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指甲
手机发出一声叮咚的声音，吴臻打开手机，发现林远之给她发了一个文件，打开一看，是昨天晚上要他写的检讨，一共3500多个字。
吴臻眉梢微挑，一行一行看过去，三千多个字，不像王仁那种实在是没话写重复来重复去的检讨，林远之从头到尾，没有敷衍的意思，一字一句都真诚实意，没有重复的话，全都表明他深刻的错误，不仅给她道歉，也是给所有队员道歉。
不愧是教授，这么快，三千多个字的检讨就写完了。
刚退出文件，发现林远之给她发了一张图片。
点开照片，发现是他写了一句话在纸上，然后拍了照发过来的。
是一张便利贴，便利贴上面是他的字迹，上面写着：我错了，以后绝对不再犯。然后还在便利贴的右下角画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吴臻甚至能想象到他在写这句话、画这个表情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一眼看过去，正好和林远之的视线对上了。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便利贴上的话，吴臻看着林远之的脸，甚至有种错觉，好像和上面的哭唧唧表情对上了，觉得好笑极了。
吴臻好笑地盯着对面的林远之，倒是林远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休息过后，他们继续审问赵生河、李构、陈池山三个人。
因为上午的审问没能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这次的审问，刘川行按照分组，三组去审问其他的人，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东西。
吴臻和王仁这次审问的是赵生河。
赵生河看见吴臻，似乎瞬间就想起了昨天晚上被抓的情形，被吴臻一个扫堂腿给扫到了地上，又被她一脚踹在了腹部，肚子至今还隐隐作痛。
心里不由一阵畏怯。
不过，这场审问，除了赵生河对于吴臻的有些害怕之外，对于“追风”画展，他依旧是死咬不曾杀人。
而对于刘凡的证词，他表示只是刘凡的猜测而已。
一场审问下来，三个人是丝毫没有松口。
刘川行也是明白了，他们三个人没有看见证据是不会松口的，而他们现在，恰恰是没有任何证据。
王仁挠了挠头：“那会不会真的是这样？就陈池山杀了最近的三个女孩，其他人没杀人？”
刘川行冷笑一声：“你听听看，你自己说的话，你信吗？刘凡可是从6年前就开始从钱松那里买药了，你觉得，这6年他们没有动过一个人？”
王仁摇头。
林远之突然开口：“我们可以从画上面入手，为什么陈池山杀害了赵罗星和孙香香后画了画，而他所画的画，和她们俩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林远之的一番话，点醒了他们。
刘川行立刻让张柏、王仁去拿画了，黄梨也跟着去拿了。
很快，8幅画就被拿过来了，张柏和黄梨把画按照之前在“wind”艺术画廊里摆放的位置，把8幅画从头到尾摆在地上。
办公室里突然放了这么多画，每幅画也不小，一行都摆不下，收拾了一下，让出了空间，足足摆了两行才放下。
每幅画的左下角都标明了这幅画的名字，其它的信息却是没有标明，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赵生河、李构、陈池山究竟画了哪几幅画。
唯一确认的，也是陈池山自己承认的，就是最后一幅画，也就是第8幅画，《暗》这幅，是出自他手。
吴臻来回扫了好几眼，突然开口：“你们没觉得，这些画有好几个风格吗？之前去看的时候，我还说怎么一个画家这么多风格，如果说是3个人的画，那就说得通了。”
林远之表示赞同：“确实，里面风格迥异，不太能出自一个人。”
刘川行点头，说：“先把这些画分一分，把不同风格的分开，同一种感觉的放一起。”
他们立刻辨别着去分，没用多长时间，就分好了。
第一幅《追风》、第二幅《风起》、第五幅《风落》是一个风格。
第三幅《笑脸》、第六幅《骷髅》、第八幅《暗》为一个风格。
第四幅《溺》、第七幅《焚》是一个风格。
把这8幅画分了个类，大家这才发现，8幅画很明显地分为了三个风格，而一种风格里的画作甚至连取名都很类似。
黄梨看着被摆成三行的画，思考着说：“我们已知第八幅《暗》是陈池山画的，那也就是说《笑脸》、《骷髅》也都是他画的，那其它两类呢？怎么分辨？”
林远之和吴臻同时开口。
“《追风》这一行是赵生河画的。”
“赵生河画的《追风》这几幅。”
所有人都同时看向默契的两个人。
王仁开口：“啊？为什么？”
林远之和吴臻对视了一眼，说：“给人的感觉。”
吴臻微笑，没说话，和林远之说的一样，赵生河给她的感觉，就给她一种他会画这几幅画的感觉，不单单是这几幅画，吴臻还想起了赵生河被捕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好舒服的风啊，可惜，抓不住。”
他似乎很喜欢风，是，这样吗？
张柏赶紧把结果记录下来，可是眯着眼还是看不清地上画的名字，黄梨无语，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给张柏看。
好吧，有了照片，就不用写了。
王仁忍不住说：“你要不还是戴美瞳？”
张柏翻了个白眼，拒绝：“不，昨晚我就联系了配眼镜的医生，他说明天就可以去拿了，很快就会做好的。”
王仁居然还有些遗憾：“那好吧。”
大家看着地上摆着的三行画，第一行是《追风》、《风起》、《风落》三幅画，他们推测是赵生河所画。
其实仔细一想，也是很确定这三幅画就是赵生河画的，因为这个画展，被赵生河称作为“追风”画展，而恰好这8幅画里的第一幅画的名字就是叫做《追风》，由此可见，赵生河画了这三幅画。
而观他的风格，发现这三幅画里，几乎都有光、风的元素，单单看画，虽然他们不懂画，但是可以看出画作里的美，又好像有种寂寥忧伤的感觉。
没错，就是忧伤寂寥，因为画面里太美了，美到虚幻，让人有种忧伤的感觉。
再看第二行，《笑脸》、《骷髅》、《暗》三幅画，画的颜色不像赵生河的漂亮多样，陈池山的三幅画颜色都很暗，画作里更是抽象，反正他们是没看懂，只觉得抽象黑暗，有种诡异的感觉。
而看第三行，《溺》、《焚》，大概是李构所画。
这两幅画不同于其他两个人，李构的这两幅画很直接，《溺》画的是一个女人在湖水里溺水的模样，而《焚》则是一个女人被火烧死的模样。
两幅画都很直接，明明画的是人在死亡之际的挣扎模样，却愣是被他画出了一种绝望的美感。
王仁指着第三行的两幅画：“你们说他会不会是亲眼所见啊？”
刘川行：“如果是他亲手所为呢？”
王仁一阵鸡皮疙瘩起来，直窜头顶：“我去，太惊悚了吧。”
林远之把视线落在《暗》这一幅画上面，陈池山这幅画上面，画了一簇花，似乎是百合，这簇百合似乎也是画面里唯一明亮的颜色，在画的正中间。画上的百合，染上了鲜血，四周是诡异的黑暗，而一双手十指抓拢，笼罩着中心的百合，尖锐的指甲慑人诡异，整个画面充斥着诡异和抽象。
看向画作中那尖锐的指甲，林远之突然开口：“指甲。”
莫名其妙的一个词从林远之嘴里蹦出来，大家有些摸不着头脑。
吴臻疑惑：“什么指甲？”
林远之猛地从地上拿起《暗》这幅画，说：“你们记得吗？梅姐给赵罗星的尸体做了检查，我们几乎都只记得她体内检测出了甲氧基异丁嗪，还记得吗？梅姐说，赵罗星的尾指指甲被剪了，其它指头上的指甲都是正常的，唯独尾指上的指甲消失了。”
这一番话，再配上这幅画里的尖锐指甲，让王仁再次起了鸡皮疙瘩。
“我去，林哥，你别吓我。”
吴臻和刘川行立刻反应过来，和林远之一起仔细端详这幅画。
刘川行却是没能看出有什么异常。
吴臻指腹扫过画，只感觉似乎在哪里有点凸出，紧了眉，再次缓慢扫过画，仔仔细细感受。
林远之：“怎么了？”
吴臻没说话，又是来回扫过，突然一顿，指腹停在了画的左上角，十指的左手，左手的尾指，尾指的尖锐指甲上面。
吴臻摸了摸，突然开口：“这里，有点凸，这感觉，就像是真正的指甲。你们说，赵罗星被剪的指甲，会不会就在这儿？”
王仁又又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卧槽卧槽卧槽。”
随着吴臻的话落下，每个人都去用指腹感受了下那尖锐指甲。
刘川行忽然变了脸。
“立刻，把这幅画送去物证科那边，让他们仔仔细细、从头到脚，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全都给我检测一遍！不，还有、这些，所有的8幅画，全都去检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