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开战箭在弦
“潇潇,你手腕上那串银铃与我的银蛟相连,你若有任何危险,我都能瞬间来到你身边。”
桑时昕闻言,举起自己的右手,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响声。原来如此。
她看向男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惭愧,她一开始还以为这手链是用来监视禁锢她法力的玩意儿,还在心里骂他诡计多端的鬼王。
没想到错怪人家了。
“但方才你从我身边消失时,法器之间的联结受到了干扰,有人在我身上下了封印,我只要向你动用鬼界法术,便会遭到侵扰。”
说到这里,男人眸中又有自责之色。
桑时昕看得出他的懊恼,便出声劝慰,“你救我好几次,我已经很感激了,反正最终都会好的,你不用责怪自己。”
“媖媖…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总是这么说…可是受伤的时候多疼啊…”
怀中的小胖鸟听到她的话,哭的更狠了。
萧憬轻瞥了它一眼,也落寞垂眸。
“你们两个怎么都跟小孩子一样…”桑时昕手里顺着烈昭的羽毛,嘴上还要安慰着身旁这个大块头,“那我以后不说这种话了,从此以后,有一个上古圣鸟和鬼王大人一直保护着我,我一定不会受伤!一定不会再疼了!”
“嗯!”一人一鸟异口同声。
桑时昕挑了挑眉,不愧是相互陪伴了三辈子的同伙,语调都如此统一。
“很好。你,现在给我打住,不许哭!”桑时昕用食指轻轻点了点烈昭的头,烈昭本来还在哽咽,一下子憋了回去,打了个哭嗝。
萧憬盯着眼前少女和圣鸟的互动,觉得可爱的紧,唇角微勾,没想到下一秒手指对向了自己:“你!不要动不动垂头丧气的!哪有一丁点鬼王的样子?”
看着女孩故作愠色的模样,萧憬轻笑一声,“好,都听妹妹的。”
桑时昕:“不过话说回来,你怀疑是大师兄对你动了手脚吗?”
萧憬见她依旧以师兄相称,自然不知容齐前世的作为,正当他思忖着该如何回答时,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他这下确定不是容齐动的手了。
但这答案却比容齐下手还要令人难做。
少女见他脸色紧绷,“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萧憬看向她,将思绪隐藏了起来,“此事我会查明。天将入夜,我送你回去。”
桑时昕点了点头,戳了戳怀中的小胖鸟,“你也回去陪陪崔憬吧,别让他总是一个人。”
烈昭从她怀里探出头,“不急不急!你才是我的主人!我要媖媖抱!”
少女一把将它拎起来,“你让分身有了自我意识,还放任不管,是何等残暴不仁!赶紧回去!”
“啊——我的羽毛——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听到小胖鸟的惨叫,桑时昕立马将它放在桌子上,讪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哈,揪疼你了。”
“烈昭不疼!烈昭没事!”
小胖鸟见她有些懊恼的样子,立马在原地欢脱的跳起来,结果脚一滑从桌子上摔了下去,栽了个大跟头。
见状,少女与萧憬相视一笑。
…………
二人回到碧落阁门前,见凌澈正一个人来回踱步,捶胸顿足的。
“凌澈,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桑时昕走上前去,喊了他一声。
那青袍少年立马回过身,“小师妹!你可算是回来了!伤到哪里了?在哪?在哪?”
凌澈扳着她的肩膀,四处打量,急的满头大汗。
“早就好了!又不是什么戳进心口的伤还要耗点日子才能痊愈,谁告诉你的?”
桑时昕把他的手从肩膀拍下去。
“你还问我!你还问我!去除祟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喊我!你要是被那邪祟抓走了可怎么办啊!”
桑时昕的眼皮跳了跳,“难道告诉你消息的人没有说,我就是被邪祟抓走了才受的伤吗……”
“什么?!”凌澈又惊呼一声,“回来的人只告诉我你受了很重的伤!然后萧衍把你救了回来!那邪祟也被他击的魂飞魄散!”
少年手舞足蹈地,余光这才注意到他口中的萧衍就在桑时昕身后。
“对啊,是被抓走了,要不然怎么说救呢……”桑时昕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你昨夜喝的酒还没醒透。”
“小师妹,你没事就好。”凌澈见她全身无恙,这才送了口气,然后又惊呼起来,“都因为他那个酒!我睡到今日下午才起!要被师父知道了又得去那炼丹炉守夜啊!”
“哼!你知道就好!”
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说曹操,曹操就到,桑夜迈着步子缓缓而来。
“师父!我真的不想去炼丹炉了!整夜整夜的不能合眼啊!”
凌澈顿时鬼哭狼嚎起来,马上就要抱上桑夜的大腿了。
“现在自己去,只守三天。”
凌澈本要弯下去的身子渐渐站直,欲哭无泪地朝炼丹阁的方向走去,一步三回头,“小师妹…不要想念我…”
桑夜鼻孔出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听见。
“爹爹。”
桑时昕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腮帮。
本以为又要挨好一顿批斗,哪想桑夜今日却一反往常,“让爹爹看看,伤到哪儿了?”
桑时昕一愣,任凭他在自己身上左看看右看看,彻底将她转了一圈这才放心。
“早知如此,这回就不让你跟着去了。”
桑夜微微皱眉,眼底尽是忧色。
“爹爹,没关系的,所幸我有疗愈灵泉呀,死不了的!”
此话一出,身前身后顿时两道冷气,桑时昕立马噤了声。好吧,她又说错话了。
“此次多亏了阿衍。”
桑夜将目光转向身后之人,两人目光交汇。
萧憬只是淡淡对视一眼,便收回目光,“应该的。”
哪想桑夜的下句话让二人皆是一震,“但鬼王殿下,希望你离我女儿远些,这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发出的郑重劝告。”
“果然是你。”萧憬冷笑一声。
“爹爹…你们…”
桑时昕正纳闷着,被桑夜一把拉至身后。
“如果我没探错,时昕前些日子在岐幻森林里所救之人,也是你吧。”
萧憬:“掌门好眼力。”
“小女曾出手救了你,鬼王殿下以注入自己灵力的涂灵魂丹相赠,恩怨早已两清,请莫要在徘徊凌云宗,这里不欢迎你!”
桑夜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男人挑眉,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而是微微侧头,看向被拖至身后的少女,收回身上的戾气,勾唇一笑,“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罢,便化了一缕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她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桑夜回过身去,“昕儿,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桑时昕摇了摇头,“爹爹,你是怎么知道他是鬼王的?”
“那日试仙大会,所谓萧氏二公子直直奔我座下而来,且与你口中那萧憬的名只有一字之差,我便趁说话之际在他左肩下了一道枷令,在大会结束时,又在右肩锁了这仙术。若他只是萧氏庶子,怎么使用画符这枷令都不会起效,这术法只干扰鬼域之人。”
“所以鬼域之人那么多,您是怎么确定他就是婴归呢?”
桑时昕想到方才在萧府,他一脸难言的样子,原来早就知道了这下咒之人。
“傻孩子,涂灵是盘踞在岐幻森林的千年大妖,你莫不是信了那些坊间传言认为涂灵只是个体型庞大的妖兽而已?鬼域之人属鬼王道行最深,除了他,没人能剖了涂灵的魂丹。”
…………
桑时昕回到自己的房间,好长一阵子都缓不过神来。
他闭口不谈下咒之人,是知道了那人是她的亲爹爹,他不愿让她心中为难。
而涂灵魂丹竟如此难得,他就那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双手奉上。
岐幻森林中的一身血衣是为了剖魂丹…
剖魂丹是为了送给她…
送给她是为了助她修复灵根…
少女此刻内心五味杂陈,索性一头闷在被子里进入梦乡。
…………
第二日,桑时昕刚醒,踏出碧落阁便看到云层附近九霄大殿的金钟咣咣作响。
这是有什么要紧事了?只有各大宗门之间出了争端时,这钟才会敲响。
少女急匆匆踏入殿中,只听得宗门同僚们正议论的热火朝天。
“苍兰宗和沙海宗要开战?怎会如此!五大宗门之间百年来一直和和气气的,上回试仙大会还平和着,这是发生什么了?”
“听说是沙海宗主的座下大弟子与鬼界之人勾结,毁坏苍兰宗的结界,虐杀了十名女弟子。”
此言一出,满座唏嘘。
众人都知道这虐杀是指什么,只是大堂之上难以实言罢了。
桑时昕找到了人群中那抹高大的白色,快步走了过去,“大师兄,发生什么了?”
容齐:“时昕,师父叫我别去喊你,好生休养为先。”
“小伤而已。他们说苍兰宗和沙海宗要开战,怎会如此?”
“掌门也是早上才收到传报,不去亲自探查,断不敢妄言。”
没一会儿,桑夜匆匆而来,连位子都来不及坐,“诸位,两宗开战箭在弦上,凌云宗作为五宗之首,必然要以天下生民为先,此去探查,万万以调和为重,不可擅自言说没有根据的话,不可站队偏袒,以公正为尺,护天下太平!”
桑时昕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虽然桑夜明确告诉她不要去,她还是趁着队伍下山出发时偷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