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火与钢

    “火诞生了世界，所以火将终结世界。“

    —山中的龙女王阿莉斯特里亚

    节日结束后，新老夫妇走上村庄广场，在渐暗的烟花下跳最后一支舞。听到尖叫声时，阿伦已经离开妻子和女儿去寻找艾因了。

    起初，他对此毫不在意。也许演员们决定再表演一次，或者其中一个情妇发生了争执。在一年中的这个时候，两个相爱的对手打架是很平常的事。

    但当第二声和第三声尖叫声传来时，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当男男女女开始穿过村庄广场时，他闻到了血腥味。

    第一个残骸出现在远处，一个像狼一样的人形机器人在空中挥舞着一把粗糙的短剑。它是灰色的，肌肉发达，有着长长的毛茸茸的手臂和宽阔的胸部，薄薄的嘴唇被卷成一团狰狞的咆哮。在它后面是另外两只野兽和一个有弯曲角的青瓷。在阿伦的注视下，狼人仰着头嚎叫起来。这是一个漫长而令人不寒而栗的嚎叫，一个让他的血液冻结成冰的声音，一个甚至会让狼在恐惧中奔跑的声音。残垣断壁互相低声咕哝着咆哮着，穿过广场前进，丝毫不理会他们脚下的尸体。

    阿伦德握紧拳头环顾四周。更多的狼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他们之间夹着咆哮的青瓷。游吟诗人和村民都开始倒下，像布娃娃一样被砍死扔在一边。阿伦本能地伸手到腰间去拿他的剑，但它不在那里。它已经十六年没有出现了。

    “走！”塔尔贝隆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他的薄纱斗篷像常青的树叶一样飘动着。他走到阿伦面前，再次大声喊道。“去拿你的剑！这些我来处理！”

    其中一个青瓷盘绕在德鲁伊身上，在空中荡漾，就像一枚利爪和尖牙组成的黑色导弹。塔尔贝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种子，撒向空中。他的眼睛闪着翠绿色的光芒，他用他的声音猛烈抨击，点燃种子，好像它们是壁炉里的煤。三根巨大的刺从地上冒出来，刺穿了青瓷的胸部、颈部和腹部。这个生物在原地打滚，挣扎着挣脱，黑色的血溅满了泥土。塔尔贝隆又唱了起来，这一次，种子落地的地方长出了巨大的藤蔓。他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刀片一样干净利落地切开了青瓷，将它切成了三段。青瓷停止了移动。

    其他狼人犹豫了，警惕地盯着藤蔓。

    “你在干什么？”塔尔贝隆咆哮道。“你也要抛弃你的村庄吗？”

    一股黑色的烟柱升到空中。街道的某处，一所房子着火了。

    我不应该再等一天去带队打猎。我不应该把我们的出发时间推迟到明天。这都是我的错——现在，费尔黑文正在为我的犹豫不决付出代价。

    阿伦德闭上眼睛发誓。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很平静。他转身就跑。

    “evaine!“伊娃,等等!”

    艾因一头扎进黑暗中，四肢着地穿过扭曲的灌木丛向村庄爬去。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路上，但烟味越来越浓，伊万尼的呼吸声一直在他前面。他盲目地跟着她，听着脚下树枝的嘎吱嘎吱声和雪从树枝上抖下来的啪嗒啪嗒声，无视他裸露的皮肤上刺痛的伤口。尖叫声从未停止过——惊恐和歇斯底里的尖叫，绝望地踩在砾石上的脚步声，吠叫、咆哮和嚎叫声都不属于他认识的任何动物。

    “艾文！埃文——”

    灌木丛散开了，他发现她弓着身子站在路边。埃文让出一声尖叫，因为他与她相撞，他们都跌倒在地上的汗水和头发和她衣服的胡椒味一塌糊涂。

    “伊万，你在干什么——”

    艾因迎面碰上一个死人，大叫起来。那是当地的农民达穆斯大师，他的脸因恐惧而扭曲变形。艾因和艾文挣脱开对方，爬离尸体有一段距离。

    “他死了，”伊万低声说道。

    一条深深的伤口从达穆斯的喉咙贯穿到他的肋骨，几乎将他的身体一分为二。他的脖子被一块艾因拇指大小的皮肤连接着，肋骨被割伤的地方裂开了。鲜血汩汩流过地面。

    伊万颤抖地站起身来。她的衣服破烂不堪，被树撕破了，沾满了灰尘和污垢，梳理过的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背上。艾因仍然四肢着地，他的眼睛越过达穆斯大师看着地面。女主人也死了，脸朝下躺在一堆残骸中。他没有寻找她受伤的地方。血量告诉他没关系。

    “妈的，”他说。他把目光从尸体上移开，背对着他们，背对着他们。他的胃猛地一颤，他感到胆汁涌上了喉咙。“阿尔阿沙尔的眼睛和耳朵。万能的上帝。仁慈的塞内德里亚在上面。”他咽了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再多被宰杀的动物也无法让他对此有所准备。

    “艾因，”艾因说。&34;村庄广场…我们必须检查每个人是否都没事！&34;

    “妈的，”艾因重复道。他握紧拳头，看着艾文的眼睛。它们又宽又可怕。“妈的！”他摇了摇头。“呆在这里，伊万。不要动。安全了我就回来。”在他身后，天空被火焰和灰烬染红。

    埃文深吸了一口气。“见鬼，你一个人去。没有我，我不会让你送命的。”

    艾因做了一个痛苦的表情，但没有时间争论了——人们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死去。他愤怒地大叫一声，向村广场跑去。

    费尔黑文处于毁灭的边缘。房屋遭到抢劫和洗劫，其中几栋已付之一炬。他们每走一步都发现另一具尸体——男主人、女主人、孩子、戏服者，所有人都被分尸并丢在路边腐烂。偶尔他们会发现一具遗骨——半人半狼，他们可能不是别的什么——在地上抽搐着，四肢缺失地扭动着前进，或者跌跌撞撞地走来走去，没有头。艾因和艾文避开了他们，跑向村庄广场，那里的尖叫声几乎消失了。

    他们按时到达了，尽管他们几乎错过了它是什么。广场上覆盖着野生的矮树丛——巨大的荆棘和藤蔓从地面伸出，木桩刺穿狼人，树叶和灰烬随风飘散。塔尔贝隆站在这一切的中间，一手拿着一把打磨过的细长木剑，他的脸上布满了血痕和灰烬。他们走近时，他举起手，发出一声警告。

    “你后面！”

    当狼人从他的视线盲区冲向他们时，艾因有足够的时间将艾文推倒在地。一根木桩从他们旁边的地面上爆了出来，刺穿了这个生物的腹部，一瞬间，三根藤蔓绕了过来，将它劈开了三倍。棋子落在地上，翻滚了一会儿才静止下来。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魔法师喊道。风撕扯着他的斗篷，把它吹得狂暴起来。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向他们袭来，热得像火炉一样。“快跑！到安全的地方去！”

    “大家都去哪了？”伊万哭了。她惊恐地看着客栈。“那父亲呢？”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走了，”塔尔贝隆回敬道。“撤离。去河边，把沃格尔留给我！”

    沃加斯。工人阶级的余孽，狼-人的混血儿，据说组成了阿沙尔军队的大部分。如果艾因怀疑之前的传说，那么最后的怀疑就像村庄一样被烧毁了。

    “来吧，”他抓住埃文。“走吧！”

    阿伦发现铁匠铺完好无损时松了一口气。他用颤抖的手抓住门把手，推开它，匆忙走进屋内。

    遗骨，他想。他们叫什么名字？沃格斯。沃尔加尔斯。

    他把剑放在炉子旁边的桌子上，但是不见了。也许瑞亚把它藏在某个地方了。他希望她没有把它从鞘中拔出来；他还没有告诉妻子与塔尔贝隆的谈话。

    剑也不在柜台下面。阿伦跑进存放材料的储藏室，翻遍了书架。如果瑞亚把莱茵金刃放在任何地方，它应该在这里。当他把书架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然后弯下腰去拿自己的行李箱时，他沮丧地大叫起来。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工具——锤子、水桶、钳子、磨刀石，就在最底下

    他们是等级制度中最低的一个，他回忆道。他最后一次阅读守护程序百科全书他还没有他儿子大。他们的优势在于他们的协调性和韧性。残余物是可怕的敌人，但所有残余物都有三个已知的弱点，使它们更容易被杀死。

    他沮丧地扔掉了一对卡钳。剑在哪里？它身长近三英尺，肯定不难发现。

    着火了。点燃残余物可以杀死它，如果前面提到的残余物已经被肢解了，甚至会更快。

    钢铁。莱茵金和黑钢，前者稀有昂贵，后者几乎绝迹。由这两种材料制成的剑刃在残余物上具有火一样的效果。费伦人和德沃尔人还使用其他类型的金属，但这些是最常见的。

    阿伦把后备箱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没有刀，没有鞘，什么都没有。他把它倒过来摇了摇。剑不见了。

    前门爆炸了，他听到三组脚步声进来。阿伦抓起他手头最接近的武器，一把铁长剑，走进铁匠铺。

    第三条路是什么？这和炼金术有关，是吗？阿伦试图集中注意力，但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听到一只狼的低吼声，看到一只青瓷狼在门口徘徊时的侧影。

    “火带走你！”他咆哮着，出来迎接它。青瓷弹了起来，在房间里跳跃着，变成了一团黑色的皮毛。阿伦德感到呼吸离开他，因为他跌倒了，重重地撞在地上。当他用一只手挡住青瓷的时候，他的头在旋转，口吐白沫。当遗骨的尖牙咬得很深时，他的手臂一阵剧痛。他抓住长剑，笨拙地将它插入野兽的喉咙，刺穿它的脖子。这把剑太长太笨重，无法近距离使用，但它确实起到了作用，松开了青瓷的下颚。他又叫了一声，抓住残余物，把它拖进了炉子，咳嗽着，闻到烧焦毛皮的味道就窒息了。他还没来得及恢复，一个狼人笨重地走了过来，暗淡的钢铁闪光划过他的耳朵。他摔倒在身后的铁砧上，打翻了一桶水。寒冷渗透了他的头发。他感到异常平静。

    沃戈尔，他想。但是瓦蕾莎不是说过遗骨的鬃毛像狮子的鬃毛吗？

    第二个男孩走进了房间。阿伦翻了个身，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东西，任何他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他的手握着他的锤子，嚎叫一声举起来，当它再次向他的胸口飞来时，他截住了沃尔戈尔的短剑。铁与钢相碰，刀刃碎了。那个狼人惊讶地哼了一声。

    “wyd！”阿伦德哭了。“安图里亚！卡拉多给我力量！”

    他用尽全力把锤子敲下来。当沃格尔的脸和下面的骨头一起向内凹陷时，他的手臂一阵颤抖。恶狼咆哮着，伸手去抓阿伦的喉咙，将它泛黄的指甲挖进他的肉里。它的伙伴举起剑，张着大嘴咆哮。阿伦德开始感到头晕，眼睛周围有黑点在晃动。

    &34;滚吧，肮脏的家伙！&34;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拿着剑的狼人低头一看，发现一把黑色的剑刃正从他的胸口冒出来。刀刃向一边扭曲，然后消失了。狼人呜咽一声倒在地上，露出了讲故事人加拉克斯烧焦的脸。

    阿伦呻吟着，在他脖子周围的手撬，用他所有的力量踢他第二个沃尔戈尔。加拉克斯在他的脚上旋转，干净利落地穿过它的脖子，把它的头和身体分开。

    “铁匠！你没事吧？”他叫道，伸出残肢。阿伦抓住它，被拖了起来。他吸进刺鼻的空气，揉着喉咙。

    “加拉克斯？”他咳嗽了。

    加拉克斯在一具尸体的皮毛上擦了擦刀刃。阿伦意识到两件事——剑是漆黑的，是抛光黑曜石的颜色，沃格尔人已经死了。

    “玄铁。”他不相信地说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加拉克斯挥了挥他的右残肢，把他打发走了。“你的剑对他们不起作用，”他说。“你需要火、灵魂锻钢或盐。“

    盐。就这样。盐减缓了残余物的自然再生能力，并允许用普通手段杀死它。

    “去赫尔达，”加拉克斯继续说道。“尽量多拿些盐，然后到河边来。大多数村民都在那里，他们想要战斗。我会继续寻找幸存者。”

    阿伦点点头。“瑞亚和辛纳林还好吗？还有ein？”

    garax已经走向门口。“我说不准，”他说。“但我会这样假设。当沃格尔人进攻时，他们在最远的一边。”

    阿伦德跟着老人走进着火的村庄，眼睛被烟熏得流泪了。他紧紧地握着锤子，朝加拉克斯的反方向跑去，也就是海尔达小屋所在的方向。一些房子还在燃烧，尽管大多数火已经开始熄灭。风将大部分余烬向西吹向了相距较远的房屋，最大限度地减少了火势的蔓延。阿伦德发现海尔达的小屋完好无损，没有被大火烧毁，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海尔达！”他大声喊道。没有人回答。小屋是空的，阿伦德默默地感谢众神。他冲向橱柜，浏览着每个橱柜上整齐的小标签，寻找他要找的那一个

    突然，他意识到它将是空的，就在他身后的门开了，有人进来了。

    “你什么也找不到，”桑森说。

    屠夫刺中阿伦的腹部时，阿伦刚好有足够的时间转身。阿伦德低头看着嵌在他体内的莱茵金刃，然后抬头看着面前的红脸男人。

    “桑森……”他气急败坏地说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面无表情。“黄昏临近。当船沉了，每个人都会跳下去。当法恩加德在火焰中燃烧时，被遗忘者的追随者将被拯救并在新世界中获得一席之地。”

    阿伦的脸变暗了。“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扭曲成痛苦的尖叫，因为桑森把刀片推进去了。

    “主人会奖励我杀死你，”他继续说道。“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你的儿子和女儿。随着最后一批索伦人的离去，保护者将土崩瓦解。阿沙尔勋爵的回归将得到保证。”

    “梅里尔……”阿伦德咳嗽了一声。“那……美林呢？”

    “我已经确保遗骨不会伤害他，”桑森说。“到时候，我会把他介绍给主人。他总是一个胆小的孩子；我说什么他都会听的。”

    鲜血染红了阿伦的视野。“混蛋，”他咆哮道。

    “你真的有资格说这种话吗？“他傻笑。“我会很高兴杀死艾因。那个男孩总是惹我生气，因为他和年轻的塔梅琳小姐和其他人走得很近——”

    当阿伦用纯粹的意志力向他扑来，用双手掐住他细细的脖子时，桑森瞪大了眼睛。

    “你…他妈的…混蛋，”阿伦特啐了一口。疼痛在他的肚子里扭动着，但他握紧了手。桑森拔出剑，拉着阿伦德的胳膊，拳打脚踢，但阿伦德在铁匠铺呆了多年，是两人中最强壮的一个。桑森的眼睛滚进脑袋里，皮肤变得苍白。他脖子周围的区域开始冒烟——起初只是轻微的，然后越来越多，直到烧着了阿伦的手。他挤得更紧，与周围的黑暗作斗争，对村庄和家人的思念让他保持清醒。屠夫的眼睛陷入眼眶，脂肪从他的脸颊上融化，他的指甲伸向腐烂的爪子，直到最后，随着令人恶心的砰的一声，他的眼睛和耳朵完全消失了。阿伦松开了手。倒在地上的生物不再是桑森少爷了。这是一个没有脸的东西，是阿沙尔的仆人。一个无脸人。

    阿伦突然侧身抓住赫尔达的桌子，以免摔倒。血顺着他的裤腿淌下来，湿透了裤腿。他把手伸向莱茵金刃，痛苦地叫了一声，把它拉了出来。他靠在上面支撑着，用另一只手紧紧按住伤口，与疼痛、疲劳和渗人的寒冷作斗争，走出了小屋。他在马路上走了三步，跪了下来，剑无用地掉在地上。

    “艾因，”他嘶哑地说。“肉桂素…”

    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一阵类似风中落叶的声音。有人在他身边弯下腰，把胳膊伸到他的腋下。他最后看到的是塔贝隆的眼睛，像天空一样黯淡无光。

    “我想那栋房子里有人，”伊万说。

    愤怒的红色火焰吞噬着那栋有问题的房子。屋顶已经部分塌陷，露出门厅和起居室，它们很快变成了黑色灰烬的外壳。艾因发现三个人挤在墙边，一个狼人的巨大轮廓站在他们旁边。

    “钱，食物，任何我们有的东西，我们都会给你！请饶了我们吧！”这个声音很熟悉，当艾因靠近到足以看清是谁时，他意识到了原因。

    “梅里尔！”他大声喊道。那个女孩转过身来。屠夫的儿子站在墙边，旁边是两个不到十岁的哭泣的孩子。他双手紧握，四肢着地跪着，流着眼泪和鼻涕。他旁边的地板上有一把斧头，门口附近的火焰中躺着一具沃格尔的尸体。

    “劳瑞尔，塞内德里亚，安图里亚妈妈，”他哭喊着。“万能的上帝，救救我们吧！”

    看到他处于如此可耻的境地，艾恩感到很痛苦。埃文咬着嘴唇。

    “梅里尔！”他又打电话来了。“梅里尔，我们来了！”

    埃文从他身边冲过去，从死去的沃格尔手里抢走了短剑。“艾因！用这个！”

    他冲进房子追她，从她手中夺下剑。艾因几乎没有受过短剑训练，这把剑根本不适合他——但它是一种武器，可以杀人。他掂量了一下重量，向着火的房子更深处走去，眼睛因高温而感到刺痛。一束光束在他头顶碎裂落下，一个火球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艾因！”梅里尔最终发现了他们。“伊万！众神在上，请救救我！”

    狼人看着艾因手中的剑，发出一声沙哑的咳嗽。它把嘴唇向后拉，一张一合地扭动着，舌头偶尔在牙缝间闪烁。艾因意识到它在说话。

    “你的朋友是个懦夫，”它笑了。“他卑躬屈膝，毫无尊严可言。他是你们种族的耻辱。”

    热量穿透了艾因的身体，但这不是火灾造成的。他眨了眨眼，他在他的后院，在他父亲的注视下挥舞着一把木剑。艾因走上前去抵挡沃格尔的攻击，用剑尖接住并将其击向一边。在噼啪作响的火焰中，钢铁相互摩擦。沃格尔又挥了一下，但艾因这次躲开了，沉得刚好够得着刀刃掠过他的头顶。他向前迈了一步，一直走到剑前，将剑深深地刺进了剑的胸膛。那恶狼惊讶地哼了一声，但没有倒下。

    火，他想。用火烧了它。

    他用尽全身力气把肩膀撞向壁炉架，把它向后推进火焰中。它绊了一跤，摔倒在地板上，火焰在它的皮毛上燃烧，眨眼间沿着它裸露的腹部蔓延。这个狼人痛苦地尖叫着，试图站起来，但却绊倒了。艾因用一只脚压住它，无视舔着他靴子的火焰，猛地把剑从它胸口拔出来。然后，他带着纯粹的仇恨大叫一声，把遗骨的头从脖子上劈了下来。

    “美林！”他听到伊万在喊。“你没事吧？”她跑过去扶梅里尔站起来。两个孩子把自己埋进她的衣服里，抽泣着。“没关系，”她说，拍拍他们的头。“没事了。让我们带你们两个离开这里。”

    梅里尔低下头，抽着鼻子。“谢谢你，”他说。他的声音被磨得很细，几乎不能发出嘶哑的声音。艾因注意到他裤子上有一块湿布。

    “让我们离开这里，”艾因说。“来吧——”

    当另一根燃烧的横梁掉在地上时，房子颤抖了起来。两个孩子又开始哭了。

    “伊文！”艾因喊道。“你还在等什么——”

    他停下来，怀疑地盯着看。在大楼的另一端，前门旁边站着一件遗物——但它不是沃格尔或青瓷。它长着一头骄傲的狮子，粗糙的鬃毛呈新鲜血液的颜色。它手里拿着一把弯刀，刀身几乎是艾因短刀的两倍长。即使在地狱般的高温中，艾因看到它也感到不寒而栗——刀刃不是由铁或钢制成的，而是由骨头制成的——只看一眼，他就能看出它尝过许多受害者的血。这是邪恶的耳语在对他的灵魂说话。

    “一开始我以为是狮子。就像传说中莱昂哈特家族的徽章——但它很高，用两条腿站立。它有一头纯红色的鬃毛，就像被鲜血染红了一样。它挥舞着一把剑，虽然它不是人类锻造的任何东西。”

    &34;它能同时对付六只狼，并有足够的力量将它们撕碎。用两条腿走路、有爪子的东西。”

    艾因看着野兽的脚。它们的末端是爪子，就像袭击塔梅林农场的怪物一样。

    “你身上有战士的味道，”遗骨呼吸了。&34;我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村子里找到像你这样的人。&34;

    “艾文，”艾恩说。他咳嗽着，把一只袖子拉到唇边。烟越来越浓。“带着孩子，从后门出去。你也是，梅里尔。”在那一瞬间，他的头脑出奇的清醒。如果没有人阻止残余物，它会杀死他们所有人。这三个人中，只有艾因有机会。

    谢天谢地，埃文没有反对。“我们会在河边等着，”她说。

    她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从他身边匆匆走过，穿过令人窒息的走廊，来到后门。梅里尔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跟着她走进了黑夜。过了一会儿，屋顶的另一部分坍塌了，封住了艾因身后的走廊。大火咆哮着。

    “来，”遗骨说话了。它的声音出人意料地像人，一个低沉的男中音，可能来自一个男人。“我的剑想尝尝你的血。让我们跳舞吧。”

    艾因采用了阿伦教他的姿势。这只是另一个遗骨，另一个遗骨就像他杀死的沃格尔。他已经杀了一个，他当然可以再杀一个。他没有试图过多考虑他父亲所说的关于遗族有等级制度的话。

    “卡拉多给我力量，”他低声说道。如果战神选择了站在他一边的时间，他希望是现在。

    遗迹移动了，就像艾因旁边的墙倒塌了一样。它立刻出现在他面前，露出獠牙，鬃毛在高温下闪闪发光，马刀在被火焰吞噬的轰鸣声中疾驰，而他正在闪避——潜水，肩膀擦着灼热的地板，大叫一声站起来，将剑挥向低处。他们的剑相遇了，艾因知道胜利不会像对沃尔加那样容易。狮人以致命的效率挥舞着它的剑，仿佛它是它身体的延伸而不是工具。在公平的情况下，他可能会占据优势，但佩刀的射程比他的短剑要远得多，而且遗弹显然被给予了超过几分钟的时间来习惯使用它。

    他们穿过正在瓦解的房屋，残余的前进，残余的后退。汗水渗进了他的眼睛，但他不敢把它们擦干净。只要眨一下眼，只要他的手错位，就可能意味着死亡。烟雾弥漫在空气中，烧灼着他的肺部。他一直在招架、阻挡、闪避遗骨的打击，当他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他走到了够不到的地方。他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灌输给他的运动。他没有想到。他只是做出了反应。

    屋顶的另一部分塌陷了。夜空被烟雾笼罩，灰蒙蒙的。艾因开始头晕，突然咳嗽，行动也变得迟缓。遗骨似乎是一样的，尽管它从未发出任何声音或噪音来证实这一点。它左肩的一部分着火了。黑暗一寸一寸地笼罩着艾因的头。他的感官一个接一个地关闭了。他的视野缩小到他面前的那个人。呼啸的火焰在他的耳朵里变成了厚重的铃声，他的鼻孔被烟味刺痛，他的手指不再感觉到刀刃的抓地力。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残垣断壁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它加快了速度，摇摆得更加疯狂和不规则，丝毫不顾及它撞翻了哪些摇摇欲坠的墙壁和家具。一块东西击中了艾因的胫骨，滚烫滚烫。艾因在一次打击中摔倒了，转过身来，扔掉了他的防守开始进攻。

    再等一会儿

    他努力保持直立，保持站立。他有多久没有呼吸新鲜空气了？当他的肩膀着火时，这个想法没有得到回应——不是因为着火，而是因为抽血。遗骨笑了，就在这时，艾因看到了——喉咙处有一个开口，一个让攻击成为可能的开口。艾因紧闭双眼，用尽全力刺去，感觉短剑刺入了血肉。他踉跄了一下，失去了平衡，撞上了遗迹，抓住了它的剑臂。在墙拦住他们之前，他们向后倾斜了一会儿。有一个沉重的砰的一声当短剑刺入树林时。

    遗骨撞在艾因的太阳穴上，让他趴在地上。它喘着气，喘着气，抓着脖子上被剑压住的地方，但火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他吞没。它张开又闭上嘴，试图说话，但只发出扭曲的声音。

    “我还活着，”艾因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我……还活着。”

    突然一阵咳嗽，他转过身，盲目地朝他认为出口的地方走去。他的脚不听他的，当他在遗骨嚎叫的垂死挣扎中撞向地面时，他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顺着他的脸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