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祸起萧墙肘腋生

    在这种情况下，兵卒的伤亡数量直线上升，荆州兵卒几乎人人带伤。

    黄忠判断的没错，芦苇这东西烧的快，灭的也快，所以火带不是太宽，真的只有一百多步。

    “公绩……闪开……”还没等黄忠稳住身形，吕蒙在凌统身后一闪而现，抡刀就砍。

    除了兵力，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东吴这方面，荆州兵卒更是累的快要吐血了，身上还大多带伤，举刀都困难，要是能打过吴兵才怪，转眼之间，就被吴兵杀得鲜血横流，死尸遍地。

    特别是吴国太，因为此事还和孙策大吵了几次，但就算如此孙策也不敢对吴国太说出真相。

    芦苇的灰烬被双方的兵卒践踏，扬起十余丈高的灰尘，再被烈火形成的热气席卷，弥漫整个战场，足足飘荡出十余里远，战场渐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对面都看不见人，刀枪的撞击声也渐渐弱了下来。

    现在刘备要做的就是送孙权回东吴，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送。

    没有绝对实力压制，远征军一般都是失败的下场。

    黄忠怒喝连连，挥舞着大刀拨打箭矢，纵马一跃，跳出火场。黄忠刚在火中窜出来，还没呼吸到一口凉气，就见到眼前寒光一闪，凌统纵马疾奔一刀劈来。

    任意一个兵卒脸上都沾满了烟尘，除去眼仁和牙齿，整个人就跟非洲土著一样。大多数兵卒都光着膀子，袒露着伤痕累累的身躯。

    在阳羡县稳定下来，黄忠立即派人去给刘备送信，等着刘备的军令，再决定是进是退。

    当年孙策接到李重的信件，发现孙权想要暗害自己，于是把孙权当作质子送到刘表收下，想要借刀杀人。但孙策将孙权送到荆州的真相知道的人却寥寥无几，大多数东吴将领都不知道这件事，孙策也没办法，家丑不可外扬。

    清风拂过，烟尘散去，荆州兵卒三三两两的出现在晨曦中。经过一夜的厮杀，这些兵卒早就没有了精神，跌坐在地上，两眼无神，不是他们不想躺下，烟尘太厚了，容易把自己埋在里面。

    本来这些兵卒是用来在侧面夹击黄忠的，但昨夜的大战实在是太过惨烈，说是炽焰千里都不为过，数万人生死搏杀，吓得无锡的水军硬是没敢参战。这也不奇怪，无锡作为大后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过仗了，这些老爷兵守守城门还行，让他们弃舟登陆和荆州兵卒肉搏不啻与痴人说梦。

    就在刘备自艾自怨的时候，荆州的蔡瑁忽然给刘备送了一封书信，刘备看过之后这才感觉心之中舒畅一些，恨声道：“既然战场上比不过你周公瑾，那就决战庙堂之上吧。”

    震泽西方有一个县叫做阳羡县，也就是现在的宜兴，县城不大，居民大多以打鱼种田为生，由于地势偏远，所以阳羡县和各地的联系并不紧密。黄忠百般琢磨之下，打算先在这里落脚，再派人联系刘备。

    吕蒙和凌统看的心花怒放，狂笑不已：“哈哈哈……”

    最令荆州兵卒难受的不是疲惫和伤势，而是烈火和浓烟，他们是顶风作战，被烟火熏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手中的刀枪都不知道往哪里砍杀。

    在求生欲望的支配下，荆州兵卒冲到火场边缘，忍受着火苗舔舐的剧痛，浓烟的熏呛，用衣甲拼命扑打着火焰，意图打开一条通路。

    吕蒙和凌统看到这仗已经没办法再打下去了，战果也能接受，于是收拢兵卒回无锡驻守去了。

    刘备一共派出两路军地攻打历阳和石城，攻打历阳的张允是一路虚兵，早就无功而返了，而黄忠和庞统这一路则集中了水军的一半力量，一败之下，刘备的实力就已经下降到和孙策差不多的程度了。

    孙坚一共有五子一女，女儿自然就是孙尚香了，长子就是孙策孙伯符，次子孙权孙仲谋，其余依次为孙翊、孙匡、孙朗，其中的孙权由于李重一封书信，被孙策当作质子送到荆州。

    但这一万多人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其中有七八千伤兵，失去战斗力的重伤号就超过三千，不可能指望剩下的三两千人打下无锡的。

    这两天吕蒙和凌统也没追杀黄忠，但就算如此，黄忠的军队也非战斗减员了两千余人，部队人数下降到不到万人，死亡的都是得不到治疗的伤员，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大多数粮草都被一把火烧了。

    “当……”的一声巨响，凌统这一刀硬生生将黄忠钉在原地，自己也被黄忠震退了好几步。

    无数羽箭穿过橘红色的火苗，落到荆州兵卒身上，没有了衣甲的保护，荆州兵卒瞬间就被射到一大片，倒在炭火之中，就没被箭矢射死，也被烫的七八分熟了，刺耳的惨叫声惨绝人寰。

    经过一番艰苦努力，荆州兵卒眼看就要突破火带了，还没等他们露出笑容来，就遭到吕蒙和凌统的迎头痛击。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黄忠解决，那就是三千重伤人员，如果不能得到妥善的医治，这些人在几天之内就会死于伤口感染，可黄忠现在上哪里给这些人找郎中呢，就算有郎中，也没有药材、绷带等医疗用品。

    有了一个安稳的场所，荆州兵卒立即恢复原样了，刚才他们悍勇攻城那是被逼的，黄忠只说了一句话，就调动起这些人的勇气：阳羡县内有饭吃，有屋住。

    两刀相撞，吕蒙忽然冷喝一声：“给我进去……”

    黄忠无奈之下，只等硬着头皮举刀抵挡。

    但现在无锡水军不怕了，虽说他们人数很少，但绝对安全，黄忠手里根本就没有船只，这些老爷兵只需留在湖中放箭即可。荆州兵卒疲惫不堪，跑的又慢，倒也被他们射杀了几十人。

    勉强将兵卒聚拢到一起，黄忠带人直奔震泽湖畔取水去了，烟熏火燎了一夜之后，清水才是荆州兵卒最需要的东西。

    三日后，刘备就得到黄忠大败的消息，急的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无奈之下，黄忠只得让兵卒休息一下，先恢复体力再作计较。

    黄忠自己留下断后，让刘封带领兵卒先行，经过一番艰苦跋涉，在两日后来到阳羡县城下。

    天色渐明，无锡附近的芦苇荡被烈火烧得精光，只留下一地的灰尘。

    不到半个时辰，荆州兵卒就死伤了三千多人，黄忠更是冲突数次，但都被吕蒙和领头联手击退了。

    黄忠也是一样，满脸漆黑，神色黯然，眼角还残留着眼泪冲出的沟壑。这一仗打的太惨了，三万兵卒，庞统中伏死伤了千人，又被凌统和吕蒙带领的吴兵斩杀了超过五千人，大火和浓烟又夺去了七千余人的生命，夜色之中又失散了两千多兵卒，现在黄忠手下只有一万多兵马了。

    依照黄忠的估计，只要自己狠下了心来，不顾伤亡，应该能打下阳羡县，唯一的难处就是这百余里路不怎么好走。

    片刻之后，吴兵就射光了手里的箭矢，提着刀枪迎了上去，和荆州兵卒在火场边缘肉搏起来。

    人没有充足的粮食，还要跋涉上百里，就是铁打的人也要扒上一层皮。

    而刘备找的借口也很简单，大丈夫天下争雄，不伤及妇孺，以质子相胁，胜之不武。

    “我……＆”黄忠嘴里怒骂连连，又被吕蒙一刀劈进火场。这次黄忠没什么准备，也控制不了战马落脚的地方，正好踩在一个火堆上，烧的战马四处乱跳，就连马尾巴都烧焦一截。

    和现在灭火不同，荆州兵卒没有高压水枪，没有干粉灭火器，只有疲惫的身躯和破烂的铠甲。不多时兵卒手里的衣甲也都燃烧起来，附近也没有树木可以利用，无奈之下，兵卒只能用刀枪扑打，用双脚踩踏火焰。

    更令刘备悲愤的是庞统身死在乱箭之下，刘备的心思很豁达，并没有因为庞统的一次战术失误就埋怨庞统。刘备非常清楚，庞统的战术并不算错误，天下也没有稳胜不败的战术，庞统并不是不聪明，只是周瑜技高一筹而已。

    凌统蓄势已久，这一刀凌统用尽了全身力气，刀风卷得火苗乱舞，呜呜作响。黄忠大喝一声，怒目横眉，举刀相迎。

    说是妇孺，但孙权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放到现在也该工作了，就更别说男女早熟的古代了。

    甚至刘备还有些埋怨自己，要是自己不那么心急，拿下石城、丹阳、秣陵三县之后稳扎稳打，不冒险突袭吴县，肯定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这个主公当得不合格，没有掌好舵。

    但是这种极端艰苦的情况也让荆州兵卒爆发出最后的潜力，到了攻城的时候，用悍不畏死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简直就跟丧尸一样，就算身受重伤都不会撤退的，杀得阳羡县守军胆战心惊，不到一个时辰，黄忠就拿下了阳羡县。

    杀敌数量不重要，重要的是黄忠发现，自己守着偌大的震泽，千里汪洋，居然找不到安全的地方喝水。

    但黄忠还是低估了吕蒙的阴险程度，心如蛇蝎的吕子明早就让无锡水军埋伏在震泽湖畔了。

    刘备派蔡和带兵三千送孙权回东吴的消息，几乎在顷刻之间就传遍大江南北，这样不少人欣喜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