜悦,背上的孩子是未来的希望。

    除此外,谢既白为他的家人们都作过画,有单独的人物画,也有集体大合照。

    末了,有个书架上单独摆了一幅画,施窈本不想看了,见状,本能地踮脚将它取下来。

    谢既白在她身后伸了伸手,似要阻拦,最终随着画卷缓缓展开,他也缓缓收回手。

    施窈猛地回头,双眸亮晶晶的,惊喜道:“你画我?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我呀!”

    她眼里全是欢喜,没有一丝被冒犯的厌恶。

    谢既白不知为何,突然有种冲动,想冲上去抱起她,转几圈。

    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包容的妻子了。

    “嗯。”谢既白顿了顿,缓了缓冲动的情绪,方应了声,唇角克制不住地扬起,“第一次在金陵见到你,便觉着,你是世上最灵动活泼的女孩,像一团有生命的火一样。

    忍不住就画了下来,不过,我与你素不相识,未能征得你的同意,怕有冒犯,故而画下来不久后,便将画作烧了。你我二人定亲之后,我循着记忆,又将它重画了出来。”

    施窈爱不释手,双眸发光地望着谢既白。

    这可是人形摄像机啊。

    前世人人有智能手机,随时随地能拍照,施窈从小拍到大,自己拍,父母拍,爷爷奶奶拍,外公外婆拍,朋友之间互拍,到她穿越前,对拍照已失去了兴趣。

    来了古代,一张拍不到了,又惋惜岁月不饶人,不能留下从前的影像。

    成亲前看到阿娘,三十出头便有眼角纹,遗憾自己画技极差,不能把年轻貌美的娘亲画下来,那时就琢磨过请谢既白帮忙作画。

    “相公!”施窈靠近两步,弯弯的眼眸里透着狡黠。

    谢既白浑身一哆嗦,脑子发热:“何,何事?”

    “相公大才,将来在书画界必有一席之地。”施窈笑盈盈道,“能不能帮我阿娘画一幅画像?”

    谢既白轻轻吐出一口气:“这有何难?只要岳母大人不觉着冒犯,随时都可以画。”

    小夫妻俩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个小厮的声音:“三公子,三奶奶!小人有急事回报!”

    施窈把自己的画像卷起来,装入画套,与谢既白出了门,谢既白问:“什么急事?”

    他爹不是吩咐家中上下,无事不来打扰,让他们夫妻培养感情吗?

    贵全报到他面前来,必定出了大事!

    他微微蹙起眉头。

    小厮就是谢既白常带的长随贵全。

    贵全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施窈,吞吞吐吐道:“昨夜出了几桩大事,都与三奶奶的娘家有关。”

    施窈一听,心头的大石轰然落地,果然她的婚礼要出事,昨儿嘛事没有,她还纳闷遗憾来着。

    她惶然地催促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几桩?

    说明不止一件。

    哪几个人在蹦跶?

    贵全不敢卖关子,忙回答道:“一是三奶奶的娘家兄弟,二舅爷,名讳为‘玮’的那位,吃醉了酒,半夜起床如厕,不知怎么摸到井边,掉进了井里,人没了。他房里的烛火未灭,烧了施家的祠堂!”

    施窈捂嘴惊呼:“我家的祖宗牌位呢?”

    谢既白无语地瞥她一眼,此时不是更该关心施明玮吗?

    果然,这位施二公子平日没少欺负自家娘子。

    贵全回道:“幸而救火及时,祠堂外面就有守卫,奶奶放心,施家的祖宗牌位安然无恙,就是可惜了二舅爷好好的人没了。”

    施窈反应过来,瞬间落下两滴清泪,哽咽道:“二哥哥,天妒英才啊……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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