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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嫂嫂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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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娴如语讷,啜泣声隐隐,乖儿百爪挠心,真想立刻知道嫂嫂要做什么手术。

    一种不祥的预感,令他熟睡时情不自禁地抓紧嫂嫂的手腕。

    “乖儿,让大哥看。你是大孩子了,不能总让嫂嫂伺候你。”大哥责怪地说,乖儿执拗的晃动了身子,娴如按住了汉辰的手,摇摇头说:“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两个孩子,还有一分作女人的尊严,龙弟你我没有夫妻的缘分也罢,好歹还是姐弟。”

    “就快回来了,大哥带嫂嫂去看病的,嫂嫂看过病就不疼了,夜里也不会难过的睡不下觉偷偷地哭。”乖儿说。

    “嫂嫂,你怎么了?哪里破了?乖儿给嫂嫂上药,乖儿什么漂亮姐姐都不要了,乖儿要嫂嫂,嫂嫂不要死!”

    小亮儿一双乌亮的眸子惶然地闪动,诧异地问:“小叔,娘夜里在哭吗?”

    “小姐,分明是那个倪二小姐没安好心。她一直对咱们家姑爷眉来眼去的不正经,姑爷一定也被她这个狐媚子迷住了。如今老爷不在了,家里再没个人能在一旁督导咱们家姑爷了,姑爷更是有恃无恐了。小姐,你就是太仁慈了,无论如何不能让那倪二小姐得逞。她安得什么心,害死了小姐,她就能来当填房了吗?就是这种心机深的女人进了杨家,日后亮儿少爷还有个活路吗?小姐,就是为了亮儿少爷,小姐你也要挺住,一定要好起来。”

    “乖儿,来,嫂嫂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娴如用罗帕轻拭腮边泪,拉了乖儿到床边。

    “娴姐!”他开口说,又不知道如何再劝下去。

    乖儿觉得被角被轻轻掖紧,嫂嫂温润的鼻息带了体香在他鼻前晃过,那味道痒痒的,他想打喷嚏,但是强忍住,就听四儿问:“小姐,那个洋人女郎中可对小姐说了些什么?小姐的病可要紧吗?为什么要让小姐做什么手术?”

    亮儿笑了,笑得憨憨地,摸摸头不服气说:“当然知道,知道小叔夜里抢走了亮儿的被子,娘推了小叔起身,匀了一床被子给亮儿。”

    娴如笑了,含泪的笑,她自嘲地说:“昔日我进杨府时,你比乖儿大不到几岁。新婚不等圆房,你就被爹爹打,如乖儿此时一般。我给你上药,你羞得四处躲,挺不过,还要瞒了娘,过到第四日,肿的坐卧不宁的,疼得人都昏厥了。那个晚上,我就静静守着你,给你擦药,才知道伺候病人也是种福分,那个时候,他是你的。”

    举手拍了他一巴掌,又径直地去叩门:“娴姐,娴姐你听我讲,不是你想得那样绝望,这个医生不好,我们换另外一个,不听她的就是了。”

    乖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众人沮丧的神情上,看出了事态的不妙。

    乖儿静静地享受着嫂嫂的关爱,为他上过药,拉上被子,轻哄他入睡。乖儿的伤口如有无数小蚂蚁在噬咬,疼得他难以入睡,尽管无法入睡,他还是佯装熟睡,闭紧了双眼,生怕嫂嫂担心落泪。爹爹和大娘相继去世后,家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令乖儿紧张,一次做梦时,他梦到一只大鹰从天翱翔而下,紧紧抓住了大哥飞上了苍天,再也不见了踪影。嫂嫂同他惊得瞠目结舌,许久才追了大鹰远去的方向叫嚷着振臂呼唤。他吓醒了,一身冷汗,真怕再有亲人离去。

    乖儿挥手敲他一个爆栗骂:“你睡得如狗熊一样死,当然不知道了?”

    “嫂嫂!”乖儿冲上去时,正和紧随其后的大哥撞个满怀,大哥眼疾手快一把抱了他在怀里,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慌手慌脚地做什么?”

    一阵哽咽后,乖儿心里一阵难过。他忽然一挺坐起了身,反吓了嫂子和四儿姐姐。

    门开了,乖儿委屈的一头扎进去贴在嫂嫂的怀里说:“嫂嫂,大哥又要打乖儿,嫂嫂救命!”

    此刻的娴如抱住乖儿大哭起来,哽咽地说:“乖儿,若是没了嫂嫂,你和亮儿可是该怎么办?”

    呜呜的哭声,娴如咬了拳头痛哭着,摇头说:“我不会做的,就是死也不会。”

    “那个女医生说,我的奶|子里长了瘤子,是一种什么东西,就是肉都烂掉了,要动刀子切掉~~切掉整个的~~不切掉,就保不住命。”

    娴如忍了泪,坚强地仰头,哽咽地对汉辰说:“龙弟,你我夫妻一场,你该最是明白我的心。这个什么手术,我不会做的,你替我去谢谢倪二小姐的好意。”

    四儿冰凉的手背在他额头轻叹,娇细的声音轻声问:“是睡熟了吧?”

    四儿更是哭得抽抽噎噎。

    一句话惹得躲在墙边的亮儿呜呜地哭出来,不停地问:“阿姆,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小叔,娘怎么还不回来?”乖儿侧头,侄儿亮儿怯生生地问,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

    “娴姐,玉凝她没有恶意,她是想你的病早日治愈!”汉辰进屋辩解着,却又在娴如倔强而委屈的泪光中止住了话。

    乖儿委屈地央告,汉辰紧张的一把拉过他,用自己的额头去碰他的额头试着体温,被乖儿一把推开。

    一番话如刀子剜心,说话的人伤怀,听话的人愕然无语落泪。

    此刻他穿了一身白色浆洗的棉布衫,单衫单裤,秋风掠过,弱不胜衣地立在寒秋里。四儿哄了他去添件衣衫,他不肯,他喜欢周身冰凉的感觉,喜欢风穿过宽大的裤腿溜进裤管去恶意抚弄他肿胀疼痛的伤。但他依旧昂头扶了廊柱立在院子里,他要让来玩的人们都看到,其实并没有什么,他不是没了爹娘的可怜虫。

    四儿揉揉眼,低声说:“小姐,你对乖儿小爷这么好,就是不知道小爷是不是心里也这么惦记你呢。看那狐狸精真是有手段,给咱们小爷买西洋的新衣服,给小爷送朱古力,小爷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同她可是亲热了。”

    屋里传来啜泣声,跟跑来的四儿也哭了叩门:“小姐,小姐开门,四儿陪小姐,小姐我们不听那个洋大夫的话,那个倪小姐没安好心,弄来这么个蒙古大夫。”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娴如极力控制悲声嘱咐四儿说:“好四儿,小声些,不要吵醒了乖儿。”

    他费力地一手撑腰,挪到门旁叩门说:“嫂嫂,乖儿的伤口疼,怕是溃脓了,嫂嫂帮乖儿看看,乖儿的头也烫手。”

    汉辰望着妻子的目光中满是惨然,满腹心思又不好当了旁人言说。

    乖儿听着神经紧绷,他此刻很想知道为什么。

    “娴姐,娴姐,你等等,娴姐!”一阵叫嚷声交织脚步声,乖儿从来没曾见过大嫂会跑,而且跑得风驰电掣一般再没了大家闺秀淑女步伐稳重举止文雅的形象,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进了房间,反手带上了门。

    “我是不会做那个手术的。”娴如坚定地说,“那个大夫说,她说,她~~”

    第二日,乖儿扶着廊柱在庭院里看枝头的两只喜鹊打架,他本想穿漂亮姐姐送他的那身西装,今天想调剂心情,很想穿那条裤线笔直的西裤。那淡灰色暗格的呢料吊带西裤,摸起来松软的感觉,他最是喜欢。越是被大哥打得狗熊一般落魄的时候,他就越想衣服光鲜的立在人前,他不想让人看他是可怜虫,讨厌仆人们人来人往都陪了笑脸问:“小爷的伤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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