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何云树
到了警局，自然是对刘凡一番审问。
只是，无论怎么审问，除了基本的信息，刘凡，男，33岁，在衢阳市中江医院任心理医生，孙香香是他的病患，孙香香案发当天是他给孙香香开的安眠药。
其它的信息，无论他们怎么撬都撬不出来。
孙香香被杀的时候，他也有不在场证明，医院很多医生护士都可以证明，比对监控里凶手的身形，也明显不是他。
在询问他是否认识凶手的时候，他沉默不回答，几乎除了基本的信息，他都是沉默状态，哪怕刘川行和吴臻连番审问，也还是没能撬出任何其它的信息点出来。
因为考虑到赵罗星的死，以及她体内残存的甲氧基异丁嗪，在审问刘凡的时候，也是好几次审问是否是他开的药，但得到的依旧是沉默不回答。
这让支队所有人都有些头疼。
他们可以通过各种神情、话语、动作，甚至是用到测谎仪，来分析出嫌疑人是否在说谎，可是他们没有办法去撬开一个压根不开口的人的嘴巴。
连续的审问，可是什么都没能得到，这挫败让刘川行有些焦急焦躁，他回到办公室，灌了一杯凉水，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查！给我去查，把刘凡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查一遍！我就不信了，什么东西都查不出来？不可能！”
看到焦躁的刘川行，他们也是沉了心，去查刘凡的经历、手机联系各种东西。
吴臻坐在刘川行旁边，冷静询问：“你觉得赵罗星体内的药是刘凡灌的？”
刘川行听到吴臻的话，冷静了很多，反问：“你觉得不是？”
吴臻皱了皱眉头，拿不定主意。
林远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没有坐下，只站在刘川行旁边，接话：“哪怕赵罗星体内的药不是刘凡弄的，单单是他给孙香香开安眠药这个举动就很有问题，加上一出医院，过了不久孙香香就遇害了，他和孙香香的死绝对有关。而赵罗星体内的药物太过奇怪，我总觉得她们俩的死有关系，不出意外的话，刘凡应该是认识凶手的，如果凶手用安眠药杀害了孙香香，那凶手给赵罗星下药的可能就很大了。”
两人一听，仿佛醍醐灌顶。
刘川行：“对，所以突破点在刘凡身上，只要从他身上查出了和凶手的关联，就可以一一突破了。”
张柏听在了心里，打定主意要把刘凡的所有东西都给查出来，用手擦了擦不适的眼睛，忽然一顿，“啊我戴了美瞳！不、不会碎了吧？！”
听见了张柏的喊声，大家都朝他看去。
黄梨猛地反应过来：“哦对哦，你还戴着美瞳呢！我天，我给忘了，你都戴一天了。好像第一次戴隐形美瞳的，最好是在4到6个小时。”
张柏霎时慌了，“现、现在都晚上七点多了，早上八点戴的，快12个小时了！怪、怪不得我总感觉眼睛疼，我、我天，我的眼睛不会废掉吧！”
大家全都看向黄梨。
黄梨心虚咳嗽几声：“咳咳，怎么会，只是最好嘛，又没说一定不能戴这么久，大、大不了现在弄出来嘛，怎么可能会废掉呢？咳。”
看着张柏望过来的哀怨眼神，黄梨更加心虚了。
她又是咳嗽两声，然后让大家都过来帮忙，给张柏摘美瞳。
剩下几个人全都走到张柏旁边，像今天早上一样，手脚按住，方便黄梨动作。
张柏无语：“你们有必要这样吗？”
刘川行也朝黄梨说：“不是戴过一次了吗？”
黄梨有些拿不准，手上什么都没拿，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张柏看见黄梨两手空空的，本来就挺慌张的，这下更加慌乱了，“不、不是，你不是有助戴器吗？怎、怎么空手啊？”
黄梨：“呃那个，你也说了是助戴器，助戴器助戴器，当然是帮助戴的，摘美瞳当然就没用了，你也看了，助戴器是用来吸住美瞳的，那摘呢？我要怎么吸？美瞳紧紧地吸在你眼球上，我怎么搞？”
吴臻顿时觉得有些不靠谱：“所以，你打算空手从他眼珠子里掏出来？”
黄梨：“也、也差不多，我也没给人弄过，我自己也只戴过两次，都是自己使劲弄出来的。”
一听这话，张柏立刻不干了，刘川行和王仁两个人都没能按住他。
张柏迅速起身，离他们远远地，活像被恶霸欺负了的少女，“我、我不摘。”
林远之看向张柏，问：“那你就这么放里面啊？”
张柏都快要哭了，他的眼睛啊，他就不该戴美瞳的，都是他们逼的，想着这里眼神哀怨地瞪向他们这群罪魁祸首。
刘川行躲过了眼神，心虚地看向黄梨：“不能一直放里面吧？”
黄梨心里也是后悔万分，欲哭无泪地朝张柏说：“真的不能放太久，不想要眼睛废掉还是早点拿出来吧，如果拿不出来，可能就要去医院找医生帮忙拿出来了。但我觉得方法都差不多，撑起眼睛，用手指摸索，没几次就能拿出来了，要不，你试试？不会碎的，真的。”
张柏闻言，想象了一下自己去找医生帮忙摘美瞳的样子，还是算了吧，要是隐形眼镜还好说，可特么他戴的是美瞳啊！
在一番心理活动后，张柏毅然决然决定自己动手，绝不要他们帮忙。
于是，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他干干净净去洗干净了手，按照网上的步骤，找了肥皂洗了两遍手，然后等待手自然干燥了。
呃，然后，就在一个角落里，自己一个人往自己眼睛里戳。
在他们看着张柏失败了无数次，考虑要不要帮忙的时候，一声欢呼声从张柏嘴里喊出：“啊出来了！”
果然，看向张柏的手上，上面有一个很薄很薄的美瞳，视力不好的话估计是看不清，张柏仔细凑近了，才看清楚了，但还是有点模糊。一只眼戴美瞳，一只眼不戴，有些晕乎乎的，看不清。
然后，照葫芦画瓢，又艰难地摘了另一只美瞳。
这下好了，整个世界都模糊了，但张柏却是放心了。
他们看着张柏两只通红的眼睛，有些后悔非要给他戴美瞳了。
王仁咳嗽一声：“咳咳，我去点外卖，你们吃什么啊？煲仔饭怎么样？”黄梨立刻举手：“好呀好呀，吃哪家啊？我看看。”
刘川行转移视线，也凑近：“我来看看。”
吴臻眨了眨眼，看向林远之：“林顾问，去喝杯咖啡吗？”
林远之点点头。
两人出了办公室，走之前询问有没有人要喝咖啡的，基本都说要喝，两人点点头就朝七宛走去了。
刚离开警局，林远之就后悔了，啊为什么要出来啊，这可是独处啊！
不过林远之预料到的情况都没有出现，无论是吴臻讨要表白后的答案，还是吴臻用相亲话题调笑他的场景，都没有。
就这么静静地去了七宛，点了几杯咖啡，无话间，带着咖啡朝警局方向回去，一路上，说实话，林远之有些遗憾，不得不说，那些他预料的情况都是他期待的画面。
如果说，吴臻现在问他要不要和她在一起，他一定会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可是，吴臻没有问啊。
林远之有些失落，可是，如果让他去向吴臻说他也喜欢她的话，林远之深觉，很难做到。
于是，林远之就走在吴臻身后，一路纠结着回到了警局。
却是在警局门口，碰到了好些天没看见的何云树，和第一次在警局见到他的样子差不多，一头闪亮的黄发，青涩的脸，手里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单看这规模数量，就知道价格不菲。脸上露出笑，两颗虎牙露出来。
“吴队。”一声轻快的喊声从何云树嘴里发出。
吴臻在心里哎哟一声，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林远之站在吴臻身后，停了脚步，没有进去警局，就这么站在那儿，看着他们。明明知道不合地点，自己大概不合适站在那儿，但还是没有动。
何云树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喊了声“林哥”，然后朝吴臻甜甜地说道：“因为我想你了啊，好久没见了~”
或许是真的有些消化不了这小奶狗，吴臻觉得甜得牙疼，有些想逃，却是头疼地叹了口气，想和他真正地完全说清楚。
大概是瞧见了吴臻的神情，刚想要把玫瑰花送给吴臻的手没了动作，何云树有些慌地喊了声“吴队？”
然后就听见吴臻再次提起了那话：“何云树，我再次和你说，我真的只把你当做小孩子，因为对我来说，你年龄真的太小了，我们不合适。我真的想象不到…呃我们在一起的样子，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不上你，听话，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我真的不值得，别再死磕我了听到了吗？”
何云树想要像以前一样混科打岔过去，扬起略显僵硬的笑脸：“哎呀什么嘛，说了真爱与年龄无关的，你喜欢什么样子，我可以变的嘛，小奶狗小狼狗…”
吴臻却是打断了他，认真说了一句话：“我有喜欢的人了。”
在何云树愣住的时候，林远之浑身一震，虽然不合时宜，但不得不承认，他心底涌起一阵雀跃。
何云树看向吴臻的脸，想要欺骗自己这是假话，可是只在她脸上看到了认真。他浑身都僵硬了，视线里看到了吴臻身后的林远之，然后垂下了眸子。
她一直在警局，能去哪认识什么人，除了最近才到警局的林远之。
在这个方面，何云树尤其灵敏，一下便猜到了。
“唔，吴队、林哥你们买咖啡回来了？呃何云树来了啊？”黄梨估摸着时间，猜测他们俩快回来了，怕咖啡难提，也是饿了想看一看外卖到了没，于是，看到了这番场景。
吴臻叹了口气，朝何云树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然后就进去了。
林远之看着何云树，只觉得心底复杂，没说什么也跟着进去了。
黄梨看着他们俩进去了，又看着全身失魂落魄的何云树，只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纠结极了。
随着何云树无力地掉了手里的玫瑰花，或许是他太悲伤了，黄梨摇着头叹了口气，走到了何云树的身边：“唉，你也知道吴队的性子嘛，要我说你就是太拗了，唉。”
却是没想到，何云树突然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腿，突然一下子哭了起来。
我…天，黄梨差点爆粗口，我去，天呐，这是伤了心啊。
就在黄梨手足无措地在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安慰他才好的时候，何云树的声音有些闷有些哭腔，却还是让黄梨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我是真的喜欢她啊。”
这么一句话，让黄梨收了嘴。
或许是因为已经想清楚了吧，所以，不需要安慰了。
她是光，是他被绑架后遇到的第一束光。可是，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哪怕他一直追求她，可是还是比不上才来不久的人。因为，动了心的，始终只有自己。而那个让她动了心的人，却不是自己。
因为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所以，是该放弃了。
于是，在这初夏的夜晚，一场属于少年的单恋，终究是无疾而终，总算是落了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