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回 夜刺
宁王道：“司徒老弟，为了万无一失，还是你亲自生擒他吧。”
方荣道：“我们不可以离开这么？”
当四人进屋时，宁诗莘早知方荣是韩钲朋友，早准备好了茶，亲自倒茶。
花语婕嗔道：“真不害臊，你问这些干什么？”
方荣点点头，道：“花妹，你要每天瞧着我，不然连你也不识得我了。不说了，花妹，你告诉我，我的脸变得比以前好看了还是比以前丑了？”
方荣惊道：“你说什么？花妹，我不懂你说什么？”
方荣笑道：“嗯，韩叔叔，你觉得如何？”
等韩钲走至近处，方荣突地一跃而出，道：“韩叔叔。”
八人在一间厢房停下了，都跪在地上。这时门突地被人踢开，从里走出一五十岁、身材魁梧之人，方荣知不是宁王，瞧他深厚的内功，一定是司徒长空无疑。此人也正是九鞭降龙司徒长空。
方荣笑道：“宁婶婶，以后便由花妹陪着你吧，她狡猾着呢，跟着她，包你什么都会。”
屋中何莲碧也冲了出来，见了二人，怒道：“想不到终于被你们找到了，好，看你们杀不杀得了我们。”说完一掌往方荣劈来。
过得一会，忽听得司徒长空喝道：“谁？”方荣知那人一定是为了听到计策动得一动被发现了。
宁诗莘脸上马上浮起红云。韩钲忙笑道：“方荣，不要乱叫，你叫她宁姐姐便成了。”
司徒长空心下一颤，道：“方荣……方荣……你们敢肯定么？”
众人都是会心一笑，剑容拉着宁诗莘手笑道：“小姐，何姐姐是开玩笑的呢，你也当真起来。”
方荣暗笑道：“我真是糊涂，他在后窗偷听，我便不能在后窗偷听了，我只好在前门偷听。”于是方荣也学了他样子，一个一个、一层一层将官兵都点了穴。但前门是个可能随时有人出入的地方，方荣忙抱了一官兵到暗处，换了他官服，穿在他身上，大摇大摆站在了门前。
宁王道：“看他武功与你相差无几，让他闯了进来，也怪不了你。”
那人忙道：“最近传出，方荣来了湖北，只怕那一男一女定是方荣与花语婕。”
花语婕慢慢走了出去。韩钲乍瞧二人，一时认不出方荣，惊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是什么人？”
韩钲轻轻握住她的手，道：“而司徒长空下面又管着西域四魔，这四人只怕在我八仙之上。”
花语婕狠狠捏了他大腿，道：“你胡说八道。”
方荣大喜，忙点头道：“还有谁敢自称方荣的？”
方荣笑道：“放心吧，我会平平安安回来见你的。”花语婕脸上一红，却不再说话。
花语婕低声道：“我有了你，不应该瞧其他人了的。”
说时迟那时快，方荣后发先制，闪在了司徒长空面前，接了他这掌，司徒长空只觉对方内力深不可测，自己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口中一咸，吐出了一口鲜血。
花语婕羞红了脸，忙道：“韩叔叔说什么呢，八仙才是真正令人景仰呢。今日终得一见。”
花语婕忍不住掩面笑道：“真是胡说八道。”但知他练了那乾坤宝典后，五官确实厉害，突然想到一事，暗道：“难道他的脸也会变么？”忙道：“方哥哥，你最近觉得你的脸有什么奇怪之处么？”
花语婕忙道：“方哥哥，你不要逞强，打探到什么消息，先回来跟我们商量。”
宁王惊道：“他？八仙有他相助，那可……我们不得不想可一箭双雕的计策。”
只听屋内一人大叫，道：“什么？四位大人都死了？谁有本事能杀死他们四人？”说话的正是宁王，方荣以前也是有幸见过宁王，听过宁王声音的，对于这种大人物，方荣当前对之记忆犹新。
方荣道：“嗯，见何姑姑要以真面目见她。”
方荣握住她双臂，道：“花妹，我的脸真的在变么？那怎么办？雪儿不认得我了怎么办？于姐不认得我了怎么办？不会的，我的声音没变，她们听得出是我的。”
到得晚上，方荣别了众人，摸到宁王府所在，换了一身夜行衣，轻轻跃了进去。第一次来，方荣也不知哪里是哪里，只好藏在大门旁假山之后，瞧着来来往往之人，却也未瞧见十分厉害的高手。
韩钲与何莲碧均知四魔都乃好色之徒，见了花语婕模样不起色心才怪。韩钲道：“杀得好。既为民除害，我们又少了四个劲敌。”
于是大叫道：“抓刺客！抓刺客！”自己却站着不动。
韩钲道：“离开可不是万全之策。”
司徒长空小声道：“王爷诈死。”
司徒长空道：“我猜是方荣。”
司徒长空道：“那你查到方荣去向么？”
八人忙退了下去。方荣暗道：“原来你住在这里。”这时方荣只觉另一处暗处有一些动静，这动静其实也只有方荣才听得到。方荣暗道：“莫非还有其他人？看来他也是个为国为民之人了。出去后要好好会会他。”
方荣忙道：“只怪方荣来得突然。”
一下，那人已将守在侧墙的几名官兵点了穴。那人又沿墙往后窗行去。这些官兵虽都守着，但脸都是朝外的，一时也不知他们后面已经有刺客了。那人又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将守卫的官兵点了穴。那人放心地在后窗偷听起来。
方荣道：“是，东方叔叔叫我来帮你们。”
花语婕回过神来，羞得满面通红，道：“方哥哥，对不起。”
大概是司徒为了看家护院，他的住所在大门旁边并不难找，但宁王住所却是不同，宁王府本大，司徒长空也是转来转去，才在一戒备森严的住所停了下来。经人通报才走到屋中。连方荣也差点跟丢几次。不过眼前的黑影却好像不是第一次来。方荣跟住他才没跟丢。
方荣指了指自己耳朵，道：“顺风耳也。”又指了指自己眼睛与鼻子，道：“千里眼也，通天鼻也。”
这时，司徒长空不进屋，关上门，往另一处行去。方荣暗道：“你再去找宁王才好。”
正在此时，方荣拉了花语婕在屋后藏了起来，道：“有人来了。”
宁诗莘脸上一红，叹一口气，道：“这么久啦，我还是什么也不会。连玩笑也瞧不出来。”
方荣微微一笑，道：“真是巧了。我们刚好碰上了他们。还交过手了呢。”
那人道：“能如此轻而易举杀了四位大人的，世上应该无几人。听说当时峨嵋双姝亦非四位大人对手呢。”
方荣道：“你怎么知道？嗯，最近脸好痒，老是脱皮。看来以后不能再易容了，大概药水用得多了。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点呢。”
宁王寝室独门独户，因此四周都守着高手，也怪不得方荣说他胆子大了。不过侧墙却少人守卫。那人将要近身时，手轻轻一扬，两粒小石子已打在一官兵胸前，点了他穴。
花语婕不敢再说这事，道：“他便是公主心上人韩叔叔？怪不得呢。”
花语婕奇道：“你如何知道？”
司徒长空瞧了瞧四具尸体，越瞧瞧怒，越瞧越心惊，道：“你们查出是谁杀死的么？”
正在此时，那人突地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也晃动起来。方荣暗惊，想不到他打得好好的也不跑，也未被人打一掌击一拳的，怎么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花语婕道：“方哥哥，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在你身边，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你的。”
宁诗莘道：“韩哥哥再买个锅回来，我煮两锅便是啦。”
这时，只见八人抬了四具尸体进来。方荣暗道：“莫非正是西域四魔？”于是偷偷跟了过去。
面前站着一排排人，方荣也不敢再上前，可是不上前又不会打探到他们说什么。正自着急，只见那黑衣人往后走去。
花语婕呆呆瞧了他脸一阵，用手轻抚他脸，柔声道：“方哥哥，我以后再也不能离开你了。不然我怕再也不认识你了。”
韩钲正色道：“方荣，是教主叫你来找我们的么？”
何莲碧本来对方荣印象不深，这时方荣脸又发生了变化，何莲碧岂会相信他，边攻边道：“笑话，方荣怎么会来这里？听说方荣武功天下第一，试试便知了。”一下攻得更紧了，这里本不能让外人来，如果他不是方荣，必须得杀了他，如果他是方荣，自己绝对没本事杀了他，突然使上了杀招。
不想那人不跑，反而冲了进来，挺一柄匕首往宁王刺去。方荣暗道：“他其实不是司徒长空对手。不如让他趁乱逃走。”
方荣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道：“早知不练第七层了。”
方荣摸摸生疼的大腿，道：“既然如此，我今晚便去宁王府。”
方荣发现了另一边的动静，也不敢先行跟着司徒长空，果然那边黑影先行跟在了司徒长空后面。方荣暗道：“以我的本事，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吧。”于是也跟了上去。
司徒长空忙道：“是。”说完一跃而出，喝道：“让开。”众人忙都让开来，司徒长空又是一掌，往那本来眼前一片模糊的黑衣人背上击去。
司徒长空道：“我有一计……”计策自然不会大声说出来，方荣也听不见。
方荣虽是不怕，但不敢还手，只得闪避。
方荣笑道：“嗯，易容难受的紧，以前可没这样的事。”
方荣忙疾往后退，远远避过，道：“韩叔叔，何姑姑，你们不认识我啦？我是方荣啊。”
韩钲笑道：“这事大概也只有你可以了，知己知彼，打探他们阴谋，随机应变，全靠你了。”
方荣道：“韩叔叔，还有呢？”
方荣暗道：“我怎么没想到这点？我要是将守在外面的官兵全都点了穴，他们守不也是白守么？这次由他来，下次我自己来。”
花语婕知这次绝对不能跟着他了，低头默然不言。宁诗莘道：“方公子，你可千万不要杀我爹爹。”
方荣暗道：“且瞧你干什么。”跟着他去。只道他要走，不想他沿着墙角慢慢往宁王住所后窗而去。方荣暗道：“好大的胆子。”
何莲碧笑道：“花姑娘也不用客气，你与方荣的关系，我们都知道，你也不用害羞。”
方荣笑道：“我可没那本事。”
司徒长空道：“这不怪你们，若他能被你们轻易跟踪查到，他也不叫方荣了。只是不知他来湖北所为何事。你们下去吧，将他们好好安葬了。”
花语婕知道他比自己厉害，果然等了一会，自己也听到了脚步声。再过一会，自己来的那条路上走来一人，花语婕瞧着这人，腰间插着一支金箫，手中提着一袋东西，这回轮到她瞧得呆了，暗道：“真俊。”
花语婕急道：“我带你到湖边去洗。”
只听司徒长空笑道：“王爷，我那一掌起作用了。再过一会，他马上便倒下了。”对着外面之人道：“抓活的。”
方荣与花语婕再次来到那湖边，慢慢走至茅屋边，方荣喜道：“何姑姑果然回来啦，连那丫环也回来啦。”
方荣不敢久留，抱起那人往外逃去。
方荣忙摸着自己的脸，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又去湖中一照，模模糊糊中也觉还是以前的模样，道：“花妹，你不要吓我。”
那剑容似乎最是好奇，道：“结果如何？”
何莲碧道：“那是迟早的事。”
何莲碧忙停了下来，瞧着方荣俊俏的脸，道：“你真是方荣？”
司徒长空哼一声，道：“听说宋惠是个美人胚子，看来是这四人想风流快活了？想不到反而送了性命。到时我们再找她算账。你们查出那一男一女是谁么？”
花语婕道：“那日时，我瞧着你的脸变了一些，今日一瞧，又变了一些，我怕我离开了你，过了几日几十日，我便再也不认识你了。”
方荣笑道：“韩叔叔与婶婶还没成亲么？”
花语婕将头低得更低了。方荣忙道：“我们还没成亲呢。”
花语婕道：“更好看了。”
韩钲道：“既然如此，我便叫八仙齐到这里来。”
花语婕恨恨道：“他们无耻小人，已被我们杀死了。”
花语婕道：“方哥哥，以你的本事，可以夜闯宁王府或宋府，打探消息。不过不许你惹事。”
何莲碧笑道：“我以前只见过你一次，那时你还是个毛头小伙子，早知会有今日，那日便该多瞧你几眼，便不会有今日的误会了。”
方荣也听不出这宁王诈死有什么一举两得之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
宁王道：“说。”
宁诗莘这时道：“其实真正作主的是我爹爹。他为了找到我，恨极了韩哥哥。所以他不知派了多少人来捉拿我们。”
方荣笑道：“胡说八道，你见了我韩叔叔，你却一点反应没有，我才生气呢。”
何莲碧笑道：“那这里饭可不够吃了。我这可没那么大的锅。”
方荣道：“对不起什么？”
花语婕瞧着他的脸，流下泪来，道：“我好怕，你练了乾坤宝典，练得眼也瞎了，耳也聋了，现在……脸也变了，真不知他还会发生什么？这次出来，东方伯伯还好让我跟在你身边，不然……你再回去时，只怕……只怕我们都不认得你了。”
方荣握住她手，瞧着她奇怪的模样，道：“花妹，你说什么傻话？”
方荣忙道：“谢谢婶婶。”
一会，冲来一批官兵与门客，瞧了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的官兵，知他们一定被点穴了。也不理这些人，往宁王寝室冲去。
韩钲忙道：“快进屋内说吧。”
方荣瞧了她模样，微微一笑，双手捂住她双眼道：“不许瞧。”
方荣洗过脸，花语婕仔细瞧了他一阵，果然又变了一些，暗暗心惊，道：“方哥哥，你的脸与以前不一般了。”暗道：“他要是变得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别人一定认他不出了，可是……我们也认他不出了，于姐姐他们还认识他么？还好我跟了他出来，若是他一个人出来，再要回去时，我们一定全不认识他了。还好现在没变许多。”忙道：“方哥哥，我不许你再易容了。”
方荣道：“走，我们出去见他。”
方荣明白何莲碧根本不认识自己，但难道连韩钲也不认识自己了么？难道自己相貌真的变了么？道：“韩叔叔，我真的是方荣啊，我曾经还要拜你为师，我们还一起被关在牢中呢。你都忘了么？”
方荣忙道：“是。”
韩钲越听越惊，再瞧方荣，相貌早与以前似乎不同了，但大概的容貌还是在的，忙道：“何妹，快住手。”
花语婕心中一酸，道：“方哥哥，你不要急，你的脸没变多少。”
宁王也是个聪明人，道：“不错，这一举两得之事，本王愿意做。”
一人忙道：“当时我们都不在场，听说是程大人、龚大人、风大人是被一男一女杀，此二人武功高强，不用几招，便被杀死了，而雷大人也是被那一男一女制住后被宋松女儿宋惠一剑刺死的。”
韩钲道：“他们要找到我们谈何容易。他们也不过知道我们在湖北罢了。我们查到朝廷负责找我们的乃是一个人称九鞭降龙之人，叫司徒长空。此人是朝野王最得意的弟子。”
正在此时，那黑衣人破门而出，往冲上前来的门客官兵缠斗起来。方荣见他已然受伤，暗道：“救是不救呢？不救，除了司徒长空，没人是他对手，司徒长空又没追出来，他跑是很容易的。我可不能暴露了身份。”
韩钲只道宁诗莘已是少有的美人，但今见花语婕，也不免惊艳，问道：“方荣，这位是？”方荣忙给众人介绍。韩钲笑道：“我只道是东方侄女，想不到是花姑娘。花姑娘的事迹我们可也有听说啊。方荣一定沾了你不少光。”
忽听司徒长空道：“王爷，小小刺客成不了气候，马上便会被生擒了。”
那人忙道：“小的无能，没能查到。”
司徒长空便是敬佩他这点，使他对宁王死心塌地，道：“王爷，我突然想到更好一计。”
韩钲道：“宁王门客不少，高手也不在少数。其实这些人倒是没顾忌，主要的是许多名门正派也来掺一脚，责任此事的正是那武当第一的宋松。他们也找了我们几个月了，若是恶人，我们倒可杀则杀矣，但像宋松大侠，且不说非他对手，便是杀得了他，我们也不能杀啊。难就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