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后事
就连在临终前，除了想要找到女儿，王叔还在担忧他们让他们每天吃饱饭，要是找不到女儿，就把那八万块给警局用作他们的伙食费。
面对这样良善之辈，他们怎么能不感动，怎么能不痛惜他的离世。
黄梨擦了眼泪，出了门，很快又进来了。看着她端着的脸盆和毛巾就知道，她去找护士拿了过来，想要给王叔擦洗干净。
刘川行拿过黄梨手里的毛巾，把脸盆放在地上，嗓音艰涩：“我来吧，你们去外面等吧。”
黄梨把一同拿过来的干净衣服放在一边，然后出了门。
因为同为男人，方便些。
刘川行和张柏两个人在里面给王叔擦洗身子，其他人都出去了，关上了门。众人出了门，却是感觉到无力，仿佛全身被什么掏空了似的。
明明这么好的人，可是，女儿被拐卖十多年，老伴早逝，家里亲戚也没几个都没联系了，发生意外，就连临终前，也没能找到女儿。
这一辈子，就这么忽然结束了。
为什么，没能给他一个好结果？
吴臻越想越忍不住，刚刚擦了泪，又不禁红了眼。
林远之只感觉心里也很沉重，动了下手，这才发现，手里还攥着走之前给吴臻带的外套，无话间给吴臻披上了外套。
吴臻感受到重量，不是很想说话，只是眼神交流，表示了谢意，然后，随便穿上了外套。
无话间，护士推了个车过来，把已经擦洗好的王建强搬到了车子上，在他们的同意下，推到了停尸间。
他们没有勇气再去停尸间，只是眼神一直看着护士推着的那个车，而王叔就躺在那儿，毫无动静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再次在眼前消逝。
因为他们都没有换警服，只是在外面套了个外套，但或许是因为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更因为他们无话间的沉痛，引得大家路过时都不由停了脚步去看，发现里面的警服，都知道了原来都是警察。
看他们一直看着护士推着尸体前去停尸间，路过的人不由在想，究竟是什么人去世了，引得这么多警察来了，引得他们这么伤心。
或许是因为太过沉重的氛围，没有人上去打扰，只是在心底默默希望去世的那个人能够无憾，希望警察们不要太过难过。
刘川行的手机响了，他有些无力地接起。
对面：“我刚出差回来，听人说老王出事了，人怎么样？”
刘川行叹了口气：“爸，王叔去世了，我们都在医院，这就回来了。”
刘局也是愣了一下，叹了一口老长的气，然后挂了电话。
之后，和护士说明，过两天来医院火化，定好了时间后，一行人就开车回警局了。一走进办公室，就发现刘局坐在刘川行的位置上。
所有人立刻打招呼：“刘局。”
因为身为警察，还是局长，常年在上位，刘局一直精神抖擞，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给人很强的压迫感，看起来四十多的样子，实际上，年龄已经过了五十了。
知道了王叔的消息，知道他们都很难受，刘局安慰了几句后，鼓励他们向前看，世事无常嘛。
然后看向林远之，也有打破沉寂的意思，上去和林远之握手：“之前就见过一次，林教授很年轻啊，来了这儿，适应得怎么样了？”
林远之有些受宠若惊，还有点紧张，“挺不错的，在这里。”
刘局收回手，笑了笑，“觉得不错就好，挺好的，我还怕你两头兼顾，会弄不过来呢，觉得可以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然后扫了大家一眼，便说：“老王那儿，我也了解，家里没人了，今天你们就帮老王收拾一下，处理一下后事吧，然后都回去好好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就好了。”
“是，刘局。”
然后大家就去王叔的粉店了，打算收拾一下东西。
走前，刘川行回头向刘局说：“爸，王叔走之前还想要找到女儿，说有一张银行卡，密码就是他女儿的生日。是留给他女儿的，说…要是实在找不着，那八万块钱就给我们警局，让我们一定要记得吃饭，好好吃饱饭。”
刘局闻言，却是红了眼，狠狠地叹了口气，摆摆手，“唉，走吧走吧，去吧。”
心底不由感叹，真是世事无常啊，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建强粉店。
大家收拾了王叔的遗物，在里间看到了王叔平常睡的床。刘川行依言，在枕头底下摸到了一张银行卡，悲痛地收了起来。
吴臻打开蒸笼，里面还有热乎的包子，一想到早上刚刚还在这里和黄梨两个人，买了包子豆浆，那时候的王叔还在说让她们不要经常熬夜，想到这儿，差点有些绷不住。
王仁看着一个桌子上摆着的半兜子苹果，也有些绷不住了，那天让王叔给他蒸苹果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可是，人怎么就没了呢？
想到这儿，王仁悲伤极了，拿了个苹果，洗都没洗，就往嘴里送，咔嚓咔嚓，脸上却是一脸想哭的表情。
大概是王仁悲伤的举动太过奇葩，又霎时听见咔嚓咔嚓声音有些怪异，倒是冲散了些许悲伤气氛。
或许是察觉到大家在看他，王仁耸了下鼻子，拿下苹果，询问：“吃苹果吗？”
见众人摇摇头，他又继续悲伤地啃苹果去了。
刘川行在室内找到了王叔的手机，从上面找到了房东的电话号码，因为王叔这个店面是租住的，租了几乎十年了。
然后拨通了号码，和房东解释了情况。
之后，大家收拾完王叔的遗物，因为还有包子豆浆的，怕浪费，干脆分着吃了。然后，差不多结束了，就都回去了。
虽然差不多有半天假，但是大家因为情绪不高，基本都在宿舍里刷刷手机过去了。
第二天回警局的时候，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差不多也算过去了，大家都进入工作状态，把之前陈科的案子算是做一个结案，工作进入收尾阶段。
倒是期间，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中提到了姚素素的案子，报案人称在网上看到了姚素素的新闻，见到了姚素素的照片，感觉她年轻时候的照片很眼熟。然后忽然想起来，他曾经在洛城火车站附近看到过这个女孩，是十多年前，因为当时不久后就搬家了，没看到少女失踪的案子。
等多年后，这案子发了新闻，说姚素素被拐卖，这才想起来，以前见过她。
听到这话，刘川行接过电话，询问当时有没有看到其他的人，有没有见过人贩子的模样。
对面回忆许久，说：“隔得太久了，但是我记得好像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我记得女的很胖，脸记不得了，除非看照片还有可能想起来。”
刘川行：“唔，那你记得他们的年龄身高吗？有没有什么比较注目的特征？”
对面“嘶”了一声，进入回忆中，然后犹豫着说：“应该都是四十来岁吧，什么模样穿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可能那女的嘴边有一颗痣吧，挺黑的。其它真的不记得了。”
刘川行一边重复重要特征，然后表示感谢：“谢谢你提供的线索，要是还想起了什么，可以继续给我们拨打电话。”
在对面答应后，便挂了电话。
黄梨记下了特征，把纸拿给刘川行看。
然后刘川行摇摇头，“信息太少了，隔得太久了，当年的案子也找了一段时间，现在估计监控都找不到了，太难找了。”说着叹了口气，又说：“把特征再仔细描述一下，联系一下洛城那边的民警，让人过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黄梨一听，立刻去办。
而后续表明，确实太久了，都是无疾而终，根本就找不到人贩子的线索。
而支队几人在完成了陈科猥亵的案子后，就去了医院，火化了王叔的尸体后，把骨灰罐放到了他们帮忙订的墓地里。
在祭拜过后，也算是收拾好了心情，重新进入新的一轮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