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届研究生真难带

    今天来了一个患者，他说他自己这两天呕吐得厉害。昨天吐了，今天也吐了。

    “你吐的东西有没有味道的？是很臭呢？还是没什么味道？”我问道。

    “比较臭的”患者回答道。

    “那你现在口渴吗？”我又问。

    “这两天一直都很口渴。”患者回答。

    “有没有拉肚子？”我问。

    “这倒没有，就是肚子感觉有点胀胀的，但又不是很胀。”患者回答道。

    我把完脉后，又看了看舌头，让陈成成也过来，给患者把一下脉。

    “来，说一下，患者是什么脉象。”我说道。

    陈成成回答，“患者左寸微数，右寸也微数，左关有力，右关……嗯……也有力……”

    “停停停，你别用濒湖脉学那一套，你不要一开始就着眼点放在某一个寸关尺上，这样很容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看脉的步骤是什么？”我问道。

    “第一步，病人采取坐位或仰卧位，前臂与心脏同一水平，在腕关节下垫一松软的脉枕，使寸口部位充分伸展。

    第二步，用医者的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指目进行诊察。手指要平齐，手指略呈弓形。

    第三步，中指定关，食指关前定寸，无名指关后定尺。

    第四步，用总按与单诊，举按寻等常用指法。

    第五步，医者要注意调匀呼吸。

    第六步，脉诊每只手不少于1分钟，两只手以3分钟左右为宜。”陈成成熟练地背道。

    我一脸黑线……“你把这个背得很熟，但没什么卵用。我刚刚为什么说看脉，而不是说把脉？”

    陈成成回答道“要用眼睛去看？”

    我快吐血了……这届研究生真难带啊。“看脉的意思是，用心去看，这个看，也叫观。为什么要叫观音，而不是听音？用耳朵的，叫听。用心的，才叫观。”我说道。

    “嗯……还不是很懂……”陈成成说道。

    “看脉是要用心去体会。”我说道。

    “就是感觉，手下的触感？”陈成成恍然大悟道。

    “手指的触感只是一个媒介，看脉能看到多深的层次，关键是你的心。”我说道。

    “哎……先从最简单的说起吧，你先看他脉跳得是快还是慢，这个能看出来吧？能感觉出来吧？”我问道。

    “嗯，这个我可以的。”陈成成说。

    “那假如脉跳得很快，代表什么呢？”我问道。

    “代表有热。”陈成成回答。

    “还有呢？”我问道。

    “还有……吗？”陈成成说。

    “脉跳得很快，除了是热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中气虚了，中气不能代四维，脉也会跳得很快。如果这个时候，你认为他是有热，用一些清热药，清热药大多寒凉，更伤中气，病自然越治越重。”我说道。

    “小明哥你这种理论教科书上没有啊。”陈成成惊讶道。

    “废话，这种知识书上当然没有，都是代代相传的。”我说道。

    “那如果脉跳得很慢，又代表什么呢？”我又问道。

    “迟则为寒，代表寒。”陈成成说道。

    “还有呢？”我又问。

    “还有的吗？”陈成成不解道。

    “当然有，你把脉象想象成一条河流，所以我为什么说要用心去看，就是要用你的心去想象，当这条河流，流动得很慢的时候，可能是天气太寒冷了，河水都结冰了，自然河流变慢，所以人体象法天地，脉迟为寒，那么，还有没有其他的情况，也会导致河流变慢呢？”我问道。

    “嗯……别的情况……导致河流变慢吗……”陈成成沉思道。

    “我就不解开谜底了，让你好好思考，好好领悟。好了，回到这个患者身上，看脉要学会先看整体，不要一开始就关注局部，这是走偏了。”我说道。

    “他整体脉象很快，”陈成成说道。

    “代表什么呢？”我问道。

    “代表有热！”陈成成回答。

    “又来，我都服了你了。既然有热，那你是要给他开清热药吗？”我问。

    “额……不敢不敢……”陈成成小声说道。

    “哎……”我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脉虽然跳得很快，这正好说明了是因为这两天连续的呕吐伤了中气，因为中气虚了，所以脉跳得很快，当然，因为呕吐物臭秽，也是有热的成分在里面。但是用药的时候，中气虚这一条，不可不察。

    还有，你有没有发现，他右手的脉象比左手的脉象稍微要细一点？”

    陈成成思考片刻“对哦，为什么呢？阴虚？”

    “吐伤津液，脉自然会细啊。”我无语道。

    “还有你有没有发现他舌苔是白白的？舌质也是淡红的，颜色并不深？”我说道。

    陈成成思考道，“脉跳得快是有热，可是舌苔白是寒，那他到底是寒还是热啊？”

    “就不能是寒热错杂吗？”我说道。

    “噢，寒热错杂者，泻心汤主之。”陈成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