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凤雏分兵袭千里
“呼……”刘备吐出一口浊气，连续几个深呼吸才将情绪稳定下来，挥手叫兵卒退下，口中说道：“命人好好救治伤兵。”
经过一个时辰的厮杀，刘备的大营早就烟火冲天了，现在周瑜撤军而回，刘备一点追击的心思都没有，光是救火就够刘备忙活一阵的了。
大胜之下，周瑜也不愿意冒险攻打刘备了，消灭了万余敌军之后，周瑜更有信心将刘备堵在此地，现在要做的就是查漏补缺，看看军中有无遗漏之处。
于是刘备又问道：“士元，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反观周瑜这里，初战告捷，歼灭了上万荆州水军，己方死伤却极为轻微，自然士气高涨，文臣武将欢欣鼓舞。
庞统点头应是，走到帐中悬挂的地图附近，用手指点着说道：“主公请看，如今我们和周瑜在牛渚僵持，一时间确实难以击败周瑜。但周瑜的兵力却远不及主公，主公如果放弃水路，分兵三万攻打历阳石城二县，周瑜将如之奈何？”
刘备的水寨自然不能完全搭建在水中，而是横跨大江两岸，半水中半路地的营寨，而韩当和朱桓攻击的就是陆地和大江的交界处，这也是荆州兵卒死伤最严重的地方。而周瑜的主力部队攻势猛烈，但造成的杀伤却远远不及韩当和朱桓二人，更多的是造成船只损坏。
火光之中，荆州兵卒豕突狼奔，哭喊哀号……
正当刘备准备痛骂一番的时候，庞统上前一步说道：“主公，属下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试问一下，对付这样一个上能算天，下能算人的敌手，谁敢乱说话。更可恨的是周瑜这厮还精通战术，调兵遣将井然有度，拿捏分寸分毫不差，掉到坑里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中军大帐，刘备脸色铁青，正等着手下禀告伤亡人数，黄忠、苏飞、张允、庞统等人默不作声的站在军帐两侧。
众人窃窃私语，刘备也不阻止，所以就是不太明白的将领也都通过别人的嘴巴了解了这个军事计划的好处。
说到这里，庞统笑道：“周瑜有两个选择，第一是反攻石城、历阳二县，第二是按兵不动。如果周瑜反攻石城、历阳二县，我们就可以依托城池优势和周瑜打消耗战，就是战败也不怕，只要能消耗周瑜的兵力即可，待到周瑜兵力损耗严重，我们可以突然撤兵牛渚，一举攻下周瑜的水寨。”
庞统呵呵一笑，低声说道：“主公请看……”
刘备很是满意庞统的分析，盘膝而坐，点头问道：“如果周瑜按兵不动，不反攻石城、历阳二县呢？”
不管庞统怎么运筹帷幄，刘备战败也是不争的事实，整个水寨中暮气沉沉，兵卒士气低落。由于怕周瑜趁势攻打水寨，刘备也不敢急于调兵，生怕露出破绽来，所以分兵一事进展的并不快。
结果可想而知，荆州众将自然满口称是。
刘备又问了一遍，依旧无人应声，心中越发不快起来，心说我怎么样了这么一群废物。你们就算没有办法，也随便出两个主意啊，这不是把我晾到这了吗？
刘备立即将庞统请到帐中，等到庞统坐下，刘备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士元今日在帐中是否有话未说？”
“我知道了……”刘备眯起眼睛，慢慢说道：“现在帐中再无他人，士元有话但讲无妨了。”
思索了一下，庞统接着说道：“而攻下石城之后，我们不要急于进兵，以免中了周瑜的奸计。我军兵力足够，无论是牛渚还是石城，都有足够的攻击力，所以屯兵石城之后，就可以以静制动，看周瑜的动作如何。”
但刘备心里想的倒挺好，可现在谁敢乱出主意，万一仗打输了，刘备拿自己当替罪羊怎么办？不是众人不相信刘备的人品，这时候谁相信刘备的人品谁局势超级大傻叉，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含义吗？
而且这个军事计划的可行性非常高，出兵三万攻下石城并不困难，而且在攻克了石城之后，刘备的军事选择很多。可以依照庞统所说共个秣陵、丹阳、湖熟、句容四县，还可以南下攻打溧阳县，千里奔袭支援张飞的陆军。
周瑜肯定早就预料到今夜会有东风，这才早就埋伏了两只军队袭击大营两侧，周瑜也肯定猜到了荆州水军会偷袭东吴的浅滩水寨，这才设下两路伏兵，一举歼灭刘磐和糜芳的五千军队。
庞统接着说道：“历阳在大江以北，就算攻下历阳对主公的帮助也不太大，除非主公转而攻打九江郡和徐州。但是石城则不然，如果能攻克石城，我军就可以随时威胁周瑜的大后方，丹阳、秣陵、湖熟、句容四县。如果能攻下这四个县，就不用劳烦主公攻打周瑜了，光是困就能把周瑜困死在牛渚了。”
庞统的话顿时引起众人的沉思，刘备就算连战连败，手中依旧有将近五万军队，分兵三万攻打历阳石城二县并不算冒险。周瑜现在手中只有三万多军队，就算刘备分兵，只要刘备死守不出，周瑜也没有实力攻下刘备的水寨，毕竟不是天天都有东南风的，想要用计也得有天时相助的。
庞统慢慢说道：“周瑜水战确实天下无双，江东兵卒也习惯水战，但主公可以采用避实就虚之法，避其锋芒，攻其弱点，必可扭转战局。”
庞统眼中光芒闪烁，慢慢说道：“主公，兵家之事、变化万千，如果周瑜按兵不动，我们的选择就太多了，实在是不可预料，攻克湖熟等县，还是南下溧阳，都是我军主动，见机行事即可。”
传令的兵卒领命下去，刘备这才冲着帐中众人说道：“昨夜大战，我军折损万余人……不知诸位有何破敌之策。”
庞统沉声道：“主公目光如炬，庞统确实有话没说。”
刘备的大营之中到处都是破损的战船，呻|吟的伤兵，地上铺满了羽箭。
“嗯……”刘备眉头一挑，他自下而上，很轻易就发现庞统神色不对，心知道有异。于是颔首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诸位现在就准备分兵事宜，张允负责攻打历阳，黄忠负责攻打石城，都下去准备吧。”
随着周瑜主力到达，东吴水军士气暴涨，攻势也达到顶峰，羽箭的密度简直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翻滚呼啸的石块从天而降，落在船只上轰然作响，就算落入江水之中都能激起数丈高的水柱。
骑兵师效率最高的侩子手，几次冲突下来，韩当和朱桓手中已经沾满了上千人的鲜血。
议论了好一会，刘备这才轻咳一声，沉声说道：“诸位觉得庞统的计划如何？”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烟火的味道，随风四处飘荡。江面上零星有船板，破损的旗帜，船帆等物，偶尔还能见到一具肿胀的尸体漂过，顺着江水浮浮沉沉。
庞统侃侃而谈，众人也听得不住的点头，庞统所说的并不夸张，其实都不用攻下四个县，只要攻下了石城秣陵二县，周瑜就会成为瓮中之鳖。
清晨来临，江面上升起一层白雾，将阳光掩盖起来，慢慢向上翻腾，消散在两岸的青山之中。
刘备听到庞统有破敌之策，顿时来了精神，探身说道：“士元细细道来。”
见到有人给自己解围，刘备努力做出和善的表情，故作轻松地说道：“士元有话旦讲无妨。”
刘备说完话，就用希翼的目光看着手下众人，但过了好一会，也没人应声，刘备顿时心中越发沉重起来。其实刘备也知道，手下诸将都被周瑜杀怕了，就算他们再无知，也知道昨夜之战绝对不是巧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名兵卒走进打仗，单膝跪倒在地，磕磕绊绊地说道：“启禀将军，昨夜……我军将士战死三千七百一十三人，轻伤一千二百九十四人，重伤八百二十五人，失踪四百零三人，糜芳将军和刘磐将军全军覆没。”
庞统点头道：“根据斥候回报，历阳和石城二县分别由朱桓和韩当驻守，兵力大约在四千上下，如果按部就班的攻打二县，段时间很难攻下这两个县。我的意思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上我们大张旗鼓，做出攻打历阳县的姿态，暗地里分兵石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石城。”
一日无话，到了夜间，果真不出刘备所料，庞统孤身前来，求见刘备。
众将领命而退，刘备这才慢慢起身，回到到寝帐之中。
刘备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点头说道：“周瑜绝对不敢分兵相助二城，嗯……分兵五千已经是周瑜的极限了。只不过攻下这两个县之后，士元还有什么后续计划？一起说来。”
“锵锵……”不等东吴水军攻势回落，周瑜就鸣金收兵，撤军回营了，见好就收的道理周瑜懂得。来的凶猛，去的寂静，不一会周瑜的水军就消失在江面之上，韩当和朱桓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韩当和朱桓各自带领一队骑兵，在江岸住处往来冲杀，战马掠过，人头翻滚，把荆州兵卒赶鸭子一样推挤到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