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清歌
“嗯，为师昨晚睡得很好，多谢关心。”
王予语气轻松：“倒是你，昨晚可有尽到看守禁室的职责？可别告诉为师，你也和兜子一样，睡得四仰八叉啊。”
“师父说哪里话？”
重明连忙摆手，一本正经道：“弟子昨晚可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静室外，直到天明，才敢稍作休息，师父尽管放心！”
“好，好！”
王予赞许地点头，拍了拍重明的肩膀：“有你这句话，为师就安心了，来，趁热多吃点，可不能饿着肚子。”
“是，师父！”
重明应了一声，端起粥碗，笑逐颜开。
小狐狸兜子已经吃饱喝足，懒洋洋地趴在桌边，眯着眼睛打盹儿。
王予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一阵急促的风声骤然从窗外传来。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白影如惊雷般砸进了静室，重重地落在地上。
“师父，小心！”
重明大惊失色，连忙挡在王予身前。
小狐狸兜子也“腾”地一下蹿了起来，炸开毛，警惕地盯着不速之客。
定睛一瞧，来者竟是那只梦中与王予交手的大白鸟！
此刻的它看起来憔悴不堪，羽毛凌乱，似乎刚经历过一番恶战。
“无妨。”
王予神色淡然，摆了摆手，示意重明退下。
他上前一步，沉声问道：“阁下深夜闯入青云观，究竟所为何事？”
白鸟喘着粗气，神情慌乱。
它嘶哑地开口，声音颤抖：“王道长，我……我是来求援的！我的好友遇害了，只怕……只怕命在旦夕！还请道长伸出援手，救救她吧！”
话音未落，白鸟的身形骤然一变，幻化成一个身着华服的美貌女子。
她看起来约莫二十岁上下，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而下，衬得她楚楚动人，宛如一个落难的世家小姐。
“妾身清歌。”
女子拱手施礼，语气恳切：“我与清和妹妹自幼相识，情同手足，昨日听从道长建议察觉她的举止有异，疑心她误入了歧途，谁知我还未查明真相，她就……就遭此大劫！”
说到这里，清歌再也抑制不住悲痛，泪如雨下。
她跪倒在地，声音哽咽：“我费尽心力，才从那些凶恶的妖物手中救出清和，但她身受重伤，妖丹也被人取走，若是不尽快施救，只怕……只怕就真的不行了！”
清歌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王予：“王道长，清和做错了事，理当受罚，但她本性并不坏，只是一时糊涂，误入歧途，还请道长网开一面，救她一命！只要她还活着，总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王予眉头深锁。
他与那树妖清和有过节，但听闻她身受重创，妖丹被夺，又难免心生不忍。
况且，眼前这个清歌，满腔热血，救友心切。
若是袖手旁观，未免有负美意。
“罢了。”
王予叹了口气，缓缓道：“既然尔等诚心求助，我也不好坐视不理。
我这就随你去看看那清和，尽我所能，助她一臂之力，但往后她若再胡作非为，我可就不会手软了！”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清歌大喜过望，连连磕头。
她抹去泪水，语气激动：“道长大恩大德，清歌感激不尽！还请道长即刻随我前去，事不宜迟啊！”
言罢，她再次化作一道白光，径直冲出了静室。
“师父！”
重明急道：“那妖物来历不明，只怕是个陷阱！师父万万不可随她前去啊！”
王予沉声道：“为师自有分寸，你好生看守青云观，切勿松懈，我去去就来，断不会有闪失。”
“师父……”
重明还欲再劝，王予已经负手而起，大袖一挥。
只见一道青光闪过，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静室中，只留下一室的狼藉和满地的鸟毛。
“师父千万要小心啊！”
重明望着王予离去的方向，心中忧虑万分。
他隐隐觉得，这个清歌的出现，恐怕并非偶然。
小狐狸兜子不明所以，呜咽了一声，蹭了蹭重明的腿。
重明蹲下身，揉了揉它的毛，喃喃自语：“兜子，我怎么觉得，师父这一去，又要遇到大麻烦了？”
想到此处，不由得又打了个寒噤。
王予随清歌踏上青云，一路疾驰。
二人身形如电，转瞬间便没入了苍茫的山林深处。
不多时，一处隐蔽的山洞出现在眼前。
“清和就在里面！”
清歌哽咽道，显然是心急如焚。
王予点了点头，迈步走进洞中。
洞内一片狼藉，地上斑斑点点，都是妖血的痕迹。
而在洞的深处，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正静静地靠坐在石壁上。
她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分明是受了重伤。
“清和！”
清歌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泪眼婆娑地抱住了好友。
“清歌……你来了……”
清和虚弱地睁开眼。
她艰难地抬起手，抚摸着清歌的面庞，声音轻柔：“傻妹妹，你别哭……我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为了我心爱之人……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什么？你……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般傻事？！”
清歌错愕万分，又惊又怒：“姐姐，你究竟是为了谁，才甘愿如此？那人哪里值得你这般付出？！”
“呵呵，爱情啊……从来就不讲什么值不值得……”
清和虚弱地一笑：“我这条命，原本就是他的……如今这妖丹已助他渡过难关，我……我也就了无遗憾了……”
“他？他是谁？姐姐你快告诉我，到底是哪个负心人，辜负了你的一片痴情？！我定要替你讨回公道！”
清歌泣不成声，拼命摇晃着清和的肩膀。
清和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她的目光越过清歌，落在了王予身上。
那眼神中，似乎蕴藏了千言万语，却又转瞬即逝，令人捉摸不透。
“小道长……往后路上，还望你……多多关照清歌……她鲁莽，但心地善良，若是跟随你修行……必能……必能大有作为……”
清和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也渐渐涣散。
她费力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但最终，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再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