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我来代替你
清晨
雪纷纷扬扬的世界一片白色,像往日一样来到城门的她突然僵在了原地。
城门下站着她日思夜想的人“沈行舟”他的肩上落了雪,瘦了,五官立体了些周围泛着一圈圈模糊的光影,笑着朝她张开双臂。
“沈行舟!”林榆飞奔到他的怀里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只信你。”
“我每天都在等你……你知道吗?”
沈行舟就这样看着她“嗯,我知道。”他的指腹在林榆的脸上摩挲,轻轻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榆儿,我好想你!”
“我也是,我们以后都不要分开好吗?”
“嗯,永远在一起。”他俯身蹲下“榆儿,我们回府。”
林榆双手环着他的脖颈,趴在他的背窝里一脸委屈“沈行舟,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知道你很想我。”
“那你不早点回来,让我担心这么久。”
“因为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多想我一点了。”
“那也不行。”林榆撇着嘴“我会担心的。”
“好好好!都听夫人的。”
“夫……人”他的人声音不禁小了些“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等我这么久,不嫁我嫁谁。”
“谁说的我的等你就要嫁给你了!”
沈行舟昂着头“嗯,不嫁回去我就娶妻,左一个右一个。”
林榆心里酸酸的“我不许你娶。”
“好,不娶。”他转过头“榆儿,我沈行舟这一生只娶你一人,既然你不嫁那便我嫁。不知,榆儿可愿纳吾为夫?”
她撇着嘴 “既然如此,我就勉强娶了吧!”
谁也不知道沈行舟,这九死一生发生了什么。
一个多月前
沈行舟在战场遇袭,身受重伤坠落悬崖,本以为自己命丧于此,谁知幸得上天怜惜受妇人所救。
“咳……”睁眼的一瞬间是死亡的恐惧。沈行舟看了看周围,四周很空,没有几件家具 ,空气里还散发着淡淡的甘草味儿。
“吱啦”门开了。
“公子醒了?”是个妇人的声音“既然如此,这药就自己喝了吧。”
沈行舟接住妇人手里的药汤,放在鼻前闻了闻。
“小公子放心,这药没有毒。”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行舟连忙喝进肚中“不知这里是?”
“我家,你从悬崖上掉下来落入湖中,我恰好遇见,我看你还有一口气,便把你带回来了。”
沈行舟想从床上起来却妇人被制止“哎,你别动,伤口裂开可不好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胸“谢谢,不知您怎么称呼?”
“李云常,唤我李老就行。”
“李老,我沈行舟此生无以回报,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李云常摆了摆手,从柜子里拿出一袋行李“救你的不是我,是这件衣服。”
沈行舟打开行李,是林榆离别前送的绫云纱“是榆儿。”
“如果没有它,就算我把你救回来也是一具尸体。”
“榆儿,没想到你又护我一次。”他把凌云纱小心护在怀里。
“对了,小公子你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沈行舟!”
沈行舟,这三个字传入耳中,李云常眼中满是愕然“景安城……沈纹岳的儿子?”
沈行舟点了点头“是,不过我爹已经死了。”
李云常撞到了桌角“我……没事,没事。”她的嘴唇颤抖的厉害,双腿无力随时都会倒下去。
沈行舟有些疑惑无措,觉得她很是奇怪。后面在李家修养了半个月,在这中间他还发现一个隐藏多年秘密。
夜晚屋子里总有一股灼烧的味道,还有一阵阵的佛珠声,经常还会听见李云常一人念叨“对不起……我错了,放过我。”之类的话,李云常的身上究竟藏了什么样秘密。
“说!你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沈行舟眼里透露着凶狠。
李云常跪在地上“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他拔出来剑放在李云常的脖颈上“我可没有耐心听你讲废话。”
她双手合十“老天爷啊,我知道纸终包不住火,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快。”李云常拉着沈行舟的衣摆“这件事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
夜深了,女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产房外的沈纹岳,来来去去在门外焦头烂额。他撮着掌心不断祈祷上天,保佑顺利生产。
夜半三更,随着婴儿的啼哭“哇……”那惨觉人寰的叫喊声才淡去。
产婆抱着婴儿“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位公子!”
沈纹岳眉梢舒缓开“太好了,孟依怎么样?”
“母子平安。”
话音刚落,产房内一声尖叫声响起“啊……夫人!”
李云常急忙回到屋子里,只见孟依鲜血淋漓,整个身子躺在血泊里。她大口喘着粗气,眼睛直直盯着李云常“救我……我不能死。”
丫鬟有些手足无措“李产婆,怎么办?”
李云常努力平缓呼吸,保持冷静“你先出去。”
“是!”
偌大的房间里,侵满了鲜血的味道,孟依的肚子像个山丘随着微弱的呼吸上下起伏。
她的肚子里还有一胎,但孟依已没有力气使出,羊水已破来不及思索,李云常拿起桌上的剪刀战战兢兢地走到床边。
“夫人……会有点疼,你忍着。”得手心里冒着冷汗,剪刀不断滑落在地上。
孟依已失血过多昏倒在床,若不这样做将会一尸两命。
“咔嚓,咔嚓。”是剪刀割开肚皮的声音。
李云常,额上豆粒般的冷汗滑过脸颊,双手颤抖的从肚子里取出孩子。孩子憋得满脸通红,出来不哭也不闹,安静的躺在她的怀里。
“夫人,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了。”她捂着脸哭泣,语气里满是歉意。
或许是害怕又或许是私心,她把孩子藏了起来。
房门慢慢打开,刺鼻的血惺味直冲鼻息。
“老爷,夫人失血过多已逝。”她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风吹缓缓吹起白布,在灯光照硕下格外显眼明亮。
沈纹岳跪在地上,捶打着胸口“孟依,我的孟儿。”
“老爷,节哀。”
瞬间一股寒意迎面袭来 “滚,你给我滚!”
“是……我这就消失。”李云常提着木篮,迅速跑出沈府府邸。
夜里街道上寂静无声,只听得见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咚,咚”她的脚无力的跑着,好几次差点摔倒。
她缓缓掀起篮子上的布帘,手指摩挲在孩子的脸蛋上“对不起,如果我不带走你,我就不能活着。”一滴泪水砸了下来“原谅我。”
孩子的呼吸声很淡,生命迹象微弱,似乎已接近尾声。
李云常把孩子抱到了镇江,送给了刚夭折儿子的霍正庭。她知道这个孩子活不久,想着让他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过得更好些。
“霍老爷,孩子就交给你了。”
霍正庭把孩子抱在怀里“我霍家无以回报,这点心意还烦请收下。”他拿出一千两递给李云常。
“我不是卖孩子的,我只是想让他活得好点。”
“你放心,无论这个孩子能活多久,他都是我的儿子霍思涯。”
“霍思涯”听到这沈行舟手里的剑滑落在了地上,他大笑道“我就说,为何这世上会有与我长相如此相同的人……原来那是我哥哥。”
李云常疑惑无措的望着他“你……是霍思涯?”
“对,没错!我就是你抱走的那个孩子。”
“你还活着。”她一脸震鄂。
“没想到吧,如果你没有做这些,或许你我都不会是如今的地步。”霍思涯捏紧她的脖子“我送你去见沈府一家。”
他的眸光犀利如刀,像是要把她整个吞没。
“放开我……放开。”李云常喘不上气,脖颈与手掌接触的皮肤开始焯烈燃烧。
“这个秘密谁也不能知道。”
她不断的扒着霍思涯的手臂“我不会……不会说出去的。”
他的声音带着寒意“我只相信死人!”
霍思涯逐渐用力,只见李云常的脸青筋暴起“我……错……”她的眼角划出一滴泪,落在了霍思涯的手背上。
他拍了拍手“谁也不能阻挡我。”
至于霍思涯为什么会变成沈行舟还要从林榆嫁入沈府前说起。
这天霍思涯带着约定前来与林榆赴约,未曾想到听到了林榆与它母亲的谈话声。他知道山林的桃花是美丽娇艳的,但它永远被树枝束缚着,无法随风自由。他明白林榆不想嫁给利益的婚姻,尽管对方家财万贯可她不是这样的人。于是在新婚之日,霍思涯绑走了沈纹岳。
“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沈纹岳双手被捆绑在梁柱上。
“你是谁我不在意,也不重要。”霍思涯在地上丢了纸和笔“写下休书,我便放了你。”
他大笑“就你还想绑架我,等我儿子找到我,我看你的手还在不在身上。”
“我只说一次,写不写看你。”
“不写!”
“好。”沈行舟从竹篮里抓出两条毒蛇放在屋子里“你什么时候写了,我便什么时候放了你。”他关上门离去。
“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吗,可笑。”
一条条花色艳丽的毒蛇向他靠近,嘴里不停的吐着鲜红的舌头,身子左右摇摆,正找准时机准备进攻。
后面几日,霍思涯每日都会放上一只毒蛇,没过多久沈纹岳便经受不住折磨。
沈纹岳躺在地上祈求着“我错了……放过我。”
“机会就在面前,想活就拿笔。”
“我写,我现在就写。”他的手颤抖着,笔拿得不稳“写完了。”
霍思涯看了看,把休书揣在怀里“早知今日 ,何必当初。”
“吱啦”门开了。
沈纹岳刚出门没几步便命丧于此。
霍思涯嘴角上扬,一副看透结局的样子。他把沈纹岳的尸体和休书带到了沈行舟面前。
“爹,爹!”沈行舟双腿跪在地上。
“沈公子,节哀顺变。”
沈行舟抬眼望着霍思涯“我爹究竟是怎么死的。”
在沈行舟抬头的那一刻,霍思涯怔在了原地“你……我”他茫然失措。
“什么?”
沈行舟竟与自己共用一张脸,此时的霍思涯脑子一片空白,他镇静说到“我发现沈老爷时,他已中毒而死。”
“你是什么人,你让我怎么信你?”
“霍思涯。”
沈行舟伸手想要摘去他脸上的面具,霍思涯眼疾手快阻止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公子,这是作何?”
他双手抱拳 “抱歉,冒犯了。”
“我只是把人和东西给你带来,你信不信我,我无所谓。”霍思涯回了个礼“告辞。”
本以为林榆拿到休书会立刻离开沈府,谁知竟舍不得沈梦景,不愿离去。她还像以前一样善良。既然如此这个恶人便由我来当,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一个雷雨鸣鸣的夜晚,屋外是风的怒吼声。
“从今以后,我来代替你。”霍思涯用力将刀刺进沈行舟的胸腔。
沈行舟双手抵住他的手臂“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从今以后我就是沈行舟。”他咬紧后槽牙,眼神凌厉如寒冰一般,看准目标刺了进去。看了看窗外“榆儿,我来找你了!”
只见鲜血侵满了刀子,地上一片血泊。他处理好尸体,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为了沈行舟。
坠落悬崖后,他没有立刻回到林榆身边,恢复霍思涯身份,处理了霍家大小事物与爹娘辞行。
在得知林榆已经忘记了自己却爱上了另外一个自己时,他暗暗下定决心,此生非林榆不娶,既然她爱沈行舟那他这辈子就只做沈行舟,而霍思涯已经死在了悬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