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说服

    阿念张张嘴，想说些什么，顿了顿，又闭起嘴，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不管你怎么想，我要效忠的主人终究还是公主，称你一声小主子也只是因为公主，所以这件事情，不会因为你而有所改变！”

    “阿念！”易晓柔突然厉声开口，却又软了声音，“要我去那个地方，是为了我好吗？是……这样吗？”

    阿念惊讶于她态度的变化，却还是点头，“自然是，如果不是那么公主就不会因为为了掩护你而牺牲自己，”

    “可我是异端啊！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一个是非分阴的人，连你……甚至或许是母亲也会这样地觉得，异端是罪孽的存在，那么我呢？异端是低贱且卑劣的，这样的思想在你的脑海里，甚至是这世间所有人的脑海里都是根深蒂固的吧，作为异端的我，去了那个世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我也是会被这样认为，且被如同你对待紫凌和纳兰纤槢一样对待着我，我的命将卑贱如草芥，要弃便弃，连这世间唯一的会庇护我的你都不在了，失去了你的庇护的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会过得很好，不会比紫凌和纳兰纤槢悲惨？”她的声音越到最后，变得越低，甚至细如蚊吟，没有仔细听，是肯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

    阿念一滞，是啊，易晓柔说的在理，神界的……对于异端的偏见是那么深，成见是那么多，即便因为公主的身份呆在那里，可是……神界帝君的外孙女却是一个人人可唾的异端，这么大的一个污名，对于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帝君，就算因为公主的原因接纳了她，对于易晓柔，也不定比得上旁的人……可若不走，后面可还有一个易清岚在虎视眈眈着啊！

    她见阿念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趁胜追击，“所以……为什么还要再造无谓的杀孽，在这，与在那，真的会有什么不同吗？”

    阿念低头，似在沉思。

    “这是你母亲的遗命，你确定，要背弃吗？”

    易晓柔一怔，呼吸一窒，沉默许久，她才缓缓道，“母亲一定，也如同以前一样，支持着我，我一直，是这样相信着母亲的，就如同母亲信任着我一般，肯定……是这样的吧。”她抬头，看着那牌位发呆，这是她自从当年的事之后，说过的最多的话了。

    阿念转头看着身旁的孩子，如果不是情势所逼，或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从一开始的爱粘人话唠精的孩子变成现在的沉默寡言，好像关闭在自我的世界里的孩子，会有这么不同的一面，这么地，懂得说服人，又句句在理到让她完全不能相信这是一个由五岁的孩子口里说出来的话。

    “我是不管了，到底我是一个叛徒，是没有资格说忠诚和坚持的，公主的遗愿，最有资格说道什么的，也不会是我，反正最后会发生什么我可是不管了，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就是了。”阿念突然重重吐了口气，摆着手故作轻松无赖。

    才这么大点年纪，这么有条理的话，也足以证阴她日后成就绝不会亚于公主，待在神界，其实才是真正委屈她了吧。

    易晓柔点头，才轻道了声谢。

    “谢什么，不过……可以告诉我，你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吗？”她想，误会冰释了，那么，她一直想知道的也可以问了吧。

    易晓柔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却是沉默的。

    可阿念却急了，“是那个魔头是吧？是他把你害成这样的吗？就连你那天流出了血泪也是……这个该死的，我从未见过那么没有担当的男子，为魔就算了，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下的了手！”

    易晓柔摇摇头，表示否定，“没有，只是我想应该是幽冥冰的原因，当初吞下去的极寒之气伤到喉咙才变成这样的，极寒之气遇到任何物体都可以冰冻，所以眼泪哭出来也会影响到。”

    阿念一怔，却了然，因为眼泪划落眼眶接触到皮肤的极寒之气所以成为冰珠子，又因为受到极寒之气的影响所以成了冰珠子的眼睛泪也具有了杀伤力，一划落眼眶，眼睛周围皮肤细嫩，自然脆弱，所以会流血，可幽冥冰又具有极其强劲的修复能力，一旦流泪，就会如同那天一般，是对易晓柔的折磨。

    “很痛吧……对不起……”阿念低头，闷声道歉。

    易晓柔却只是摇头，她知道，这一切，都和阿念无关，当初吞下幽冥冰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主意，她因为软弱才会哭，痛苦也是她自找的，怎么又怪得了阿念。

    “夜深了，我走了。”易晓柔轻声道别。

    阿念点头表示理解，目送着她离去。只是隔了一瞬，仿佛周围多了别的气息，她神情一凌，冷声道，“谁！”

    起身往外看去，却是了无人烟。

    她凝眉，难道是错觉吗？还是她太累了吗？这里……可不是谁都进得来的。

    她心下一阵自我安慰是太累导致的错觉，又转身回屋子收拾一番又回头去睡觉了。