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自由
“陆将军，别这么说。我们陆军只能死守疆土。将来要远征复仇，还得靠你们海军。”
“没错，所有碳基生物都需要一样基本的东西才能存活，它甚至比氧气还重要。那就是水。”
“可是万一你被敌人发现呢，这太冒险了。”
“少说废话！谁愿意和我一起干？”
“我没疯。是世界疯了。”克鲁斯眼中仍是亢奋的光，“猜猜我在上帝的房间里看到了什么？一个毛头小孩，还有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丫头。居然是这两个人在控制着战舰，就是那艘惊动世界的坠落到地球上来的战舰。他们不知为何能操纵它。但是他们能，我们也能。没有人能控制我们！”
“天然水找不到的话，只能通过氢的燃烧使其和氧结合生成水，氢燃烧还可以提供能量，一举两得。好在这里大气中最不缺的就是氢。我想在我们找到天然水之前，漫长的时间里都要这样取水了。”
“所以说，我们只能抽一张彩票，没有更换的机会。”
“那么？你希望他们出面管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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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女孩又想起了心事，卓自遥忙岔开话题：“现在咱们可没时间感叹了，我们得尽快给舰中的人找些事做。买几副麻将也好。”
海军。陆伯言心上像被刀划过。哪还有海军呢？唯一的远洋主力舰队全毁在威海卫了。全国只剩下一些地方近海舰队，再没有一艘母舰。这样的舰队，连敌母舰的影子都看不到，就会被狼群般的敌机群撕碎。
“那样的话，要么就换一个星球作为栖息地，但这对我们不现实。不空间跃迁的话，我们全速飞到最近的行星也得上百年，但跃迁的话，我们舰的燃料库容量不足以支持我们在宇宙中多次跃迁寻找新行星，也没有把握每次跃迁后都能找到燃料补充。”
舰长室中，卓自遥长出了一口气。
“是的。”顾晗晃着手中的笔，“我们目前用钻探器和波扫描，都还只堪探了这星球的万分之一。但这星球上存在天然冰的几率是十分小的。”
广播在这时响了起来。
“难道你又想让他们自己去星球上自生自灭？”
“好处是他们自己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
“一直持续到大气中拥有足够的二氧化碳。”顾晗回答。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又没说我和你……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其实我准备启动舰内的跃迁装置，把我的战机送到战场附近去。”
“你不是孤零零的。”顾晗轻轻说，“我始终会和你站在一起。”
“不，我只是自已回去看看，我无权决定别人的行动。总有权决定我自己的。”
顾晗一笑：“面对一个比地球面积大五百多倍的荒原还会没有事做吗？就怕他们以后喊太苦太累呢。”
“完全正确，我的舰长。”
“我觉得他好像很高兴……甚至是激动。”高海天也望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是的，有了群落，就会有了各自的利益，产生争斗。不过，社会就是这样进化过来，这也许是一种必然。”
“这两万人会渐渐分化成一群一群么？那也许不是什么好事吧。”
“我找到我们自己的城市，自然就可以回来了。”
所有人的都愣在了那里，听着这段话以不同语言一遍遍地播放着。
“我们需要把这两万人分编，进行素质筛选。按军人、工人、社会组织人员来分头教育和培养。而且要改造星球，我们这些人口远远不够，可能需要启动基因库，进行克隆培育。”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响应声。
“你觉得那家伙去了墙壁外后看见了什么？”在几十米外，吴慈欣看着那边问高海天。
广场上。
“不论如何。那小子有很强的组织力，他也许会成为他们那一群儿的头。”
“你还是不死心，想把战舰带回去参战？别忘了，现在战舰上有两万平民呢。”
“拜托，如果这帮人知道是一个高考都没有参加的人在管理他们，他们才会疯掉。现在这样最好。至少在法律被讨论出来和房子盖好前，他们有得是事可做了。我也要去做我想做的事了。”
卓自遥望着这女孩许久，点点头。
顾晗沉默了。许久才说：“好吧。但我希望你能尽快回来。如果你一去不回，我可能也会在这种孤独中崩溃的。”
“不，这不是我的想法。”
“流氓！”
不，并不是没有母舰了。还有——十亿光年。
“那还有什么方法弄到水？”
卓自遥一愣，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个女孩的感受。毕竟，她承受的和自己一样多，却极少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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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反应如何，我总算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相信总有人会自愿加入舰队，而不是由我们强行分配。”
星球上空的闪电狂潮持续了数百小时，大气成份开始渐渐改变。
“我们应该夺取战舰？”那个黑皮肤的高个子喊，“克鲁斯，你疯了。”
“不论如何，他们控制着一切，这是事实。”
“得等待地层中的冰融化变成水蒸汽，然后在大气层中积聚——如果，这星球地层中有冰的话。”
“就让我尝试一下好吗？试一次。我实在是不喜欢告诉别人该怎么做的那种感觉，我自己从小就是个调皮学生，我害怕自己变成另一种人，害怕看到那些人瞪着我，害怕想到他们在背后骂我的样子。”
“至今还没有发现冰或水么？”
“各位居民，战舰将向大家分发生产生活资料，并开放舰中更多空间供大家居住。战舰指挥方将尽力不干预大家的生活，只进行基本的安全维持。希望大家尽快共同商讨出新的社会基本的法律和制度，以及选举出相应职位人员。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需要每个人贡献力量与智慧。你们就是世界的开创者，自己的造物主。最后，祝大家拥有充实幸福开拓进取的后半生。”
“当然。难道你觉得这样最好？”
“我坚决反对。”
“漫长的时间……需要多久？”
“也许你说得是对的……”卓自遥低下头，“我做这个舰长，也不是我自己能选择的。如果有可能，我宁愿和那些人坐在一起，一同大骂那个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人，然后商量自己该怎么办。至少，那样让我觉得，我是人群中的一员，而不是孤零零的站在他们的对面。”
“但是……我认为你刚举着你的饭盒冲上去的时候，就会被激光扫成两段的。”
“你把我传送到帝国都城附近，那里总不至于有敌人。”
顾晗摇摇头：“我无法理解这种方式。这对舰队，对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你疯了，这太危险了。战斗机本身没有跃迁系统，战舰能把你送去，但你怎么回来？”
“但你没有另一次机会尝试。舰长。”顾晗望着卓自遥，“你所害怕的，正是你的责任。你在担心自己的能力，你担心你没有办法满足人群的期望，所以你宁愿逃避。”
“那什么时候星球上才能下第一场雨呢？”
“一个没有决定任何事的决定，你把所有权力交给了人群，也推卸掉了所有责任。”顾晗摇摇头。
“也许——是永远。如果这个行星永远也找不到天然水或贮量极少的话。否则即使我们开动所有设备造水，并洒到星球上，要等这里下雨，也需要上万年。”
“你怎么这么倔？”
“你要做什么？”顾晗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你有什么想法？”
“这场没有雨的雷暴还要持续多久？”卓自遥问。
“是啊。”顾晗也叹息了一声，她走到窗边，头倚在冰凉的玻璃，望着被笼罩在光芒中的星球。“但和那些闪电比起来，又太漫长了。长到让人害怕。”
“这么多年来，谁能想到帝国都城也有被攻击的一天。”陆伯言长叹一声，“海防没了，就算把总部埋到地心去，又能如何呢？张扬就张扬吧！这雕像能不能继续立下去，就看你们了。”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
“你的计划总是让人听起来就心惊胆战。我们两万人还管理不过来，还要再培养克隆者？”
“敌军将至。才发现我们把总指挥部建造的太张扬了。”吕诚望着窗外笑着，“敌战机根本就用不着座标引导，奔着那雕像去就行了。”
“嗯，在这一片茫茫无际的宇宙空间中，我们除了创造人类，还能做些什么！”
“是的，我们发给他们设备和燃料，他们可以去星球上按自己的意愿建造自己的世界。”
“那假如这星球上就是没有冰呢？”
然后有人骂起来：“这稿子前半段像是美国人写的，把我们丢到沙漠里每人发一把枪然后恭喜我们获得自由，而后半段绝对是中国人写的，给了我们所有的权限但我们还是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卓自遥叹了一口气：“让我永远呆在这里，与世隔绝。那比死还难受。我已经忍了这么多天，再也忍不住了。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我突然觉得人生真是太短了。”
“我的决定已经作出了。顾晗，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是十亿光年号的舰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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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墙壁后的人完全有能力控制人群，他们为什么毫无行动？难道他们真把我们当成试验室里的小白鼠？想模拟一下人类社会发展史？”
“这不是什么我的计划。我们几千年来的体制一直就是就此，当我们的祖先还是神族文明的奴隶时，就是这样开拓星球的。”
“他们没有选择！他们从到这里来的一刻，就不再有选择。如果要让他们选，他们全都会选择回去。所以你不可能给他们想要的自由。那会危害整个体系的稳定。”
“所以他们毫无动作，你反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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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仅有二氧化碳，你所说的‘女娲’还是不能存活。”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的兵源从哪里来？我们要等多久才能建设起足够保卫自己的力量？”
车队将陆伯言再次载到军用运输机上，然后向长安中心区域落去。陆伯言能从空中分辨出军区总指挥部的灯光，那是一组被称为“虎符”的巨大建筑群。从高处能看见那巨型马踏匈奴塑像，在数百探照灯光的映照下矗立。如果在地面，从数十公里外就能看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