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继续
宋云雅也不再温和恬静，在冰冷的水中憋红了脸，拼命的捣腾，根本意识不到手上的疼痛。
管琳也是一样，知道宋云雅没事后就放心了，但也还是第一时间赶去医院。
……
宋云雅过去蹲下，准备拧阀门。刘步阳说：“别碰了，走吧。”
韩淑雯又怕又冷的已经开始打哆嗦了：“萝卜，萝卜……”
宋云雅有点糊涂的擦眼泪：“怎么办？你搬开？”
曾车旭叫：“没事你怕什么，我不走！”
韩淑雯呜呜着还是最听话的一个，抹下眼泪后伸嘴在刘步阳脸上亲了一下，其他姑娘也前前后后的满足了他。
浑身湿透，披头散发的哭泣着的宋云雅冲了过去，把那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还好是见过的。
到防空洞口大约有五六百米的距离，宋云雅一分半钟就跑了出去，第一时间就是扯开嗓门哭喊：“救命啊！”以后真没脸在这住了。
“你自己怎么办？”曾车旭似乎有仇恨。
当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重重的压下来时，外面的四个落汤鸡姑娘都傻住了。廖姗刚刚站起来，曾车旭还在朝宋云雅那边爬，韩淑雯爬在地上发抖，宋云雅跪在门洞的左侧，右手拿着破钢管。
刘步阳浸入水中的那几秒钟时间对姑娘们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就差点等不及了。可是，踢门开始缓慢的上升，然后刘步阳那扭曲变形的恐怖脑袋也从水里冒了出来。
刘步阳反应还能快的箭步冲过去想把下降的铁门抬住，可是一米的自由落体运动只要零点几秒，他的手没赶上。
刘步阳这时候就没那副雷打不动的死人相了，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争分夺秒，龇牙咧嘴的像在报一个不共戴天之仇。
韩淑雯哪有力气，只会敲着铁门喊萝卜。
被阻拦的水柱四下乱射，冲击在刘步阳身上的声音在姑娘们听来更加的恐怖。
曾车旭愤怒的对宋云雅吼叫：“快去叫人啊！”
韩淑雯是被宋云雅朝外背了两百米后才上的担架，还没醒。
宋云雅站起来，指指洞口说：“这里原来有闸门的，好像坏了。”
在下巴的一阵剧痛中，跪着的刘步阳被冲倒了。宋云雅也被掀翻了，仰面摔倒。
刘步阳好像干劲很足的挥了挥胳膊，说：“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出事的，都站到边上去。”说着自己就去墙边，双手握住那些连接水龙头几乎已经全部腐朽了的细钢管，用力的一拉一折，就断下一截来。
曾车旭和廖姗几乎同时咧着嘴对韩淑雯哭说：“你到前面。”
刘步阳用力拧了拧那老式的水龙头，没水流出来。
韩淑雯用力点点头，其他姑娘也看刘步阳。
四个姑娘感觉这话怎么有点悲壮的意思，又开始掉眼泪，一个个看着刘步阳，骂也骂不出口。
扯下两截后，刘步阳说：“雅雅来帮忙。”
刘步阳有些急的说：“没事，不要紧。”抱住韩淑雯肩膀安慰：“别哭，乖，别哭，你最坚强了。”
为了姑娘们的安危，刘步阳还是多撑了几秒的，可是巨大的水流让宋云雅心有余力不足。
宋云雅刚刚走近，刘步阳的一声“别过来”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只听嘭的一声，突然一股简直排山倒海的巨大水柱从他身下冲涌了起来。
曾车旭摇摇头，继续哭她的。
水柱爆发了一下后似乎又缓和了下去，不再恐怖的飞射，声音也不如之前那么尖利吓人。但是刘步阳却心里发寒，因为水管已经完全破裂了，就像一个巨大的地下泉眼在拼命的汹涌。现在房间的进水量不知道是之前的多少倍，地上的积水已经能淹没到脚踝了。
刘步阳又轻松的说：“你们出去了就找救兵，我肯定没事。”
好事无双，祸不单行，刘步阳话音刚落，就听见背后突然传来喷水声，而且是飞速变大的那种。
救护车还能坐俩人，曾车旭不客气的跟上去了，留下宋云雅和廖姗泪眼对泪眼。宋云雅犹豫了好一会才下决心：“你先去，我等等人马上就来……肯定没事，一定没事……看韩淑雯怎么样，要不要叫她家里。”
可是，六七百斤的铁门还真被抬得起来了两厘米。刘步阳欣喜的连忙泄力，在浑身的疼痛中站了起来，边活动胳膊腿边对姑娘们说：“听好啊，等会我把门抬起来，你们就一个一个钻出去，动作迅速点……别怕浸水，也别介意胯|下之辱，出去了还给你们。”
姑娘们惊叫着转身的时候身上已经快湿透了。大水管破裂了，一道手臂粗的水柱像高压水枪一样喷射出来，半径迅速扩大的直射头顶的洞壁而没有丝毫减速，让这狭小的房间瞬间下起了毫不夸张的倾盆暴雨。
宋云雅被廖姗和曾车旭扶了起来，然后一起被韩淑雯放开的哭声吓了一跳：“……流血了……萝卜流血了……”
幸好姑娘们这时候的形象都很差，衣服脏兮兮，头发乱脏脏，脸上也是泥水干了后的丑模样，所以才没转移消防员们的注意力，可以让他们争分夺秒的抢救生命。
看宋云雅看着自己，廖姗说：“我还是给她家里说一声吧。”伸手小心的去刘步阳裤兜搜手机，又哭。
廖姗滚爬着过去，自我安慰着：“没事，肯定没事，快醒，快醒……”
曾车旭不落后：“我也留下来。”
留下来的曾车旭拿着破钢管用力去戳那铁门下的水泥地面，还对韩淑雯叫：“别哭了，来帮忙！”
三个姑娘立刻冲过去表现。廖姗手忙脚乱翻包包想找点纸巾什么的，曾车旭眼睛含泪的帮刘步阳擦血迹，宋云雅双手颤抖的检查他的伤口，不是很严重。韩淑雯就知道抓着刘步阳的胳膊瘪嘴傻哭，六神无主。
平时也没觉得多大，可今天路程怎么这么远。宋云雅跑到保卫科的时候都快站不稳了，第一句话喊的就是：“你们快去把防空洞的水闸关了……在哪里？快点！人要淹死了！”
刘步阳在担架上被抬走了，他太重了，还得消防员帮忙。医生看看三个悲痛欲绝的姑娘后快步走到昏迷中的韩淑雯旁边，叫护士：“再拿一副担架来。”
这种事以前没发生过，所以处理起来难免慌乱而没有效率。十分钟后保卫科的几个人才带着扳手之类的工具来到防空洞口，还有一个噩耗，就是都不知道防空洞里的水管闸门在哪里。似乎院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说进去洞里看能不能找到。
看着刘步阳被水柱冲得脸都变形了，眼睛也睁不开，韩淑雯欲哭的后悔：“不该来的……”
又几分钟后，铁门下的两个洞凿好了，不过房间里的水也淹到曾车旭的大腿中部了。可水管处汹涌冒起的水花还是很大，越看越觉得可怕。
宋云雅接过钢管，有些茫然的看着刘步阳。刘步阳去铁门边测试了一下距离后对宋云雅说：“你戳这边，在地上凿个洞，我能把手放进去就行。”
用力叮嘱安慰好四个姑娘，让她们列队待发后，刘步阳又深呼吸几口气，背贴门看着姑娘们焦急的眼神和伤心的泪水蹲了下去，这次是连脑袋都淹没了。
刘步阳最镇定的说：“肯定有办法，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们都要听我的，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听到了没？”
“先打119……叫他们带工具！”宋云雅喊。
刘步阳还想给有些呆愣的姑娘们找个躲雨的地方，可根本没有，只能把她们拉到左边的角落里，可能稍微好一点。
谁笑得出来？四个姑娘都呜呜起来，宋云雅叫：“你能抬多高？能抬多久？”
四个姑娘挤在角落里，五支手电筒还分工合作的给刘步阳支援，尽量让他的视野宽广明亮些。
刘步阳吼：“说了都听话！姗姗第一个，旭旭第二，雅雅第三，雯雯第四。”
宋云雅爬起来，惊慌的左右看着，发现实在没一根救命稻草。她拼命使出力气，边迈步跑边去拉廖姗的手：“我们一起出去……你们在这看着。”边哭边说的。
刘步阳大喊：“叫你们要听话，别耽误时间了！”水都快淹到腰上了，然后又安慰韩淑雯：“别怕，我保证你们都没事。”
曾车旭又揉脑袋哭起来。
宋云雅拿着钢管用力敲铁门，声嘶力竭的喊：“刘步阳，刘步阳！”
刘步阳说：“别怕，有我呢。”
“萝卜……”韩淑雯还有哭腔，惶恐的看着刘步阳，迟钝的摸摸自己湿透的秀发，“好冷。”
刘步阳拉过四个姑娘，用力说：“看我，都看着我……都别慌，我们一起想办法……也不准哭，不然出去了我要笑话你们。”
廖姗哇的一声抱住刘步阳：“我怕……我不想离开你！”
两个人蹲跪在那里，只有上半身漏出水面，双手拿着跟不好用的钢管在水下用力戳啊捅的，搅起的阵阵水花像巨浪一样扑打在另外三个人的心房上，很疼！
姑娘们都没敢动，或者没意识动了，僵硬的脸上一双双眼睛傻看着，一眨不眨。直到消防员像提一件什么东西一样拉起刘步阳的手臂，急救医生和护士扑上去检查的时候，刚刚站起来的宋云雅又一下扑倒下去，把嘴巴张大了好一会后，才发生一声凄厉的惨叫。
铁门落地撞击地面的声音巨大而沉闷，嘭的一声，还有回响，姑娘们这时候才被吓了一跳。
外面看热闹的人不少，男男女女围了三四十个。开门的人也是受惊吓的一员，因为他怕担责任。可当他看到四个花容失色脏乱不堪的姑娘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时，突然不再为自己着急了。这四个姑娘，之前是多么光鲜美丽啊，让他那颗衰老的心脏都砰砰跳，可才两三个小时，怎么就都变成这样了。
“脑震荡比较严重！”“失血比较多。”“那么多石头掉下来，要做全身检查。”“那倒不急。”……医生和护士的话像刀子一样割在姑娘们心上。
生命真的无常啊。
宋云雅焦急些，拿出手机看了看，又看看刘步阳，然后去敲了敲铁门，听声音似乎很厚重。
“……小心点。”除了这个，宋云雅说不出什么话来。
宋云雅还有理智安慰：“不要紧，别怕……我去帮忙。”把手电分给了廖姗和曾车旭。
宋云雅浑身都在抖，吞口水擦眼泪的求医生：“人工呼吸，我给他做人工呼吸。”
刘步阳的那件蓝色单衣被先冲了出来，让曾车旭和韩淑雯的哭声分贝立刻提高了不少。宋云雅不管不顾的想冲进去，被消防员拦住了。
医生说：“没问题的，一会就醒了。”
廖姗绝望无助的瘫坐在地上哇哇哭着，然后又扑过去抱住被抬上担架的刘步阳：“你说话啊，说话啊，你说了没事的……别吓我，别吓我们！”
妇人连忙拿手机给宋云雅，宋云雅边拨号边命令妇人：“快叫保安科的人，叫他们带工具，要撬铁门的……能带的都带来！”可是她自己边打电话又边跑了，把人家的手机也给顺带拿走了。
廖姗也没了主意，用力镇定的问：“水会不会停啊？有没办法把门撬开？”
宋云雅带头钻这小供水房里进去看看，四五个平方的面积，明显很潮湿。角落里有一根篮球粗的水管，连接着四周墙壁上十几个水龙头，都已经老旧得像化石了。
刘步阳气愤的拉扯着四个姑娘，帮她们按照自己的要求排好位置。可宋云雅还是不答应，拿着两个破烂钢管说：“我最后，帮你把门撑住。”虽然希望渺茫也要尝试啊。
跑了两步后，宋云雅就使出了百米加速的力气，也不等廖姗了。她边跑边看手机，可是早已经被水湿透而报销了。
在姑娘们泪眼朦胧的注视中，刘步阳在不足一米六的门洞里背贴铁门蹲下，双手十指从开凿出来的分析力扣住铁门，深呼吸几口气后开始发力。
都这时候了，刘步阳还大男人主义，他拉住了宋云雅，把手电给她，又大声对姑娘们说：“别怕，没事的。”然后脱下自己的单衣外套，准备英勇的去堵水柱，吩咐姑娘们：“给我照亮。”
刘步阳只用五六分钟就搞定了他那边的，摸索一下后感觉已经差不多了，然后就推开宋云雅，继续完成那边还没什么进展的工程。
在心脏的一阵阵疼痛中，廖姗已经没办法思考，只能完成指令似的顺着水流的吸力蹲了下去，也不怕号哭的嘴里进了脏水。
保卫科和内卫那一群人拿着大扳手和钢筋之类的工具在铁门边忙活了十几分钟后消防队的人才赶来。这时候四个姑娘们已经哭等得心力憔悴了，一个个红肿着眼睛，或坐或站，且互不理睬。需要安慰的韩淑雯时不时看看其他人，可没人同情她，只能继续哭。
韩淑雯在刘步阳的眼神中用力止住哭声，可眼泪还是掉，美丽脸庞上的表情空前的难看。
刘步阳被送上救护车，护士开始仪器检查，发现还是有心跳和十分微弱的呼吸，于是连忙送氧。
曾车旭看着刘步阳，突然捶胸顿足起来：“干什么不好！为什么？”眼泪开始飞洒。
姑娘们只能看见刘步阳的头，脸红了，脖子粗了，一根根的经脉扯得很恐怖，发直的眼珠子凸出来了，脖子似乎开始痉挛了，下巴上的血又开始流得欢了……
廖姗迟了半分钟，幸好她的手机之前用装纸巾的塑料纸包住了，包包也是拉练的，现在还能用。可她还要问宋云雅：“打哪里？119还是110？”
不说还好，一说四个姑娘的眼泪都开始掉了。宋云雅边快速眨眼掩饰眼泪边四周看，奢望自己能灵光一现相出办法来。曾车旭还在看毫无希望的手机，终于问：“怎么办？怎么办？”
可是宋云雅的这一指像是有魔法一样，只听轻微的喀嚓一声，一道铁闸门就从门洞上方的缝里掉落下来，伴随着沉重的钢铁摩擦声。
消防的人一来，姑娘们又振奋了一点，宋云雅对那些没用的人喊：“你们让开！”
曾车旭被冲出门外两米的时候撞在了刚要爬起来的廖姗身上，紧随着的宋云雅还不死心的抱着那两条废钢管，一定神就连滚带爬的从她身后的韩淑雯身上压过去，想把那铁门撑住。
廖姗也说：“没这么倒霉吧。”
“啊……”韩淑雯有些害怕的贴在了刘步阳身上。
当水柱只有不到半米高的时候，刘步阳长长的身体顺着水流冲了出来。还是那件被血染成淡红的白t恤，还是那条灰色的休闲裤，可脚上的鞋子只有一只了。而且他的双眼紧闭，被冲出洞口一米多的高达身躯半泡在积水中，手臂随着水波轻摆。没水泡着后，头上伤口冒出来的血液清晰的流了下来。
廖姗保护好自己的手电筒不让水淋湿了，同时看着刘步阳，惊慌的眼神明显是在问怎么办。
廖姗突然说：“出去一个就行了，我留下来。”
刘步阳过去摸了摸水柱，感觉压力真的很大，把他的手一下就冲开了，还隐隐作痛。如果他用胸口去赌，怕是要被冲飞了。
岳父母们甚至比刘步阳自己爸妈还先知道他出事了。廖姗打电话给白颖，在白颖大呼小叫的担忧和喝斥中哭诉了实际情况，说清楚韩淑雯只是受了惊吓而没一点伤后，白颖才稍微关心了一下刘步阳，至于其他人怎么样，她是提都不提的。
已经暂时报废的刘步阳虚脱的飘靠在墙上，勉力抬手敲了铁门两下，算是回应。
还好刘步阳有一身蛮力，他跪在水柱旁边，把自己的衣服揉成一团了就朝那个破洞里塞。
曾车旭最先摸到刘步阳的身体，那张苍白的脸和肌肤冰凉的触感让她自己也从头到脚都凉了，可是泪水更汹涌了，捏着刘步阳的肩膀大喊了一声：“不会的！”也嚎哭起来。
韩淑雯站了起来，在原地站了几秒后，还没开始哭就眼睛一黑软了下去。
在韩淑雯的带领下，四个姑娘都号啕起来。韩淑雯边哭边对刘步阳说：“我不怕了，我不怕，我陪你。”还来拉他胳膊。
宋云雅过去用力捶打那铁门。
“这下惨了。”曾车旭语气并不是很严重。
站着的三个姑娘都被吓得浑身一颤，韩淑雯惊叫一声后不管不顾的朝刘步阳冲过去，想靠近或者扶起他。
刘步阳凶恶的说：“不准说话了！真该树立点威信，出去你们没好日子过了。”
韩淑雯朝廖姗坐近一点，眼巴巴看着她。廖姗擦擦眼睛，说：“他不会有事的，放心。”
刘步阳浑身疼痛得简直快失去了直觉，他说不出话，只能瞪着排在第一的廖姗，希望你她动作迅速点。
“有人被困在防空洞里了，借你们电话用用，快点！”
另外三个姑娘的手电立刻在刘步阳身上搜索，发现刘步阳是下巴下面在冒血，流了一脖子的，白t恤的胸口红了一大半片，触目惊心。
廖姗点头：“……那他家里怎么办？我说还是你说？”
给宋云雅开门的人吓得不轻，重复着给119打电话，还联系领导。
铁门被刘步阳拉起了半米多高，巨大的水流汹涌出去。虽然不用事先就警告过了，可水流的吸力还是让姑娘们有些猝不及防，曾车旭和宋云雅都没能充分利用好入水前的那一点时间好好看看刘步阳的脸。
医生拉开廖姗说：“他头上有重伤，别乱动。”然后劝宋云雅：“我们会做复苏的工作的，节约时间……动作快！”
铁锹和千斤顶上阵，那铁闸门就被抬起来了，巨大的水流像泄洪一样冲了出来。等门抬高到半米后，姑娘们就忍不住围了过去，希望能看见喜讯。
宋云雅又问医生：“她没问题吧？什么时候能醒？”指的韩淑雯。
廖姗想用纸巾堵住刘步阳的伤口，惊慌的视线一颗也不离开他的眼睛。
医生说：“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你们都拿去。”
“不会的，不可能！”曾车旭跪在脏水坑里，口水和鼻涕都流了出来。
消防员进洞里看了看后出来说：“洞顶的石头塌了。”
宋云雅反应快，已经脱下外套准备去堵漏了，不过她看刘步阳的眼神也惊慌，还有些自责。
可是赶来的急救人员架势很大，又把韩淑雯吓哭了。
刘步阳严厉的说：“快点！就这下面！”说着就开始忙他自己那边了，在已经快淹没到膝盖的水中摸索着，用完全不锋利的钢管在水泥地上开凿起来，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韩淑雯呜呜得更大声了，宋云雅伤心的看着刘步阳。
曾车旭的手电照在粗水管的阀门上，聪明的说：“肯定关着的。”
宋云雅高喊的救命声让距离最近的一户人家出来看了看，大约也有五十来米的距离。但那些人只是观望，没敢轻易过来。
又一个噩耗，姑娘们悲上加悲。
刘步阳说：“那好，都别哭，也别慌，乖……都亲我一口。”我靠，都什么时候了！
“没呼吸，感觉不到脉搏，快抬上车！”医生粗略诊断了一下。幸好他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刘步阳更严厉的吼：“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都别废话……谁不听话，我恨她一辈子！”他也有口不择言的时候，还恶狠狠的。
韩淑雯哇哇的大哭起来，廖姗也伤心的喊：“你别试了……”
铁闸门被越抬越高，汹涌的水流慢慢小了下去。昏暗中，姑娘们的眼睛闪烁着祈祷的光芒紧盯着那黑漆漆的洞口，心都缩成一团了，似乎除了泪水连血也要挤压出来。
另外三个姑娘还是哭，但是只有韩淑雯偶尔唔唔出声，都不敢说话。
死寂了两秒钟，又是韩淑雯的哭声先响起来，从抽泣到号啕只用了一秒钟的演变时间。这时候她也不爱美了，爬在脏泥水中，无力站起来。
刘步阳还催促呢：“快啊，一起来。”勾腰把脸伸了出去。
刘步阳说：“不准废话了，节约时间，都过来站好，快！”
宋云雅在给消防员说里面的情况，时不时就忍不住担忧的泪水。
刘步阳说：“相信我！手机和手电放包包里，尽量别湿了。快准备一下，一个一个出去，别慌别怕，都会潜水的，几秒钟而已……演习一下，别怕脏。”
宋云雅刚止住的哭声又响起来：“我说……”突然又下了决心：“都去！”看着护士斗狠的说：“挤一下！”对方没反对。
救护车飞驰前进，里面哭声一片。医生安慰姑娘们，说刘步阳还有呼吸和脉搏，就是还活着。虽然他心率高得吓人脉动又十分微弱，血压乱跳呼吸极弱，但至少现在还没死。
韩淑雯用力摇头呜呜：“我不怕，我听你的话。”
这里没找到阀门，也听不见刘步阳的敲门回应了。细细的水流从铁门下的缝隙里迸射出来，在冲散姑娘们的希望。
宋云雅用廖姗的电话再次跟母亲和石晓慧通电话后就问问曾车旭：“你打不打？”
“怎么搞的？”曾车旭一脸哭相，太大的水声让她的话都听不清楚。
廖姗在打电话：“……人被困在防空洞里了，有个很厚的铁门关死了，里面在淹水，支撑不了多久了……你们快点，求你们了……不是锁，是闸门那种，要抬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