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忍痛
“诶，你们瞧瞧人家小道长，岁数不大，长得比女娃还俊俏，仙风道骨的，简直比那书里画里的仙人还要标致啊！”
一个半老徐娘抚掌大笑，双目却是直勾勾地盯着王予的脸蛋。
旁边的年轻人闻言。
“大婶，这般场合，你还有闲心议论在下的相貌，成何体统！”
他没好气地瞪了徐娘一眼，登时让那妇人讪讪地缩回了人群。
众人也随之笑作一团。
“得啦得啦，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明杜家娘子的死因啊！”
王予正色道：“杜家遭此大劫，我恐怕这背后另有玄机。”
他环视四周，目光如炬：“诸位可曾听到什么风声，或是昨夜可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摇头不已。
“小道长，我们也是今早才听到杜家出事，哪里知道什么内情啊？”
“平日里杜相公夫妇恩爱有加，昨夜又闹出这等惨剧，谁能料到呢？”
“难不成当真是有妖怪作祟，专挑这花朝时节兴风作浪，扰乱人心？”
人人议论纷纷，脸上尽是惶恐不安之色。
王予叹了口气，只觉得线索全无，一筹莫展。
“看来，还需从杜家府邸入手，再仔细勘查一番才是。”
他心念电转，暗自决定。
还未等他开口，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惊呼。
“啊！你们快看，杜家的方向，冒出一股青烟！”
王予猛地抬头，只见不远处的杜家，竟是腾起一缕缕诡异的青烟，在空中盘旋，分外骇人。
那青烟并非寻常炊烟，而是散发着浓重的妖气，叫人闻之欲呕。
“这妖气……竟与先前杜相公吐出的如出一辙？”
王予心头一震，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
“杜家有变，速速前去，不可耽搁！”
他当即拔足狂奔，如一阵疾风般卷向杜家。
身后的人群惊呼四起，也纷纷跟上，生怕错过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
王予一声令下，立时引来无数好事者，不顾一切地跟随在他身后，奔向杜家。
杜公子起初还不以为意，但当听到王予提及自己家中时，他脸色骤变，想到妻子的遗物还留在家中，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桃衣，我的桃衣啊！”
杜公子哀嚎一声，顾不得怀中妻子的尸身，也顾不得周遭嘈杂的人群，拔腿就朝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片刻之前，他还跪倒在苦巷的泥泞之中，紧抱爱妻的遗体痛哭流涕。可此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驱使着他的双腿不断向前。
他只觉得心如刀割，五脏俱焚，生怕那恐怖的妖气会吞噬掉他与桃衣仅存的回忆。
位于苦巷深处的杜家，原本就简陋破败。
杜公子和桃衣夫妻二人，长年累月辛勤劳作，也不过勉强糊口。
而如今，这个家，恐怕就要化为一片废墟了。
杜公子脚下生风，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不要命地狂奔。
王予紧随其后，一袭青衫迎风猎猎，飘逸出尘。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苦巷上空炸开！
轰！
滚滚浓烟腾空而起，火光冲天，炽热的气浪瞬间掀翻了四周的房舍，无数瓦砾碎屑,四下横飞。
杜家，已是一片废墟。
“桃衣——！”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划破天际。
杜公子跪倒在废墟之上，她搂住怀中妻子的遗体，肝肠寸断。
他脸色惨白如纸，泪流满面，形容枯槁，宛若厉鬼。
“天不欲我活，我的桃衣，我们今生无缘，来世再会吧！”
他呜咽一声，拾起一块锋利的瓦砾，就往自己的脖颈划去！
王予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夺下杜公子手中的利器。
“且慢！自寻短见，并非良策啊！”
他一把抓住杜公子的手腕，力道坚如铁钳，震得对方险些昏死过去。
“放开我！我的桃衣死了，她给我留下的东西也都没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杜公子歇斯底里地嘶吼，双目赤红。
他一遍遍抚摸着妻子冰凉的面庞，哀恸不已。
王予默不作声，只是紧紧攥住杜公子的手腕，不容他轻举妄动。
“杜兄，生死有命，你我都逃不过天意的安排，但人死不能复生，杜兄若执意殉情，岂不是辜负了夫人对你的一片痴情？”
“你说得容易！”
杜公子哽咽道，眼泪扑簌簌地淌下：“我的桃衣，她那么善良，那么无辜，她不该遭受这样的苦难！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天道从来都是公平的。”
王予轻叹一声，语气温和：“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世间万物，莫不如此，杜兄心中的苦，我无法感同身受，但也绝非冷眼旁观之人。”
王予眼神坚毅，掷地有声：“杜兄，你且忍一时之痛，待这风波过去，我必会为你和桃衣夫人讨一个公道！”
闻言，杜公子呆呆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救赎的希望。
他喃喃重复这个词，痴痴地望向王予：“你真的能为我讨回公道？”
王予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斩钉截铁：“在下王予在此立誓，定会查明此事的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杜兄，你要相信，冤有头，债有主，无论幕后黑手是人是妖，我必会将他缉拿归案，以正天罚！”
杜公子如获大赦，伏地痛哭。
“多谢王道长！我杜福感激不尽！”
他恸哭着磕头，悲喜交集。
王予缓缓松开手，杜公子瘫坐在地，紧紧搂住怀中妻子的遗体，哀哀恸哭。
他负手而立，望向天际。
一缕青烟在空中盘旋，化作诡谲阴森的形状。
王予俯下身，将手轻轻搭在杜公子的肩头，语气温和：“杜兄，人死不能复生，你我都心知肚明，生者如斯夫，死者长已矣。
你身为夫君，理应为夫人尽最后的心意，将她好生安葬，而非如此自轻自贱，辜负了她的一片痴情啊。”
杜公子闻言，泣不成声：“王道长，我……我实在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我的桃衣，她那么善良，那么无辜，却遭此横祸，叫我如何能够承受得住？”
王予暗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