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改立奚齐为太子
晋大王派出的两大王军都没能把两个公子带回绛城听候发落，但是把俩人都赶出了晋国的土地，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这一举攻破了两座城池，也相当于把蒲屈二城收了回来。
大王没对带领军队的波提和贾华说什么重话，对两人的汇报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寡人知道了”便让他俩退了下去。
波提又有点意外，可能真如护右所说，大王好像真的打算放这两个公子一马呢。
毕竟按照波提对大王的了解，若是年轻的大王，不确定两个公子已死他是不会罢休的。
想当年，因为有几个国家接纳了逃亡的宗室子弟，大王可是把那几个国家都给灭了。
这大王的心思猜不得啊猜不得。
晋大王的连招动作很丝滑，前脚刚派出去人将两个好大儿给赶出了晋国地界，后脚就宣布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奚齐年少聪慧，即册立奚齐为晋国太子。
朝臣们大多很悲观，悲观的几乎都是重耳和夷吾的人，本来他们因为派别不同总是吵嚷，但是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反倒是很和气了。
只是可惜如今除了顺势而行也没有别的办法，大王似乎是铁了心地要将骊妃母子捧上高位。
两大派系的人都觉得马上要走上太子党的老路，仕途未来好像就快要到头了，个个脸上都跟死了亲戚一样颓废。
荀息见形势对奚齐不利，也怕在这个时候激怒晋大王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便作为第一个顺应天命的人，首先跪下了，“臣遵大王命，恭贺太子殿下。”
有的大臣很有眼力见，荀息是大王的股肱大臣，既然老臣都跪下听命了，那就跟着跪吧。
有了第一个，便有了后面的一大串。
晋大王见正式通知已经到位了，这群臣子心里愿不愿意不重要，面上跪了认了就行，也就不想再管别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心境变化的原因，他越来越觉得疲惫。
“既是如此，没别的事便退朝吧。”晋大王说罢也不等朝臣行礼走退朝流程，自己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骊妃身在后宫，可对前朝的消息掌握得很及时，她早早就知道了今日朝会的主题，也在大王下朝回寝宫之前就知道了奚齐成为太子的定局。
终于。
筹谋数年，她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为太子定做的冠服早已备好，骊妃亲自给他换上，她小心将每一条带子都摆整齐，不允许任何一个裙角有皱褶。
“母妃，没必要吧。”奚齐都有些无奈了，他道：“等会儿我动一下还是会有点乱的。”
“不能乱！这一身衣服代表着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从此以后你就不再是以我为名的幼小公子，而是即将要担任大晋国公的储君。奚齐，不对以后我就要叫你太子殿下了，殿下，你一定要做好，做到最好，一步步将权力全都握在自己手里，永远也不能再叫任何人对我们母子俩不敬。”骊妃郑重地对奚齐嘱咐着。
奚齐被骊妃眼里炽热的光灼得有些不自在，他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自己背负了好多。
错开骊妃的眼神，奚齐不敢反驳什么，只得点点头。
“去吧，册封礼就快举行了。你先去找你父王，让他看看他儿子英气的模样，给父王行过礼之后就去找荀息师父，他会教你在册封礼上应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知道了。”
小骊妃等奚齐拜别母亲离开后才进到骊妃的屋内，她带了给奚齐的礼物，道：“恭喜姐姐如愿以偿。”
骊妃笑道：“以后奚齐为君，你我这么多年也总算是熬出头了。你放心，你为我出谋划策那么多次，只要我们有一点好，必然少不了你的。”
“妹妹沾了姐姐的光了。”
两人聊起重耳和夷吾各自逃往他国之事，骊妃对此嘲笑道：“遇事则逃，哪有一点做公子的样子。只是我从前确实也不曾想过，大王真的会为我做到这个程度。”
小骊妃道：“大王对姐姐的确是一片真情。不过想想大王早年间的行事风格，他能做到这个程度倒是也不奇怪。”
小骊妃说的是当年晋大王大肆追杀晋国王室子弟的事情。
骊妃摇摇头，“还是不太一样的，那些个王室子弟虽然同为晋国公子，但毕竟不是大王的亲生孩子。”
小骊妃道：“所以可能这也是大王只是将两位公子赶出晋国的原因吧。”
听到小骊妃的话，骊妃又生了几丝担心，“可那两人不死，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若是他们卷土重来杀回晋国可怎么办？”
“姐姐也不必过多忧心，现在奚齐才是名正言顺的晋太子。只要我们继了位，掌握了兵权，任他们杀回来，难道还能和整个晋国王军对抗吗？”
这是小骊妃决定给姐姐的最后一个提醒，她想说的重点在于兵权。
不过骊妃没听出来，她将重点放在了继位上。
“兵权之事容易啊，二五因为我现在霸占着大王有些不开心，我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去掌管里克手里的兵权就好了。这不是一举两得嘛。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了。现在就只能等了。”
骊妃想象着奚齐登基为王的画面，似是自言自语道：“不过也等不了多久了。”
小骊妃见骊妃并没有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想起骊妃因为心急所做的那些荒唐可怕的事情，暗自下了决心，草草几句结束了对话就离开了。
夺兵权之事可不像骊妃轻飘飘几句给谁就能安稳过渡解决的，骊妃总是在该用功的地方不操心，她抓不住重点，不知道孰重孰轻。
正因为如此，她并不看好骊妃和奚齐关于未来掌握晋国的理想宏图，她也不想求得那飞黄腾达，她只想让卓子可以好好活着。
卓子的性子本就佛系，被一心求安的小骊妃养得更是不争不抢，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
可能也正是小骊妃母子的态度极好，没有半点对王位的觊觎，才让骊妃没有对他们二人设防。
小骊妃回了自己住处，她让人守好外面，自己关上了房门，找来一块白色的亚麻布，用烧过的焦炭笔在上面写了几句话。
她对王宫很是熟悉，轻松躲过宫人，在宫中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将那块亚麻布埋进了一棵大树底下。
其实若是仔细查看，不难看出大树底下有新土翻动的痕迹。
但是因为此处是前晋王时期，妃子与妃子斗争，其中一个将另一个杀害埋葬的地方，传言闹鬼，导致现在实在破败，几乎无人来此细细检查。
倒是给小骊妃创造了一个同外面的人相互联系的好地点。
做完这一切，小骊妃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歇下不久，卓子便来请安。
小骊妃看自己的孩子，像看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珍宝，她对卓子聊了许多，关于王宫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关于她的骊戎母国，还有若是离开了这个晋王宫，没有那么多生生死死的阴谋诡计，卓子的人生将会有更多种可能性。
卓子每次都会乖乖地听着，等到母亲说完，他才微微笑着，道：“母妃所言，亦是儿臣心向往之。”
小骊妃默了片刻，问道：“卓子，你是真的对王宫贵族没有兴趣吗？”
“荀息师父所教的处世之道，父王每日所要应对的臣子政事，不及母妃所说的山水之乐半点有趣。”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小骊妃道，她对卓子温柔笑道：“我儿去追寻你认为的有趣吧。”
卓子不知道母妃在做什么打算，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小骊妃道：“没事，以后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