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洗劫一空
林司承看了一眼母亲和姐姐，心里忍不住佩服这两位的演技。
眼泪说来就来，也太厉害了，他都有些接不住。
林远道装作强忍悲伤的样子，走到村长跟前。
“村长，我也是没办法了，大家都是苦命人，乱世里，百姓苦啊！我也理解你们不容易……”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里的难民本来也不是强盗土匪，大家难免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心思。
老头儿终究还是松口了。
“你们要从这里过也可以，但得尽快过去，别妨事！”
听到村长松口了，其他几个中年人也都纷纷让出一条路。
林司承没想到，这么损的办法居然真的管用。
不管怎样，先离开这个难民村再说。
离开之前，林远道于心不忍，在村口偷偷放了一些粮食。
经过乞讨的村民应该能看到，虽然只是杯水车薪。
殊不知，离开难民村以后，情况就有了急转直下的变化。
本来他们只觉得离开京城以后，外地荒凉，可经过难民村以后，那才是真正苦难的开始。
一路上，都有连续不断的难民，或老或少，有些年轻人瘸着腿，走路一瘸一拐。
街道上都是乞讨的人，哀嚎声、祈求声不绝于耳。
百姓都是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衣衫褴褛，身形消瘦。
很难想象，这里居然是一座城，分明就是难民营嘛！
林远道拧紧了眉，在京城的时候，他以为大夏是盛世。
到了这里，才真正感受到民生疾苦。
路边，头发花白的老妇抱着刚刚死去的儿子放声嚎哭，她身边还有个瘦弱的幼子！
“我的儿啊，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你怎么也不把我带下去呢！”
跪在老妇身边的孩子看起来大概只有五岁，神色木然，怔怔地看着父亲的尸体。
好半天，才祈求着看向老妇，“奶奶，我肚子又饿了。”
老妇茫然无措，她已经半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另外一边，年轻的贫苦妇人怀里抱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四处向人乞食。
“求求你，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她才六个月，就要饿死了，好心人求求你！”
女人蓬头垢面，杵着拐杖，抱着孩子，一路哀求，嘴唇都说破了。
可众人都是木然地偏过头。
他们自己尚且没有食物，怎么还会把珍贵的粮食送出去！
程羲和于心不忍，特别是看到一些孤苦无依的孩子，她也是做母亲的人。
她刚想伸手拿馒头，林慕橙赶紧抓住母亲的胳膊。
这个时候万万不能仁慈。
他们可以另外找机会救人，但绝不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难民太多了，他们救不过来。
倘若把食物拿出来，只会引得众人哄抢。
程羲和看了女儿一眼，隐忍地皱起了眉头，加快脚步。
她的确不能在这时候拿出来食物。
偏偏林司承没忍住，拿了个馒头给了老妇身边的幼子。
孩子大口大口咬了两口，又递给老妇。
“奶奶，你也吃。”
林司承刚想走，人群里不知是谁传出一声惊呼。
“有吃的！”
所有人都朝着这边涌过来，他们不顾一切，抢夺着林司承的包袱。
“别抢了，放开我，我真没了！”
林司承大声尖叫着，根本没人理他，就连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下来了。
林慕橙赶紧过去救人，林远道也不能置身事外。
最后，一家四口的粮食、包袱被难民抢了个精光。
甚至，还有人怀疑他们身上还有，要扒下他们的衣服。
林远道大声吼道：“什么都没了，你们要是再敢抢，我直接报官！”
路人一个大哥听到这话，只是嗤笑了一声，满是不屑。
“报什么官啊，你是外乡人吧？官管个屁！”
立刻有人应和着，“官要是管事，我们老百姓会活成这个样子！”
林远道知道这些人不都是恶人，只是生活所迫。
他们倘若善良懂礼，等着他们的就只剩下饿死。
可如此这般也不是他们作恶的理由。
林远道呵斥道：“官府不管，你们自己难道还没有双手，不能耕种吗？那么多荒田！”
“种田？”
路人冷哼一声，“佃租那么贵，谁能交得起，朝廷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重，干旱洪涝，天灾不断，也没人能管！”
老百姓的日子水深火热，坐在金銮殿上的皇上远在千里之外，紫禁城歌舞升平，哪里看得到？
林远道心里憋屈的很。
他想到，上半年皇帝刚花费了几千万两的雪花银，修建祈福的神坛。
倒不如把这些银子真正用之于民！
而那群难民只是聚在一起，谩骂了一会儿以后，也都纷纷离开了。
这下好了，他们一家四口也成了一无所有的难民。
林司承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怎么办，爹？我们还有半个月的路程，身上一点干粮都没有了。”
他刚才就不该太仁慈。
林慕橙叹了口气，“不仅是粮食没了，其他的也全没了。”
“也难怪大夏会灭亡，这样荒谬无能的朝廷能办成什么破事！”林远道脱口而出。
程羲和拧紧了眉，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他们一家。
他们都已经这样了，还能顺利到达大理吗？
林司承担心地开口询问，“姐，咱们的家产在运输去大理的路上，不会也和我们一样吧？”
这世道不宁，光天化日的，土匪就横行了！
林慕橙也不能确定，有可能还真会出意外，也不能确定就万无一失。
不过，她已经把所有家财都掩装好了，但愿能平安抵达大理。
程羲和叹了口气，“现在我倒是不担心那些，我担心的是我们四个。”
他们一家四口怎么安全抵达？
林慕橙想了想，“咱们试试看，能不能利用现代的一些想法、技术，赚点银子。”
也不能一直坐以待毙。
半个月的时间，路上还有可能遇到土匪、强盗。
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甚至连今天晚上他们住在哪里，都是一个麻烦的问题。
还有今天的晚饭，他们已经没有银钱了。
接下来的路，多半只能靠徒步走过去，如果这样，那危险磨难会更多，时间也会更长。
林司承叹了口气，满脸愁容。
“这地方到处都是难民，咱们也不能赚难民的钱，除非离开这个地方，可现在，我们离开这里都难。”
林远道亦是如此。
他在想，这样长此以往下去，战火会不会蔓延到大理，整个大夏都将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就算他们一家四口到了那里，就算有很多钱，可难保有一天，他们不会变成案板上的肥羊，任人宰割。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我在想，咱们是不是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