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消息传到位了吧
以往在萧卿蓉身边当丫鬟的时候，绿蕊出入都是体体面面的绿蕊姐姐，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顾长风不语，由着婆子继续动作着。
就算是一时的不适应，顾长风也能忍下来。
并且，他知道自己必须习惯这样的世族规矩。
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之下，当然是绿蕊比顾长风难堪多了。
顾长风都没有说什么，婆子哪会把绿蕊的不情愿放在眼里，她连软和一点的表情和眼神都没给绿蕊一个，公事公办地把那抹殷红给绞下来之后，往身边丫鬟手上的托盘一扔，像是在扔什么秽物一样，又是往绿蕊的脸上重重地踩了一脚。
婆子才退下，两个丫鬟赶忙上前，三两下的功夫，把刚刚还乌七八糟、杂乱不堪的褥子拾掇得干干净净，清清爽 爽。
婆子又道：“请蕊姨娘趁热饮下桂圆红糖水补身。”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愿不愿的，绿蕊今天的脸就是没有守住。
绿蕊咬咬牙，对面前的一切毫无半点反抗的能力，唯有绷紧脸皮子，磨着牙把丫鬟手里的补品一饮而尽。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希望这些规矩赶快结束，然后这些人从她的屋子里滚出去！
补品一喝完，婆子又一次开口道：“请蕊姨娘伺候少爷更衣，等少爷离开后，蕊姨娘休息片刻就要给侯夫人以及少夫人敬茶。”
“少夫人说了，念在蕊姨娘初次承欢，身子多少不适，她那边可以稍晚一些，只是侯夫人那儿的规矩不能坏了。”
这脸啊，丢着丢着就丢习惯了。
特别是在提到萧卿蓉的时候，绿蕊的窘态减少，心中感慨，少夫人待她果然是极好的。
跟绿蕊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顾长风，因为萧卿蓉对绿蕊的多有谅解，让顾长风的脸色涨成了猪肝红。
毋容置疑，等他离开绿蕊的小院子，他“收用”了绿蕊的消息一定会传遍整个长平侯府。
这，是顾长风最不愿意看到的。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不止不想让萧卿蓉知道，以免使得他们夫妻间的关系越发紧张。
他更不想让盛明茹知道，害得盛明茹受了刺激。
他跟萧卿蓉成亲月余之所以清清白白，除了萧家几次拒长平侯府的提亲，想要好好压一压萧卿蓉世家贵女的气焰之外，也是为了安抚盛明茹。
盛明茹不想看到他和萧卿蓉太早亲密，然后把她给忘了。
对萧卿蓉，盛明茹尚且如此，对上绿蕊，盛明茹更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了。
要不是顾长风好好安慰盛明茹，还对盛明茹做了许多的保证，发了不少的誓，盛明茹哪会愿意跟绿蕊一个丫鬟同一天进门，同为顾长风的妾室。
顾长风发的誓很好听，他也非常想做到，可就是贪杯误事，最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还没捂住。
只要一想到萧卿蓉和盛明茹知道这事后对自己的态度，顾长风的脸色怎么都好不起来，黑着一张脸离开长平侯府的。
顾长风离开之后，绿蕊并没能马上休息、补觉，而是愤愤地看着一碗黑漆漆、苦滋滋的药被婆子端到自己的面前。
婆子的语调还是和刚才一样，机械地没有半点情绪：“蕊姨娘，这碗避子汤你是准备趁热喝，还是想凉一凉？”
“如果等凉的话，只怕等你喝完避子汤，就该梳洗一番，去给侯夫人敬茶了。”
“蕊姨娘想趁热喝，说不准还能打一个盹。”
绿蕊的手死死揪着被子不松开。
她原以为刚发生的事把她成为萧卿蓉的丫鬟后这些年的脸都给丢完了。
可随着顾长风离开之前，冷然地丢下让自己喝避子汤的交待，绿蕊才知道，原来为人妾室，这种丢脸的事，根本就没有下限。
成为长平侯府未来世子爷的妾室的日子好像比她给少夫人当丫鬟的，更难堪，也更难过！
不！
成为少夫人的贴身丫鬟，她什么时候这么没脸过？
她有的尽是体面？
所以，这是她坚持成为少爷的妾室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绿蕊的心里没有答案，她知道的是，事已成定局，她，没有回头路可走。
知道磨蹭是没有用的，顾长风的交待不可能有人敢不听，更不可能会有人站出来帮自己一个小妾室，咽下所有的委屈和不堪，绿蕊赴死一般接过那碗避子汤，“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还有些烫的汤药通过绿蕊的嘴，流过食道以及肠子，让绿蕊感受到了什么叫烫疼，就跟烧了一把火一样。
看着绿蕊把碗里最后一滴药都喝个干净，全都咽下去，婆子满意了：“蕊姨娘还能休息片刻，到了时辰，丫鬟会进来伺候蕊姨娘去给侯夫人敬茶的。”
待所有人离开，房中只剩下绿蕊一人后，绿蕊再没了如愿以偿成为顾长风妾室的欢喜以及得意，扑入床内，拥着被子就“呜呜”哭了起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为人妾室竟然比给人做丫鬟更没有尊严。
“少夫人，歇歇吧，你都写了许久了，小心累着身子。”
与绿蕊的痛苦和止不住的后悔不同，绿意今天的心情好极了，尤其是在她想到某些事情，脸上的笑意越发浓深。
但看到萧卿蓉的时候，语气和神态才有改变。
绿意走到萧卿蓉的身边，微卷起萧卿蓉的一截袖子，露出她昨天被顾长风捏握的腕子。
只见那细嫩玉白的腕间布着一圈可怖的青紫，破坏了纤纤玉手原本所有的美感。
萧卿蓉浑不在意地放下袖子：“不过是看着有些严重，昨天你替我揉了药酒，今天不怎么疼，也不影响我写字。”
“那也不行，还是该多注重才是，少夫人莫要疏忽大意，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绿意不赞同地道，说着，还夺过萧卿蓉手中的笔，搁在水盂上。
萧卿蓉没反驳，如绿意所愿，坐下来休息片刻：“绿蕊和顾长风的事情，传到盛明茹的耳朵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