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涂涂（5）

    一切准备好之后，二人却是没着急着吃饭，

    小杏取了一个药包，打了些清水，放进药罐子里送去炉子上炖煮，

    女童则端着掉色的漆盘，将饭菜端去了隔间里，许久之后，方才又端着盘子回来。

    碗里的萝卜丝剩了大半，索性汤水喝了不少，面窝窝也不过吃了两三口，

    小杏还在炉子边看着火候，看到女童手里的盘子问道：

    “姨娘今日进的还是不多吗？”

    女童点点头：

    “许是风寒刚好些，胃口还不是很好”

    小杏点点头：

    “明天给姨娘再做些蛋羹吧。”

    “好，炉子的火小些吧，文火炖着不用看着了，快来吃饭吧。”

    “来啦。”

    二人就这半高的小木桌，你一口我一口，明明是再寡淡不过的汤水，连油花都少的可怜，两个小姑娘吃的却是香甜。

    待吃晚饭后，将厨间收拾了，药也炖好了，女童又带着小杏将药端去了大屋里，

    直到月上梢头，忙碌了一天的两个孩子方才睡下。

    我置身的水盆被放置在了离床边不远的地方，恰好就在窗下，是以我再醒来之时，正好就着一缕月光吐纳修炼。

    白日里女童和小杏说话，我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

    又打量了四周，一派简陋的样子叹了口气，

    寻了个高门大户休养没错，可却寻到了高门大户里最是落魄的地方，

    索性周边也没有什么精灵，甚至还被好好的养在水盆子里，

    一时间倒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在这小院子里待了几日，倒也是摸索了些消息，

    女童叫袁月菱，

    是袁家的第四个孩子。

    袁父在朝中任职礼部侍郎，官职不上不下的，好在祖上尚有薄产，加上妻族也算殷实，所以日子过的倒也是富足。

    袁家的子女一共四个，

    长子袁承安和次女袁月瑶女皆由正妻周氏所出，

    三女袁月芷，由受宠些的赵姨娘所出，

    赵姨娘乃是周氏的陪嫁丫鬟，周氏有孕之时便被推至袁父身前抬了姨娘，

    而年纪最小的袁月菱 ，姨娘孙氏所出。

    赵氏原是袁家老太太房里伺候的，袁老太太看不惯周氏仗着娘家殷实，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很是跋扈，甚至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甚至插手袁家子嗣之事。

    袁父在娶妻之前，是有通房的，

    但袁家到底是有些分寸，正妻进门之前，断不会有什么庶长子出生，

    是以通房实在周氏生下了长子之后，方才敢断了自己的避子汤药，

    谁知周氏却容不下，明里暗里的下绊子，竟无一人能顺利产子，

    甚至还连着因为小产雪崩死了两个通房。

    那通房虽不是什么高族贵女，但到底是从袁父少年时便陪在身边的，多年的情分在，就这么突然没了，还接连没了两个，便是袁父也是黑了脸。

    周氏也知晓自己手段过了些，连忙将自己的陪嫁侍女给献上，又安稳了好一段时日，直到侍女有了身孕，袁父的脸色才算好些。

    但后院里有孕的，也就侍女赵氏了，后来还生了个女孩，在周氏的抬举下，也有了个姨娘的名分。

    其他的，便再无所出了，

    袁父白日里忙着朝堂之事，晚上被周氏主仆二人伺候的倒也舒坦，反正自己已经有了儿子，便也不怎么关注后院之事，可他不在意，不代表袁老太太不在意。

    这些年，除了周氏孕育的一子一女，和赵姨娘生下的女孩之外，后院女人的肚子一直都是轻悄悄的，

    因为都见识过了周氏的手段，是以便是姨娘们有心，也没那个胆子，

    加上赵姨娘的容貌身段皆是好的，加上很有眼色，很得袁父的心意，每月里出了月初的十日是在正房的院子里，其余的一大半都在赵姨娘的房中，后院的女人有时连袁父的面都见不上，更别提子嗣一事了。

    可袁家老太太却不愿意，上了年纪，任谁不想儿孙绕膝，可儿子后院里，只三个孩子，孙子还只有一个。

    甚至在周氏的教养之下，长孙更是和自己不亲近，两个孙女自是不用提，除了日常请安之外，恨不得院门都不带踏进一步的。

    所以，老太太便做主，将自己房中的丫鬟赏给了袁父，便是孙氏了。

    孙氏乃是袁家的家生子，模样也是老太太房中最是拔尖的，所以袁父也没什么不愿意，

    周氏肯定是不高兴的，可毕竟是婆母房里的人，是如何都拒不得的，免得落下一个善妒且不尊长辈的名声，只好咬着牙忍下。

    袁父和孙氏，也是有过一段甜蜜的日子的，

    和周氏的泼辣，赵氏的妖娆不同，孙氏温柔似水，让袁父很是喜爱，

    甚至那一段时日，连受宠的赵氏都被冷落了许多。

    直到后来孙氏有孕，袁父方才从温柔乡里退了出来，

    老太太欢喜坏了，流水似的补品送进了孙氏的院子里，只恨不得将孙氏捧上了天，

    可就在孙氏有孕的第四个月时，却因为一个“不小心”滑倒在了花园里，

    又“恰好”随侍的人都不在，

    甚至连周边随从都没有，

    任孙氏怎么呼救都无人应声，

    最后，是老太太见孙氏请安却久久不见人影便派人来寻，

    方才找到了躺在血泊里不省人事的孙氏。

    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就连孙氏都好悬没救的回来，

    袁父是喜欢孙氏的，得知孙氏有孕的消息时，自己心里也是期待，

    如今孩子没了更是发了好大的火，

    可真要查下去便是一些意料之中的结果了

    周氏的胞兄在朝中的官职要比袁父高上一些，

    加上又是受宠的嫡女，所以就算知晓时周氏所谓，袁父亦无可奈何，

    总不能因为一个侍妾和正室翻了脸吧，

    只接连将牵连的丫鬟随从都给发卖了，

    更是在孙氏没有为袁家孕育子嗣的前提下，直接抬了姨娘以做补偿。

    待孙氏身体将养好了，又接连宿在她房中好几日，

    直到孙氏的第二胎怀上，方才去了赵姨娘房中。

    有了前车之鉴，孙氏的第二胎怀的格外小心，

    袁老太太更是直接将人接到了自己院子里，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算安心。

    周氏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