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告别（2）
国际贸易大厦。
“有时候我比你了解你自己，我知道那天你一定会来。”
“所以……其实你们根本没有指望过这艘战舰……”卓自遥的手有些颤抖。
“不在乎什么？”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了。
“男人长大了，就会越变越傻的。”
“是的，你的任务目标是最终带着你的舰队重返战场，但是……”白霜轻轻地笑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应该是在一百年后。”
他向她微笑了一下：“我今天来，是交退学申请的。”
白霜垂下目光：“我们本来可以选择留在舰上，不过狄云要回去参战，所以我们也决定一齐回去。”
她望向卓自遥笑着：“我知道你不会走。世界就这么大，你能去哪呢？最终还是会回来。不过又是一时赌气罢了。我不劝你，因为我知道那没用。不过高考那天，我会在考场门口等你。你不来，我也不进去。”
“我真是愉快，能和你如此相爱，
“卓自遥，你去哪了？你又旷课。打你手机也不通，说不在服务区。”
“周意舒，你还记得吗？”
“我去的地方信号不好。”
白霜眼中有光闪动，叹息了一声：“如果它还拥有当年的数百架战机和优秀飞行员，如果陆伯言还是它的舰长，如果它能得到足够弹药配给并且重新得到护航编队……它可以和任何一支舰队抗衡。但现在……带着这些人走吧，也许他们将是战争中最后一批基因库，你们不是军人，离开是无罪的。”
“你疯了？你要去哪？”
“是这样的。你要明白，任何的支援和联系都可能把敌人引到你们身边。”
“远离这里，远离战场，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寻找一个可以生存的星球。活下去。”
“我却觉得平常，也许是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的原因吧。”卓自遥望向脚下的城市，不知为何，当他想到也许可能再见看不到这景色时，才突然希望可以这样一直看下去。
看见周意舒出现校门前时，他有些失望，他倒希望她已经被列入失踪名单了。
“那我们该做什么？”
“标准是基因的典型性和健康性，由电脑从数据库中挑选。”白霜望向卓自遥，“我劝你不要更改选择名单，因为你并不知道是被带走的人能活下去，还是留下来的人将活着。”她轻荡漾着杯中酒，“没有人能判断——星球和战舰哪一个先被毁灭。”
白霜坐在咖啡吧的落地窗边，这里可以俯视城市的灯海。
卓自遥站在学校的门口，满天黄叶纷扬的落下来。秋天早就该过去，这星球的气候越来越古怪。
但是高兴之外，有些话必须说明白，
“谁说我比你聪明。”
我们现在相爱，但不代表也包括未来，
在乎不在乎，都没有用了。卓自遥想。再见了，女孩。
“选拔标准是什么？谁来决定哪些人能登舰？”卓自遥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起了死党们，想起了周意舒。
城市果然很大，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卓自遥大步疯狂的疾行着，耳机中的张国荣在轻快的唱：
“别傻了……”卓自遥拍着她的脑袋，“傻瓜，你永远也等不到。”
卓自遥点点头，他不能再做任何的事，转身就向远处走去。满天的树叶不停地落，教室中的倒计时牌上正写着：“离高考还有221天。”
卓自遥转过脸去，不想让周意舒看清他的表情。
“这么说……以后，我们不能再指望任何的支援了。”
“这不是将军告诉我的任务目标。”
“记得啊，”周意舒笑着喊，“小时候，有一次快过年的时候，你说你要离家出走，因为你不能把成绩单给你爸妈看，你问我愿不愿跟你一起走，我就使劲点头。然后你就把我牵走了。后来我们好像走了很远的路，天一直都是那么暗暗地，我记得我看到了铁轨、荒草地、还有一条河，我以为我们已经走出中国了。现在想起来，其实我们也许只是刚走出几条街。”
白霜微笑了：“正因为如此，才要回去。”
卓自遥怔怔地望着远方，许久才说：“这样最好。”
“将军没有告诉你们，舰队的形势很危险吗？”卓自遥低下头，双手握紧酒杯。
“我们将和你进行交接。十亿光年号正在修复中，它可以容纳两万人，这两万人将从全球选出。他们将被带上战舰，这样万一战争来到这里，这个星球毁灭了，还能有基本的基因库保存下来。”白霜抿了一口酒，看着窗外，周围的人没有人知道她这样平静的语气，是在谈论星球的灭亡。
为了想永不分开，我们要做一些安排……”
“你说让我帮你请假，结果你一走就好几天，我每天都帮你想一个理由，希望第二天你能出现。你一直不来，老师看我的眼光越来越奇怪。”
“你真的不在乎？”
一月二十五日二十一时十二分。
“你为什么老是这么说呢？你比我还聪明，为什么老是不用心读书呢？”
一月二十六日十五时三十一分。
“你去过十亿光年之外了，那里所有的建筑都比这里巨大，但是却还是这里最美。”白霜轻轻为卓自遥倒上一杯红酒，“这里的酒品质也是最好的。”
“你们没有人会留下来？”卓自遥惊异地问。
“这两万人会在这段时间里由无人战机秘密带上舰。对于各国来说，它们会发现失踪案增多了，但也仅此而已，两万人对于一个近百亿人的星球来说，太微不足道了。”白霜放下酒杯，“这段时间里，你要做的事非常多，我们要培训你驾驶和管理战舰的全部知识，今后这艘战舰只能由你和从登舰者中挑选出来的人来管理了。”
她沉浸在回忆里：“那个时候，好像比现在要勇敢的多，什么事情想也不想，也不管明天要不要去上学，也不想父母会着急的，一心只想着，要是小哥哥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陪我玩了，所以要一直拉住他的手，千万不能让他丢了。”
“其实……你不用当真，不帮我请假也没什么。老师本来也不在乎我来不来，我早已经被排除出升学率的分子项了。”
跟我走吧。卓自遥在心中一遍遍说着，但是周意舒听不见，他不能说出口。命运是一枚硬币，但他没有投硬币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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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从小就是这么认为的。”
周意舒似乎没有看见，继续望着远方，“那个时候，觉得这城市怎么就这么大，好像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的。现在长大了，才知道要走出这个城市很简单，买张车票就走了，想走多远都行。但我总是没有勇气，没勇气离开这里。再没勇气去拉一个人的手，没心没肺的就跟他走。”
“你答应过我要和我考进同一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