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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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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司令不屑与我这放浪无度、贻害国民的公子哥为伍,小荀你何苦强人所难。”胡子卿端了酒杯自嘲道。

    杨汉辰也被堵得无从辩解,只有埋怨道:“什么又扯回到我这里,西安的事情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

    “这刻薄的话我是说不出的,”胡子卿冷笑说。杨汉辰转身就走,被荀晓风一把拦住笑问:“莫不是老胡抢了你的女人,这么翻脸不认人的。”

    汉辰不屑的笑笑。

    “不是抢了女人,是男人。”张继组话没说完,荀晓风嗔怒道:“少来插科打诨,都当跟你一样下作。”

    荀晓风听了一拍腿笑起来,说:“不用老杨开口了,我知道他要怎么回你。‘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苍蝇也不会抱无缝的蛋。肯定各有各的不是。”说罢转向杨汉辰邀功般巧笑说,“老杨我说的对吧?”

    张继组悔愧的说:“都是我多事,答应帮二月娇去寻自小失散的兄弟,还分托了老杨你和老胡在龙城和汉中分帮他一把。也是老杨你多事,怎么弄个火车票把你兄弟和娇娇放了一个包厢,那路上这么多无聊的时间打发,娇娇就跟汉威兄弟结识了。去到了西安我又托了老胡帮忙他去汉中找兄弟吗?这一寻就寻到了,结果人是寻到了,确偏落在那个见不得台面的地方。老胡不便出面,二月娇势头正红,当然也不好出面。去拿钱赎香儿的活儿,就被老胡派给了汉威了。而且这汉威兄弟原来曾认识香儿的,香儿曾经在龙城令姐家做过下人。没想带香儿从汉中回来的路上,被多事的人或就是黑衣社的给照了下来。惹出这场误会来。~~~”

    二月娇想了个方法,扶了汉威勉强起来,拿了个方凳放在床上,汉威支撑了伤痛的身体,费力的跪在那里,伏在方凳上颤抖着笔仔细写着。

    荀晓风也有些惊异的问:“这还真动真气啦?老胡什么时候舌头这么刻薄,你们两个怎么了?”

    晚宴在央桥饭店,灯火辉煌的场面。荀晓风连推带拉的把杨汉辰引到张继组和胡子卿坐着闲聊喝酒的地方。

    “这小子不是给皇帝老子写奏章吧?”张继组问。“这份仔细~~”

    汉威摇摇头。

    胡子卿仔细观察着汉威欲言又止的表情,关切问:“你有什么事,胡大哥能帮你做什么尽管说?”

    胡子卿听话锋落到他头上,不服的辩驳说:“怎么就又带出我了,我可没主动去招惹过什么狂蜂乱蝶,有人要追了贴上来,又不是我的过错。”

    “你别累到了,等我到了西京替你去骂他好了。就是申冤昭雪也不在这一时,你还是好好养病。”张继组说。

    汉威迟疑的说,他要写封家信,托胡子卿和张继组两位兄长转带给大哥汉辰。胡子卿同张继组面面相觑,不知道汉威病得这么沉,要写些什么给他大哥。

    张继组果然拆了信,抖开那张字迹工整的信纸,看了一遍脸色都变了。他看看汉辰,汉辰很镇静。

    张继组诡笑说,“这还便宜他了,本来他今晚要坐汽车赶去西京的。听说你的飞机在上海,就赖了跟我们一道明天早上走。今天晚上正好省出时间~~去百乐门销魂去。哈哈~~”

    杨汉辰忍俊不禁的还是笑了出来,心想荀晓风这文人果然嘴厉害,按了他的口气把话说出来十分的尖酸。

    但看到汉威期冀的目光,胡子卿从衣兜里掏出钢笔,吩咐下人去准备信纸,成全汉威。

    “你不是把老马抢劫了吧?”胡子卿见他们拿了不少水果来。

    张继组这才起身搂了汉辰的脖子说,“伙计,你这次真是冤枉了子卿和汉威兄弟了,这事都怪我!都怪我老张惹出的麻烦。”

    见杨汉辰的表情俨然就是不信,张继组又急又恼,“老杨我就说你这疑心太重,你的弟弟,你打也打了,我现在就是为他抱不平也晚了。只是我那娇娇哭得泪人似的,捶胸顿足的日夜自责害苦了汉威兄弟。这赎人是他的主意,钱是子卿垫上的,汉威就不过帮子卿跑了回腿儿。你不会就为了他一脚迈进妓院的船,就治他‘淫|乱’之罪吧?娇娇说,他那个兄弟香儿临死前同他通宵闲聊,还赞叹汉威兄弟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你听听,要是有个面目姣好的小官儿月夜给我投怀送抱,我老张就来者不拒、照单收礼了。可汉威小兄弟又不同胡子卿那样招蜂引蝶,你怎么会怀疑他呢?”

    “你尽管说,大哥们听你差遣。”张继组对乖巧懂事的汉威充满了关爱,这两天来,张继组亲眼见了汉威为了不让大家为他担心,极力在忍了疼痛尽量不吭一声,就连疼得难忍时偶尔的发出的一两声呻|吟都是短促而嘎然又止。张继组注意到有几次,他在门外明明听到汉威在屋里的阵阵干咳,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十分的急促频繁。而当张继组一步入大厅,没等走到汉威的卧室,那声音马上就停了。张继组同胡子卿私下也议论了这事,都觉得汉威实在是太懂事了,他不想给大家再添麻烦、再添烦恼担心。

    张继组和胡子卿在汉威房间说笑了一会儿要走的时候,汉威忽然咬咬薄唇犹豫的问:“我大哥~~明天~~也去西京?”

    怎么写呢?趴在床上写不了,坐又坐不起来。张继组说,“不然你说,张大哥帮你执笔。”

    “你们两个怎么真斗得跟戏里说的‘乌眼鸡’了,我一进来就觉得你们有什么怪异事。哪次老胡见了汉辰不是紧贴了坐了起粘,怎么才没几天,连见了面都擦肩而过了?”

    荀晓风对这事也略知一二,听了这突如其来的插曲一惊。

    “你要这么说,那当年天津站《申江国流》那当子事,老杨你是不是也~~~”张继组扯出旧账来,荀晓风也喝赞道:“极是极是,若说招蜂引蝶,当年天津站美女如云的扬舞了横幅去迎接两位杨家名公子,明瀚兄你是不是也难辞其咎呀。看来大家为你抱屈都是错了,依了你的混账理论,当初七爷和你吃的苦是罪有应得了。”

    杨汉辰也不好太驳众人的面子,被张继组硬按到一个沙发上坐下。听他说:“那个死去的小官儿叫香儿的,是我那娇娇的孪生亲兄弟。”

    张继组捧了个哈密瓜兴冲冲进来,“新疆的马司令来上海了,送我几个瓜,拿了来给我们威儿弟弟尝个鲜。”二月娇在身后笑盈盈的提了一个小草筐,里面还有些奶葡萄。

    “你尽管拿去看。”汉辰随意道。

    胡子卿和张继组在外面闲聊着等了,偷眼看屋里,二月娇在一旁伺候着,汉威写了一阵就团作一团扔在一旁重写。

    杨汉辰诡笑的抬头看着张继组,似是在听戏般闲在。

    汉辰不动声色,伸手来拿,张继组忽然扬了手中的信说:“可要读了给我们听听,写了些什么。辛辛苦苦的等了他一晚。”

    “是呀。”张继组答道,又调笑说:“放心,张大哥不会把那匹狼给你引回来,你安心在这养伤吧。”

    汉威微抬起头,看看激动不已的胡子卿,苦笑着摇摇头。自幼接受西方文化成长起来的胡子卿怎么也不可能懂得中国儒家那些传统道学的治家思想;从小在杨家根深蒂固的传统文化思想禁锢下的汉威,怕根本不敢去理解胡子卿的世界。

    “唉,可惜了我那威儿小弟,昨天听说我们要来西京见他大哥,巴巴的写了一晚上的家书。那个可怜样儿,被你打得是坐不得、趴不得,跪在凳子前辛苦的写了一晚。”张继组摇晃这汉威的家书在杨汉辰眼前:“要不要?”

    “你就不怕你兄弟在信中抱屈骂你的话被我们看了去。”张继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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