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回 去留
到了街上，方荣停下道：“以后不许你再来了。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司马飞燕哭得更大声了，道：“别人哪有这样的爹爹。”说着扒在于婷肩上哭起来。
花语婕哼一声，道：“走便走。”说完也不走门，一跃入墙去了。
于婷急道：“那你让花妹去哪里？难道要她真的回去当百花宫宫主么？”见方荣不知所措模样，道：“唉，其实我们跟你在一起也没用，徒增你的烦恼，我想，我们也不用回百花谷了，我们去找东方妹妹吧。燕儿一定想伯父伯母了，她时常与我们提起呢。”
方荣也叹口气道：“我也是为她好。难道我便希望你们走么？”
司马笑道：“刚才听说你是魔王前辈的徒弟？”
于婷道：“其实我也知道有人对我们虎视眈眈，你今天一定是遇上谁了吧？不然我们都找不着你，要不是我叫住燕儿她们，真不知她们会着急到什么时候。”
那人先是一惊，随即哈哈大笑道：“你是魔王徒弟？那你是于姑娘师兄了？那你为何还用蒙面？你是魔王徒弟，老子还是魔王呢。”
恶神、毒神狠狠瞪了一眼方荣离去。方荣这时道：“看来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了。我护送你们出城吧。”
众女忙都瞪了方荣一眼作个恶心的表情。于婷坐下道：“好了，我们一起商量明天起程之事吧。我与你们方哥哥谈过了，百花谷我们不回了……”
方荣道：“你认为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不然我们试试。”
司马飞燕道：“我明日便离开这里。”
那人想不到此人如此嚣张，冷笑道：“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敢问阁下是何人？”
朱延一摆手，本来在前锦衣卫往后退去，渐渐现出弓箭手，箭忽地都往方荣射来。方荣忽地一闪，众人已不见了方荣影子，箭全射在墙上门上。朱延正自奇怪，只觉肩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大惊失色，脚一下软了下来，坐倒在地。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被方荣吓过以后，被人一吓，脚马上软了下去，这回更惊，自己在众人包围之中，也不知方荣是如何进来的，再瞧本来保护自己的眼前几人，一个个一动也不动了，想不到此人轻功竟如此了得，现在要杀了自己，一点也不奇怪，如何让他不吓得脚软？
方荣瞧出是青云，又见三人已往他瞧来，装作不认识，哼一声道：“你们也是来找司马飞燕的么？”
方荣想了想，道：“好吧。于姐，你去跟花妹说说。”
方荣忙跟着她，来到后花园，于婷在走廊旁坐下了，轻轻拨弄着旁边的花，道：“方弟，明天我们便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夏如月轻轻拉了花语婕衣角，羞红了脸道：“花姐姐，你们说的是方哥哥的爹娘么？”
于婷笑骂道：“你脑子里想什么呢？你方哥哥只是个好色之徒，你这般美貌，他怎么会舍得不要你？好了，玩笑开完了，我们去拿行李吧。我去与你们花姐姐说说。”
这时司马飞燕等五女都跑了出来，司马飞燕惊道：“爹爹，你怎么在这里？你的手怎么了？”
方荣提了他道：“现在你们王爷已在我手中，你们全放下武器。”
方荣不愿他们再拿自己开玩笑，道：“看来你们都同意了，便这么办吧。莹儿一定困了，都去睡觉吧，你们不是都睡了的么？怎么又起来了？”
方荣将手负在背后，道：“那么容易，我也不敢站在这里了。”
司马笑道：“去哪里？”
方荣忙拦在了他面前。司马笑手上还疼痛不已，只得后退，道：“今日你若不跟我回去，以后你也不用回去了。”
夏如月早羞得不住挠花语婕痒痒。
司马笑道：“敢来害我燕儿，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以后见一个杀一个。”
方荣忙不再理黑中偷偷摸摸之人，反正理也理不完，跃下地来道：“屋顶凉快，所以我上去吹吹风。”
方荣啊地一声，道：“我明白了，她想刺杀魏忠贤。怪不得她如此生我气呢。可是魏忠贤老奸巨猾，找他实在难。一时也是报不了仇的啊。”
方荣再等了一会，见再无人进来，忙拿了先前用过的蒙布蒙在了脸上跟了那人而去。那人可能已非常熟悉里边情况，他只敢去朱莹、司马飞燕的房间旁，在朱莹房间旁等了许久不见里面动静，忙又到司马飞燕房间旁，还没见动静，又复到朱莹房间旁探听。方荣暗暗来到他身后，轻拍了他后肩。
方荣将朱延一提，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众人正要进屋，忽地一大队人马往这边而来，方荣暗惊，知是官兵来了，忙叫她们都进了屋。自己站在了门口。方荣瞧见领头的又是朱延，放下心来，知到时只要抓了他，一切都好办了。
众女都不禁笑起来，于婷嗔道：“真没正经，瞧我不回去告诉伯母，让她听听你怎么编排她。”
司马飞燕忙道：“不，我要与方……与于姐姐他们在一起。”
司马笑被她这般说得面上无光，但她毕竟是自己女儿，又有于婷、花语婕护着，自己受了伤，要硬夺只怕已非她们对手，更何况眼前还站着一个让自己受伤的方荣，哼一声道：“懒得理你了。”说完转身离去。
司马飞燕哭道：“反正我不回去。”
司马笑道：“这么说我们其实是一家人了。”
方荣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关心，道：“于姐，你放心，我这么大个人了，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
方荣不知她如此生气，问道：“于姐，花妹为什么如此生气啊？”
于婷道：“我想了很久，花妹应该继续留在你身边。方弟，你觉得呢？”
夏如月却被他说得更羞了，道：“伯母会接受我么？我怕。毕竟我比不上于姐姐、花姐姐，更比不上燕儿妹妹、莹儿妹妹。”
司马飞燕喜道：“我们不用走啦？我们可以一直与方哥哥在一起？”
司马飞燕道：“不用你管，反正是去找爹娘。”
于婷点了点头。朱莹也喜道：“我好想娘。”
司马笑怒道：“要我动手么？”说着往前走去。
于婷叹口气道：“其实她本来是想留在你身边的，刚才我说的花妹不能回百花谷也是她跟我说起的，所以我才找你商量这事，可是你非要她走，她自然伤心生气了。她跟我说过，她答应了方伯父伯母的，要一直照顾好你，但因为她师父叫她回去了，她觉得辜负了伯父伯母，很是对不起他们，更觉得对不起你，所以她才希望留在你身边的。但你却……她大概只是伤心罢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会劝劝她的。”
花语婕道：“那我们五人都睡一起吧。方哥哥在外面帮我们守门便是。”
于婷道：“她也是深明大义之人，绝不会怪你这个的，我想，你知道么？百花谷她不敢回了，但贵州，我想了想她处境，她大概也是没脸去的，你叫她如何向骆伯母、叶伯母她们交待？所以她才这样。方弟，我看……还是让花妹留在你身边吧？”
司马飞燕笑道：“娘是认了我当干女儿的，自然要叫娘了，你又不是娘的亲女儿，又不是干女儿，莹儿更没过门，怎么能叫娘呢？”说着还用手捏了朱莹红扑扑的俏脸。
于婷道：“那也不是，你方哥哥还留在京城，我们去贵州。”
司马笑道：“难道你现在不知道你有多危险么？我叫你回去是为了你好。当日你忘了你是怎么受伤的么？就因为你一个人在外面，就因为方荣的缘故，现在方荣死了，你更加危险了。还好我发现你得早，你若再这样住下去，你便是十条命也没了。”
司马飞燕道：“我自然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司马飞燕忙上前握了方荣手道：“方哥哥，你的武功真的回来了么？要是与我爹爹打起来，他可一点也不会留情的。”
方荣笑道：“是，我一直不知道百花谷在哪里，要是我要去找你时，都不知怎么走。”
方荣上前去道：“知道厉害了么？你若再敢来，可不是废你一条腿这么简单了。”说完俯身帮他接好断骨解了穴，道：“走吧。”
朱延忙道：“快往下武器。”众官兵忙都放下了武器。
于婷转过身道：“方弟，你跟我来。”
司马飞燕本来想说方荣根本没死，但想起于婷交待的话，道：“我就是不回去，我就是要与于姐姐在一起。我要去找爹娘。”
于婷没好气地道：“这还用你教么？其实这事我还没与花妹说起，我想先与你商量再跟说，现在商量好了，我要与她们商量了。你早点休息吧。”
于婷道：“现在城门也关了，必须明日才能走，不管危险不危险，我们只有再住一夜了，燕儿、莹儿，你来我房间，我们一起睡吧。”
忽听于婷的声音道：“方弟，你在房顶干什么？出了什么事么？”
花语婕哼一声道：“你这么不喜欢见我们，我们去睡便是。”说完起身离去。
众人都知她开玩笑，方荣道：“天黑才好赶路，我觉得现在马上走才是最好的。他们一定想不到。”
朱延忙道：“湘儿，快放下剑。”
于婷起身来，顺手摘了一朵花，道：“这里的花，哪里比得上百花谷的花。什么时候我带你去瞧瞧。”
方荣忙道：“花妹，我不是这意思，你想哪里去了嘛？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方荣道：“魔王徒弟。”
夏如月还有事问她，忙紧跟了她去。其余人忙个个与他告别去睡了。
方荣将手一扫，一箭已握在手中，对着朱延喉咙道：“听到了么？”
方荣笑道：“燕儿一直以为我没了武功。”
花语婕立即明白，心中不快马上一扫而光，知道一定是于婷想出来的，向于婷投了个感激的眼神，忙又羞得低下了头。
司马笑怒道：“方荣都死了，你还与她们混在一起干什么？”
于婷嗔道：“又胡说八道起来了，不许再说羞人的话。”
方荣大喜，于婷处处为他想得着，自己正不知如何是好，她却又想到了这办法，道：“于姐，你待我真好。”
司马笑见了司马飞燕似乎并不伤心，心中暗奇，但见她没事，还是很高兴的，却道：“燕儿，过来。”
司马笑虽然奇怪，但这次来他主要是来接司马飞燕回去的，厉声道：“燕儿，快跟我回家。”
司马飞燕忙躲到于婷身后道：“不过。”
于婷哼一声道：“找我？是找花妹吧？”
司马笑道：“你是说方荣的爹娘么？难道我还不如他们待你好么？”
于婷不愿司马飞燕说出来，道：“司马笑，你还是走吧，我会照顾好燕儿的。”
方荣一时也羞红了脸，忙镇定道：“怕什么，我爹娘又不是老虎，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再说，不是还有于姐姐么？还有燕儿、莹儿跟你撑腰么？我娘又打不过于姐姐，大不了于姐姐打不过我娘时燕儿再上前帮忙，莹儿再上前抱住我娘的脚，看我娘能把你怎么样？”
夏如月道：“方哥哥，你不用自责了，我会劝花姐姐的。花姐姐跟我说过，她留在你身边，其实是想留在京城。”
司马飞燕道：“不用。你还是走吧。你不知道于姐姐、花姐姐多讨厌你们么？要不是瞧在我脸上，她们早与你们动起手来了。”
花语婕怒道：“你为什么巴巴的想把我们送走？巴不得我们在你面前消灭是不是？”
方荣忙笑道：“我是怕别人突然闯了进来见了我吓得屁滚尿流。”
朱延忙道：“我们来此是来救长公主的。”
方荣低头道：“其实我不愿你们任何一人为我涉险。而且，我已经害你们不少了。这一次，我希望只有我一个人去冒险，这一次，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我也希望他们继续以为我死了。你们放心一起走，这其实是一举两得的事。”
方荣不解，道：“为什么？”
那人大惊失色，差点叫了出来，回头看到也是一个蒙面人时，放下心来，知他也是志同道合之人，忙作了个禁声的动作。方荣向他招了招手，然后往外走去。那人不知他要干什么，但还是跟了他出去。
司马笑笑道：“小子不要火气这么大，我可听说魔王没男弟子的。”说完忽地闪身上前双掌齐击，分往方荣面门与胸前击来。
方荣忙顺势往后退去。司马笑一出手便绝不会停下，非要伤了对方杀了对方不可，见他未硬接，信心更足，又一掌接一掌往方荣攻来，方荣见他使的似乎是消灵掌，心下大怒，见司马笑往自己腋下击来时，变掌为抓，忽地抓住了司马笑手腕，司马笑暗惊，右手竟是动弹不得了，左手疾往方荣头顶击来，方荣将他右手一提，司马笑收势不及，左掌击在了自己右手手腕之上，只听得骨骼断裂之声，司马笑一声惨叫。
方荣忙道：“不，我们一起与她们说吧。走，我们这便去。”
其余三女却是不明白的，司马飞燕道：“于姐姐，我们到贵州干什么？啊？找东方姐姐？爹娘也在那里么？”
于婷回过头去道：“我当然是护送燕儿莹儿她们回百花谷了。”
于婷道：“花妹本来是与你在一起的，只是被她师父带回百花谷而已。而且……方弟，你知道么，这次其实花妹是逃出来的，她一听你有难，她瞒着她师父逃了出来。她要是回去，只怕她再难出来……为了她，为了你，她不能回去了，所以只能继续照顾你。”
方荣此时虽蒙着面，但身形、衣服却是熟悉的，道：“不错。他是我师兄。”
司马笑指着方荣问于婷道：“于姑娘，他真是你师兄么？”
方荣忙将司马笑推开道：“瞧在司马飞燕份上，饶你一命。”
方荣忙道：“是，于姐，你一定要告诉我爹娘的平安无事。”
恶神走到那死去之人面前，一把扯下了他蒙布，冷笑道：“原来是衡山派青字辈的人物，好像叫什么青松还是青云的。”
司马笑道：“燕儿，我叫你剑姑姑、刀姑姑她们保护你吧。”
方荣笑道：“于姐，你是吃醋么？”
方荣在她旁边坐下，握了她手臂道：“于姐，那你呢？”于婷瞪了他一眼，方荣忙放开了她手道：“对不起，我是一时着急。”
花语婕羞她道：“唉呀，莹儿怎么就不知羞叫起娘来啦？”
花语婕掩面笑道：“紧张什么，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何况你又不丑，还是个大大的美女。”
方荣忙伸手一格，将司马笑右手引至左手，司马笑左手被自己右手格住了，心中暗暗心惊，想不到方荣动作快，内力也是不小，不然岂能格住自己，若是内力差点的，且不说能不能接住这招，接住了也会被自己内力震得受严重内伤。这时双手已堵在胸前，忙运了全身之力往方荣推去。
夏如月低了头道：“没了花姐姐，我怕见伯父伯母。”
方荣大怒，闪身上前，一掌往那人胸前击去。那人不想此人真如此厉害，他知于婷已然够厉害了，如若此人真是魔王徒弟，只怕武功更在于婷之上，一掌击上前来时，忙一脚往方荣手腕踢来，方荣见他武功也是不弱，竟未一击成功，忙换掌为拳往他脚心击去。那人虽早作提防，却不料方荣如此快，己所不及，只感脚一阵巨痛，又听骨骼断裂之声，接着全身一麻，往后飞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这时一人提剑上前道：“快放开我哥。”此人正是朱湘。
司马笑也觉说话说得重了，又道：“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去？”
官兵在方荣面前停下了，兵器都对准了方荣。朱延由几位高手护着，见方荣拦在门口，喝道：“大胆狂徒，还不让开，不然叫你万箭攒心。”
方荣哪里睡得着，又当心着众女安危，忙来到后花园，这里可以看到外面里面的情况，于是在走廊旁躺下了。过了一会，只听得墙角轻轻一响，方荣一瞧，一蒙面人跃了进来，看来他还没看到方荣，径直往朱莹房间旁而去。
夏如月这时忙上前拉了方荣和道：“方哥哥，让我也留下吧。我……我怕。”
方荣手一扫，将两枚暗器尽收掌中，一瞧，不过是两粒小石子。
方荣忙不住陪礼。两人走到客厅，四女正在客厅坐着，四女瞧着方荣脸又脏又黑，差点瞧不出本来面目，司马飞燕惑道：“方哥哥，与我们在一起也要这般不肯见脸么？这里又无外人。才洗了澡又这般脏了。”
于婷羞红了脸，骂道：“你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
方荣笑道：“你怕什么？”
方荣怒道：“谁与你是一家人。”
那人见他一直不扯下自己蒙布，是留自己面子，忍了痛，慢慢离去，那人才走不远，忽地倒在了地上。方荣暗惊，知那人中了暗器死去，一会又走出三人，方荣更惊，却是司马笑、恶神、毒神三人，那人正是被恶神杀死的。
朱莹羞红了脸道：“花姐姐真坏，就会欺负我，燕姐姐也叫娘了你怎么不说她，却只还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