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就让他当不成太子
林司承快步走进屋里，毫不顾忌地四处看了看。
最后，他总算在厨房的角落里看见了灰头土脸、满脸胡茬的楚天阔。
最近酒楼里生意忙，他没什么时间过来，没想到，楚天阔把自己折磨成了这副鬼样子。
“楚天阔！你清醒一点。”
楚天阔喝醉了，稀里糊涂、醉眼朦胧的看着面前这个人。
他摇摇头，推开林司承。
“你放开我，别管我。”
他什么都没了，只想安静一点。
在外人看来，他拥有了一切，新科状元的威名。
甚至太子带着太子妃几次三番过来，就是为了劝说他，娶太子妃的妹妹。
“楚天阔！”
林司承叫了好几声以后，都没有回应。
他果断从水缸里舀出一瓢凉水。
朝着楚天阔兜头泼了过去。
这回，楚天阔哆嗦了一下，总算清醒了。
“林兄，你怎么过来了？”
林司承看着他现在这副鬼样子，叹了口气，“你这几天一直是这个状态吗？”
楚天阔点点头，没多话，走到旁边去，坐了下来，一脸颓唐的神色。
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我现在这样就挺好，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了！”
那些过来拜访的人，看到他这副醉醺醺的鬼样子，谁还愿意来接触一个醉鬼。
“我就这样，无所事事，就在这个宅子里喝酒、睡觉、喝酒、睡觉……”
“楚天阔，你忘了你的理想了吗？”
林司承读过他写的文章。
少年意气，居然也会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林司承看着他，“你在诗篇里寄托的那些美好祈愿，全部都忘了吗？”
楚天阔苦笑。
他没忘，只是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你说，我一个废物，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我，有什么资格去谈论…守护这个天下，对得住黎民百姓呢？”
他太没用了。
林司承咬咬牙，“那你就不想报仇吗？”
“报仇？”
楚天阔叹了口气，“我不光没有能力报仇，我还得对着太子赔笑脸，他过来的时候，我还得恭敬迎接他，我宁愿醉死！”
“你就把自己喝成这副鬼样子，连太子过来的时候，你也能对着他耍酒疯，是吧？”林司承觉得悲哀。
楚天阔没有说话，但他默认了。
普通老百姓，怎么能跟太子斗？！
就算他的家被太子毁了，他也只能懦弱地装疯卖傻，连捅他一刀的勇气都没有。
又或者，还有一条路，他答应娶太子妃的妹妹，得到太子的信任！
然后，再历经多年筹谋，想尽一切办法，把太子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可是，这办法的第一步是要他忍得下仇恨，去娶仇人的妹妹。
他真做不到！
林司承恼火，“你这样只能泄愤，根本动摇不了他的根基！”
“动摇他的根基？怎么才能动摇他的根基？林兄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林司承本就是一个忍不住的毛头小子。
他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索性便信任了楚天阔。
他说：“你想想，那混蛋不就是想当皇上吗？咱们让他当不成皇帝！”
楚天阔听到这话，轻笑一声，觉得荒唐。
林兄只是个酒楼的老板，没那么大的能力，而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新科状元。
得到皇帝的信任，方能成事，倘若皇帝不信任他，他也没什么作为。
“林兄，我何尝不想，但是，这条路太难了，你不觉得，以你我之力，以卵击石，根本没法做到吗？”
“那倘若加上我爹呢？”林司承想了想，又说：“我爹林远道。”
“林相？”
楚天阔显然是惊到了，“你爹？你是林相的儿子？可……”
“对，我知道！外面那些人都说我是傻子，但我不是傻子。”
楚天阔有些震惊。
不仅是因为自己的朋友突然成了丞相之子。
还因为，丞相有谋反之心。
“如若你真是林家的儿子，你今天说的这话，足以让林家灭门！”
林司承对上他的脸，“楚天阔，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这话是你同我说的！”
楚天阔纠正，“这话不是我说的，它选自先秦礼记！”
“不管是谁说的，你非常喜欢这篇文章是不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咱们忠的到底是昏庸的君王，还是天下百姓？”
楚天阔没说话，只看着林司承。
“楚天阔，你这一路赶考过来，这天下当真是太平盛世吗？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真是这样吗？”
楚天阔摇了摇头。
他是寒门状元，走到京城这一路到底有多难，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山匪、流民、天灾、瘟疫，路上任何一个劫难，都能让他万劫不复。
这并不是一个太平盛世，这是人间地狱。
“为官避事平生耻，视死如归社稷心！”
楚天阔说的这一句，林司承没听懂。
他也就背了几首高考必背科目。
“楚天阔，我不太懂你们读书人的政治抱负，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大夏是老百姓的大夏，不是皇上一个人的大夏！”
楚天阔懂了。
他问：“你爹是有造反的想法吗？”
这个，他们林家倒是没那么远大的抱负。
“我爹没打算自己当皇上，但是，他会辅佐一位明君，而不是昏君！”
林司承继续说：“太子残杀百姓，伤及无辜，他那样的人都不如我善良，能成为万民景仰的明君吗？”
楚天阔眼里有犹豫，他看到了希望，但是，他不敢下定决心。
倘若走错了一步，那都是诛九族的大罪，遗臭万古。
“林相想保的皇子是？”
林司承叹了口气，“这话我不能说，以后你有机会去问我爹吧！”
楚天阔点了点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真是林丞相的儿子吗？”
该不会是太子派来的奸细吧？
林司承抿了抿唇，“楚天阔，我把你当兄弟才告诉你的，不过，这也不是秘密，这样吧，你跟我回家，你就知道了！”
林司承起身，楚天阔还坐在原地，一脸灰败之色。
“太子和林相是对立的，我倘若跟你回家了，那就表明了我的立场。”
林司承不解，“你还是不敢和太子闹翻吗？”
楚天阔也不像是孬种啊。
楚天阔微微扬眉，“我们真不用翻墙进你家？”
他怕自己雄心满满，最后说，林兄是逗他的。
林司承勾唇一笑，颇为得意，“放心吧，堂而皇之的进，走！”
林司承说着，直接拉着楚天阔便朝丞相府过去。
一路上，楚天阔还有很多问题。
比如说……
“你既是丞相的儿子，为什么不参加科考？”
“丞相的儿子，就必须参加科考吗？”
“这是每一个读书人应该做的。”
“我不是读书人，我……我是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