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沙海妖腾 0154 尘封的真相
帐篷里的状况与几个人想象得不太一样。
几百平米的空间内,塞了满满的好几百人,到处都是惨叫声和呻吟声,病床已经完全不够用了,大多数人都是七拧八歪地倒在地上。与极乐天的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沙特军方损失很大,死伤加在一起,足足有上千人。
星神的战斗力确实强悍,直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抓到一个活口。
一共就那么几十个医务兵,每个人都忙得手忙脚乱,断了手脚的,子弹击中要害的,被炮弹把肚子炸烂的,哪一个都是危在旦夕,耽搁不得,那些受了点轻伤的根本没人顾得上,只能由他们自己处理了。
徐四摊了摊手,道:“看来我们也要自食其力了。”
一个士兵从角落里翻出了个医疗箱,放到了几个人面前,白千羽受的伤最少,便道:“你们要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我可以帮忙。”
几个人便开始各自忙活起来,徐四只是给自己打了一针抗生素,又找了团绷带和药棉,缠在断指上,就算处理完事了。受伤最严重的还是郑筱枫和董缺得,程如雪其次,枪伤、蝙蝠和蜘蛛带来的撕裂伤,差不多布满了全身。
郑筱枫和董缺得只好把外衣都脱了下来,只留下一条内裤,方便处理伤口。血痂在他俩的身上已经连成了一整片,胸前、肚子上、后背上、大腿上,没有一块地方不是暗红色的,徐四看了,皱了皱眉,心里确实很过意不去,他俩之所以拼成这个样子,完全都是因为他。
程如雪不太好意思像他们那样脱衣服,只得隔着衣服的破洞进行处理,好在她受的伤较他俩相比能稍轻一些,处理得倒也快。
“先用酒精,把血擦下去,然后再涂消炎药,打两针抗生素。”白千羽说,他知道他们几个都没什么处理伤口的经验,便提醒道。
郑筱枫点头照做,用药棉沾了酒精,从脖子一点点顺着往下擦,刚一碰到身上,他便控制不住地“嘶”了一声。
确实太疼了,酒精的作用下,伤口好像又撕裂了一次,董缺得更是直接惨叫了出来。
“马勒戈壁啊,真几把疼。”董缺得骂道。
“你说哪疼?”徐四不怀好意地笑着问。
“滚。”
白千羽又道:“再疼也忍着点,用点力擦,最好都擦到伤口里面,那些东西搞不好都带着细菌病毒什么的,别到时候发炎。”
郑筱枫苦苦地叹了一声,咬了咬牙,也明白这罪是必须要遭的了。
于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两个裸男在大庭广众之下往身上涂抹某种不明液体,同时不停地发出阵阵呻吟。
那些伤口都还没怎么愈合,擦了两下就又开始淌血,其中有不少伤口里还嵌入了什么黑漆漆的东西,搞不好是蝙蝠或者蜘蛛留进去的断牙。这种东西他们肯定是不敢留在身体里的,只好狠下心用手去拔,但它们大都陷得很深,每拔出一点,就要带一小块肉出来,血就流得更多了。
要是一处两处还好说,但架不住他俩全身都是这个样子,等到他俩好不容易处理完事之后,两条腿都有些软了。徐四一直看着,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就见帐篷的帘子一开,又一个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没来得及看清样貌,只知道那是一个女人,捂着肚子,腹部和肩头全是血,应该是受了几处枪伤,不过看她行动的速率,感觉枪伤带给她的影响并不大。看到郑筱枫等人面前的医疗箱,她直接从里面拿了几样东西,自顾自站到了旁边的角落里,背对着帐篷里的其他人。
“哗啦”一声,就见那女人把整件战术背心脱了下来,丝毫没有避讳,深棕色且光滑的后背完整地暴漏在所有人的视野里,至于身前是什么样子自然是可想而知。
有几处很老的伤疤留在了她的后背上,不过与她而言那仿佛并不是什么缺陷,反倒增添了几分别的什么气质。男人们紧忙把视线转到了别的地方,很快她处理好了,又把沾满了鲜血的衣服若无其事地穿了回去。
徐四这时才道:“朋友,你挺开放啊。”
女人回过了头,令几个人看清了她的样子,第一眼看有点像印第安人,长发,明眸,嘴唇朱润,身材修长,有几分原始且自然的美感。
“战场上不分性别,再说我又不是面朝着你们。”女人回应道,“我是飞鹰队的,处理好了的话就都跟我来,严长官要见你们。”
说着,那女人便先一步出去了,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站起了身,徐四趁机道:“我好像知道她是谁,飞鹰二队的队长,名叫莉莉丝,听说身手很强,不在一队那几个人之下,代号应该是‘老爹’。”
“老爹?为什么起这么个男性化的代号?”郑筱枫问。
“可能因为她是个母老虎吧。”徐四推测道。
西疆客有些迷茫,犹犹豫豫地站起了身,莉莉丝好像在外面听见了他起身的声音,喊道:“那只毒蜘蛛就不用跟来了,严长官只说要见他们几个。”
徐四一怔,吐了吐舌头,道:“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郑筱枫一耸肩,五个人相继跟了出去,莉莉丝领着他们走向了另一只帐篷。营地里已经没有枪声了,只有满地的尸体,士兵们正在到处打扫战场。
“就是这里,进去吧。”莉莉丝说着,瞟了徐四一眼,转身离开了。还别说,那眼神还真和老虎有点像。
郑筱枫率先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这是之前极乐天的帐篷,只不过现在坐在桌子旁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严飞宇看着那张还未写完的《兰亭集序》,直到听到脚步声才抬起了头。
“几位,好久不见。”严飞宇道。
郑筱枫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几个人,有不少都是熟面孔,其中最熟悉的还是那只“大鸟”,贺显弼。
徐四冷笑了一声道:“别扯淡了,我现在就是一个阶下囚,并不是很想看见你。”
严飞宇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倒是真话,不过如果你打算争取宽大处理的话,我的建议是,我们需要开诚布公地聊一聊,也许可以就此揭开许多尘封已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