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没一会空姐就来提醒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林子峰坐在座位上，显然是要一起去疆城。陈展不知道林子峰是本就要去疆城，顺路带上他，还是因为陈黎特地飞得疆城。他和林子峰不熟，既然借用了别人的飞机，也无法阻拦别人。只不过陈黎现在应该不想看到他吧。
那日他会让林子峰带走陈黎，是因为他以为陈黎心中多少还有林子峰的位置。虽然说林子峰拒绝了陈黎，但是陈黎那三年是真的开心。这十年，陈黎虽然事业有成，但感情生活却一片空白。
陈黎这次的算得上鲁莽的决策，是因为想离他远点。但如果真的是已经放下，不应该是这般避之不及的态度，陈黎自以为自己很洒脱，其实她还是在逃避。
疆城已经地处，从昌城直飞，飞行时间长达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里机舱里都保持着安静，没人交流，也没人试图交流，只有空姐偶尔来询问他们是否有需求。
属于话唠的小凡憋的难受，手机里同事询问怎么不见她在公司，她也只能谎称自己家里有事需要请假几天。
飞行到一半时，小凡饿的不行，只能怯生生举起了手，问空姐有吃的没。
小凡只坐过经济舱，原以为空姐会端出来的什么盒饭，没想到空姐递来了一份菜单，是顾意阳妹妹特地为她的小姐妹们准备的。
空姐询问了两位男士，两位男士满腹心事，都胃口不佳，最后这些吃的都便宜了饥肠辘辘的小凡。吃太多结果就是站到寒风凛冽的疆城机场时，小凡觉得自己身上脂肪又厚了一些。
舱门刚打开就能看到停机坪上已经停了一辆车，车旁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司机。
穿着黑色大衣的林子峰走到车门位置立住，转头目光锁定住了陈展。
“上车，我和你们一起去医院。”
说完，躬身上了车。
果然，他来疆城就是为了陈黎，陈展毫不意外。
小凡不想和大佬坐在一起，太尴尬了，所以选择抛弃陈展抢先坐到了副驾。
剩下两个大长腿坐到了一起。
陈展弯腰进车时，林子峰坐在里面手里正拿着一个平板，在来回放大滑动。陈展以为林子峰在看什么文件，出于礼节他并没有把视线放上去。
等他坐定时，林子峰主动把平板递到了他眼前。
“人刚醒了，这是诊断报告。”
陈展急忙伸手去接，
左侧头颅头皮肿胀破损，还有很多专业术语，陈展看不懂。撞到的是头颅，就是脑袋。那问题就可大可小。
“拍片结果怎么样。”
林子峰的此时脸色也不算好看。
“脑震荡，陈黎刚醒，医生说得再观察下。”
后座和前座有隔断，陈展说话也没了顾忌。
“林总，非常感谢你今日的相助，但是我觉得陈黎现在应该也不想看到你，毕竟她是脑震荡，万一情绪激动伤更重了也麻烦。”
林子峰侧头打量了陈展两眼，一个公司的市场总监居然知道自己和陈黎的事，而且管得也宽。那天在酒吧也是他拦着不让他带陈黎走。不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但总归比他现在和陈黎的关系好。
林子峰扯了扯嘴角
“我在病房外不进去。”
也算是不见陈黎了。
陈展的本意是林子峰最好连医院都别去，但医生都是林子峰安排的，他也只能同意，眼下最重要的是陈黎。
疆城今天下了雪，地上的积雪被车轮碾压而过显得脏乱不堪，灰色的积雪盖住了马路上的标线。路上的车行进缓慢，司机也慢下速度。
大概是离陈黎越近，陈展的心越焦急，头频频往窗外看。好像恨不得夺过司机的方向盘自己开一样。
而林子峰一直盯着窗外，窗外的夜景映在他眼眸里流光转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车子进了医院稳稳停在了住院楼底下，陈展率先钻出车，寒风刺骨，他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出来太急，他忘了带外套，此时就穿了一件不算厚的西装。
林子峰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就面无表情越过他往楼里走去。
刚进住院楼，楼里温热的暖气扑面而来，陈展才舒展了些。
几人都进了电梯，林子峰按了楼层，陈展瞥了一眼，住院部的顶层。
踏出电梯，大概是时间已经很迟，走廊里灯光昏暗，四下无声，十分安静。
护士台的护士正低头写东西，看到人来起身。
“你们找谁？”
小凡和陈展都转头把视线落到了林子峰身上。
“我们今天是刚送进来的八号房的家属。”
八号房，护士印象深刻，今天下午入的院，主任和院长亲自会诊，还来了两个军区医院的医生。
护士出了护士台，走到几人面前。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八号房在走廊尽头，远离了电梯，是最安静的一间房。
走到病房门口，护士却看那个领头的气度不凡的男人停住了脚步。
“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进去吧。”
陈展也不和林子峰客气，带着小凡就推开房门
病房内暖黄的灯光透出。
林子峰转身刚想抬腿离开，就听到病房里一声虚弱但又惊喜的声音。
“陈展，你怎么来了。小凡，你也来了？”
陈展？
林子峰倏然回头，陈展的身影和十年前从他车里接走陈黎的那道身影重合。
原来是他。
林子峰的脸色露出了一个浅笑，不明显。但这已经是他今日最好的表情了。
病房里，陈展看着躺在病床上包裹着脑袋的陈黎心疼死了。从小陈黎连磕磕碰碰都很少，更别提受伤了。
搭上了陈黎的手，感受下陈黎手的温度，不知道是不是流了血的原因，有些冰凉。
“怎么回事。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陈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开车在路上，突然砰一声，她的车子开始翻转。再醒来时，她就已经在医院了。护士说已经联系上她的朋友，在赶来的路上。
陈黎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来的不是陈展就是萧义。
护士说她昏迷了大半天，海城到疆城就要半天，那陈展他们应该是她刚昏迷时就出发了。
“你们怎么来的？”
疆城现在是旺季，机票并不好买。陈黎来之前也是提早几天才买到的票。
“当然是花钱坐飞机来的，还能怎么来的。”
陈展梗着脖子，神态有些不自然，微咳了两声。
“咳，我去找医生问问情况，你躺着不要动。小凡，你照顾你黎姐。”
陈展怕再待下去，被陈黎看出端倪，脚步匆匆就从病房里出来。
刚出病房，就看到不远处的一人正站在窗边，指间夹着一根猩红。陈展踱着步走到他旁边。
“诶，给我也来一根。”
林子峰从怀里掏出烟盒递了过去，陈展将烟叼进嘴里，林子峰又点了火递上前。
借着火陈展深吸了一口，又缓缓从口中吐出了烟雾，透过朦胧烟雾，他看着林子峰的侧脸。
“还不走？”
林子峰只是将烟夹在手里，也不抽。
“不放心。”
“嗤！”
陈展冷哼了一声，现在来装深情，以前干嘛去了。
将一根烟抽完，陈展把烟头碾在了窗台。看着林子峰手里那根都快烧到手指的烟。
“你不抽？”
林子峰好像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快燃到头的烟，抬手把烟头也灭在了和陈展同样的位置。
“她不喜欢烟味。”
以前他抽烟回到教室，陈黎总是皱着眉头捂着鼻子，用手煽着空气，用嫌弃的语气和他说：
“林子峰。你又抽烟了，臭死了。”
灭完烟，林子峰转身。
“我带你去医生那吧。”
陈展去找医生找了很久，回来时身上带着冷冽的冷气还有淡淡的烟味，陈黎看了他一眼，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医生怎么说？”
刚醒时医生来过，说她脑震荡，她现在只能平躺，稍微偏下头，头就晕的厉害。
“医生说片子暂时没看出问题，不过最好还是住院观察下，以防万一。”
有些人就是摔倒撞到头，起来后不觉得有异样，结果第二天就脑出血，人没了。关系到头部，还是谨慎点。
“好，你们都来了，公司怎么办。”
小凡端过一杯温热的水插了吸管递到陈黎嘴边。
“顾总监在公司呢。”
陈黎每年不管多忙，都会给自己放一段时间的假，安排好所有工作事项，无人打扰。
这脑震荡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恢复，最起码暂时不会耽误工作。
环视下了房内，房间里只有一张小沙发还有一张陪护床，睡不下陈黎和小凡两个人。
“你浪费这钱干嘛，单人间多贵，普通间我也可以。”
陈黎以为是陈展安排的。
陈展和小凡交换了个眼神，陈展只能笑笑。
“身体重要，单人间能休息好点。赚钱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陈展和小凡因为谁留下来陪夜的事情争论了一番，最后还是陈展留了下来，他让小凡明天一早去买些陈黎住院要用的换洗的衣物还有洗漱的东西来。然后还给了小凡一张离医院不远的酒店房卡。
小凡走后，陈黎一脸欣慰看着陈展。
“不错啊，我住个院，你终于成熟了。刚还记得去开间房给小凡。”这也解释了陈展刚为什么一去去了很久。
陈展也没应陈黎的话茬，换成往日，早就得瑟开了。
“快睡吧，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陈展灭了灯，透过微亮的光想躺下，刚想抬腿上床，就倒吸一口气，嘶了声。
“怎么了。”陈黎问。
陈展掀起了裤腿，揉了揉膝盖，膝盖处有些肿胀，应该是磕茶几上磕的。之前精神高度紧绷，没察觉，现在放松下来，痛意就传来了。
陈展只稍微揉了两下，就放下裤腿。
“没事，你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